松鼠挠下巴:难道说蛇蛇已经走累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在这里多住几个月也行。
乌木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个石洞。在他看来伴侣要求住下,他就需要尽快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住所。
虽然看不出来,但乌木从海边离开就默默地有点焦急。
伴侣不止一次表达过想要繁衍的意思,可是在没有稳定环境下雌性不会进入繁衍状态,所以乌木也很为难。她一直往前走,是因为没有找到喜欢的居住地点,他只能跟着走。
“住这里?”乌木问。
“不住这里,这个洞穴一半在地下,太潮湿,而且太小了,我们自己做个屋子吧!”松鼠快乐地表示自己要造个房子。
对于自己在路上数次欲做又止的行径,松鼠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给蛇蛇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也不知道这条蛇蛇究竟因为她反复的行为有多焦虑,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关心自己的房子要做多大。
松林是松鼠兽人最喜欢的环境,这是他们的天性,这一片松林看上去格外古老,都是高大笔直的松树,树干几乎能比得上宋许从前见过的巨型红杉,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本地品种松树。
“这个树洞好大!我们就绕着这棵树来做房子吧。”宋许选择了一棵高大的松树,松树底部有大约两人高的树缝,内部有一个空洞。
这里的许多树都是这样,因为树龄太大,导致树底下部分树干都空了,形成天然的空间。
如果这空间再继续扩大,有一天无法承载顶部的树干和树枝,这棵树就会倒下,成为周围小树们生长的养料。
宋许选择的这棵树还没有倒下的危险,空间也合适,她将里面的各种小虫子清理出来,又运了些石头和土进去,将地面垫高,免得下雨的时候水流倒灌,顺便将可能漏风的树缝填掉。
在这之上,她用木头做了一层垫板,冬天就会干燥温暖。
这片森林和乌木从前的森林有点像,地面也有许多青苔覆盖,她采集了厚厚的青苔在秋日的阳光下晒干,层层铺到树洞内部,用来给乌木做窝。
树洞靠近门边的地方用石头和土垫一个火塘,这是冬日必备取暖设施。这里还留了专门的通风口用来散烟,旁边宋许特地砌了个小灶用来烧水做吃的。
经过海边做厨师的经历,她砌出的灶格外好用,宋许一身灰土拍拍自己的劳动成果:“真正的好厨师连灶也会砌,我真棒!”
回头招呼在外面绞柴的乌木:“乌木快来看我的灶!我还给你留了个烧火位呢!”
距离这个火塘和灶比较近的地方卡着几根木头,用来吊着锅烧水,还可以让蛇蛇盘在上面。
火塘做好那天晚上,宋许弄来许多的松针点火燃烧,烧的是乌木拖回来的一大根腐朽倒下的松树,整个树洞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松香,宋许做梦都在吃松子,当然醒来发现她啃的是怀里抱着的蛇尾巴。
清醒的宋许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特别好奇地又啃了两口,想看看是不是梦里的味道。
乌木把自己的尾巴尖抽了回去。
宋许:“?”以前都让咬的现在不让了?这我能忍?伸手又抢了回来。
乌木神情复杂地放弃了挣扎,躺了回去,将蛇尾蜷缩起来。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伴侣没有准备好,又频频发出信号。前两天她跑过来挨挨蹭蹭,他犹豫了下还是配合了,可是当他表现出继续的意思,缠绕着她游动的时候,宋许又嘻嘻哈哈地要他放开,说房子还没做好,又接着跑去忙活。
他想告诉她不能这样,坚定地把自己的尾巴抽回来了,她却根本不管。
乌木瞧着宋许抓着自己的尾巴摇摆玩耍,尾巴尖慢慢绕着她的胳膊缠住,收紧,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宋许却又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打断了他的动作:“起来了乌木,起来干活啦!不要玩了!”
她觉得蛇蛇最近真是越来越缠人了,一定是变成兽人后遗症,整天往她身上爬。
乌木:“…………”又是这样,分明是她先开始的。
他的伴侣是个坏心眼的伴侣,一定是又在逗他玩了。蛇尾变成双腿,乌木站起来,路过宋许,面无表情开口:“你。”
宋许歪头:“我?”
乌木冷冷说:“很坏。”
宋许对他始终如一的控诉方式感到想笑。我怎了,咬你尾巴很坏吗?
大蛇出去捕猎了,宋许琢磨半天不知道自己这次又哪里坏了,只能一边乐一边继续自己造房子的工作。
她还要给小房子添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具,储存一些食物,秋天可真是忙碌啊。
蛇蛇和伴侣吵完架出门,暴躁地抓了好几只皮毛厚实的猎物回去,用来冬天给松鼠做被子,然而回来时他的伴侣和往常一样朝他快乐的招手,好像他们根本没吵架。
宋许:就是没吵架啊?
晚上大蛇变成兽型盘成一卷蚊香,挤在角落里,也不缠着松鼠了。
宋许奇怪地跑过去,在他身上踩踩,又滚来滚去:“乌木?蛇蛇?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大蛇昂起头颅,吐出信子:“我们吵架了?”
宋许惊讶:“什么,吵架,什么时候?”
她想起来什么,表情古怪:“你是说,早上那个‘你很坏’吗?”
大蛇确认:“嘶。”
宋许:“你管那个叫吵架啊?”
大蛇:“嘶。”
宋许:“好吧,就算那个是吵架,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吵架啊?”
