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如看向缘更,缘更聪明她知道,但是上辈子从未这么主动过,很长一算时间,这一支队伍就像是隐形人一般,几乎要让郑念如忘了还有这么一支队伍的存在。
缘更不知道此刻自个娘娘想什么,但形势所逼,娘娘身边的力量太多, 他不能让居南一的人继续蛊惑娘娘,也不能让郑淙元的人影响。
见郑念如没有开口,缘更猜测,是不是因为他在娘娘身边的时间较短,娘娘或许好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但这已经不重要,同样也是形势所逼,现在的娘娘已经骑虎难下,只怕娘娘自己也感觉出来了。
“你有什么计划?”就在缘更以为郑念如不会开口的时候,郑念如却开口了,眉头微挑,让刚刚他绝对娘娘并不信任他们的这个想法一瞬间否定了。
娘娘,或许是信任他们的。
而且,以娘娘的性子,所行之事向来不会深思熟虑,但你不得不感叹娘娘直觉敏锐,很多事情,就算是随性而为,事后想起来,当时的情况,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已经算十分好的决定。
“娘娘,有我们, 您完全不必顾忌居南一和……皇上。”缘更不是说大话, 只是觉得有些话他