说着话,松鼠翻滚到大蛇脑袋边,抱着他的脑袋,使劲蹭他。一团温热的毛绒绒蹭得大蛇忍不住也抬起下颌回蹭过去,蛇信像钩子一样吐出来。
宋许忍住笑,可可爱爱地问:“乌木,我们为什么吵架呀?”
乌木想起来自己在生气,骤然停住:“你给我繁衍的信号,我开始了,你又打断,很多次。”
宋许:“…………?”
松鼠这回真愣住了。什么你竟然能发觉我的心思吗?什么我有传递什么信号吗?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过?什么我竟然还打断了?什么好几次到底是有哪几次啊?
宋许心里千言万语没说出来,最后变成一句:“我不信,你现在试给我看!”
乌木辨认着她的表情,想要看出来她这次是不是又在故意逗他玩,但是她脸上只有兴致勃勃。
蛇尾再一次试探着搭上她的手。
蛇盘踞自己的伴侣,如同盘踞猎物,气息缓慢而危险。
缠绕松鼠,如同缠绕着细嫩的树木,蜿蜒爬行。
蛇在蜕皮,宋许遇上了雷雨天。
但夜晚的森林月光很亮,虫鸣很响,这是一个平静的夜,于是雷声只回荡在树洞里。
森林幽深的夜里,蛇来到水潭。
潭水无光,水草也是幽暗的色泽。蛇身肆意游动的曲线在水里若隐若现,暗红隐没在黑色里,搅动潭水和水草,无人知晓这里有蛇在游走。
浅浅的波纹荡漾,柔软的水草起伏。这潭水并不冰凉,必定是夏日的潭水,已经晒满了一整日的太阳。既有她的温暖,又带着她的辉光。
布谷鸟在叫。
远处有另一只鸟在呼应。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不到他们的踪影,声音也遥远如在梦中。
蛇在潭水里栖息。
他盘踞着自己安心的土地。
一只手拂过他的肩,又爬上他的脸,轻轻揉捏。
“我的蛇蛇,好傻的一条蛇,又好可爱。”
可爱的蛇蛇勒紧她,差点没把她腰勒断。
清晨,松鼠带着蛇蛇外出,傍晚,蛇蛇带着松鼠回来。
他们重复着这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狩猎、采集、建造。
他们的房子建好了,开始等待冬天。
然后等待下一个春天。
第70章
这个冬天,乌木冬眠的时间大大减少。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变得更不爱动,喜欢躺在巢穴里,但不会像第一次那样陷入沉睡。
宋许猜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兽人化,更多的倾向于兽人而不是兽了,所以受兽型时影响就没那么大。
这对宋许来说也是好事,她冬天没那么无聊,可以拖着乌木和她说话。
只是冬天在暖和的屋子里腻在—起,很容易就发展成某种活动。冬天的乌木不管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但蛇类的缠绕技能实在是厉害,宋许领教几回,就更习惯在没下雪的日子出去跑。
毕竟一旦被乌木缠住拖住,那就很久不能脱身。有些事,也不能全怪纣王,能变成动物的妖精多少是有点天赋异禀。
自从这个活动之后,宋许心里就出现了新的问题。
关于兽人繁衍。
这会儿没有靠谱的避孕措施,兽人们又基本上没有生殖隔离,那她和乌木会有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她曾经好奇问过路上遇见的兽人们,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简单来说,在兽人世界生孩子,就像是在开盲盒。
你不知道自己会以一种什么形态,生出一个什么样子的孩子。但毫无疑问的是,身体会根据母体和孩子的种类自动调节,到了快分娩的时候会保持最容易生下孩子的形态。
如果是长期和相同的种群生活在一起,伴侣两个都是相同的兽型,那么生下的孩子很大可能就是和他们一样的种类,如果不是,情况就复杂了。
概率较大的情况是继承父母之中能力更强的一位,小概率事件会发生返祖,不到出生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宋许按照这个概率算一算,觉得她的下一代很有可能是蛇。
圆滚滚的迷你小蛇,真令人期待!想到可以从小养一条小蛇蛇,宋许就看着乌木两眼发光。
到了春天,宋许果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乌木也感觉到了,这具体表现在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用兽型游到她身边嗅嗅她的腹部,然后再也不动不动就用尾巴将她捆成一团了,要捆也只搭着她的脚。
监狱长蛇蛇的控制力度大打折扣,这导致宋许很是嚣张了一阵。
然后某天,她生了一枚蛋。
“松鼠生蛋,达尔文看了直呼奇迹!”宋许坐在那颗蛋旁边观察那颗蛋,白色的,没有花纹。
“这应该是颗蛇蛋吧?”她问乌木。
大蛇把她和蛋一起绕在窝里,用吻部蹭着她额头汗湿的头发。宋许敷衍地让他蹭两下,又去关注那颗蛋,兴奋说:“接下来是要孵蛋吗?要什么温度?你孵还是我孵?松鼠会孵蛋吗?”
然后她就看着那个蛋一天天长大,大到小松鼠的兽型都遮不住了,松鼠坐在蛋上,像坐着一把椅子。
“看来是一条大型蛇蛇啊。”宋许点头,将蛋拨到蛇蛇腹部边上,用干青苔盖住,自己跑出去放风。
之前信誓旦旦说着要自己来孵蛋的松鼠,待了没几天就忍不住了,将任务交给了大蛇,并振振有词:“你是蛇,蛇孵蛇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一定比我更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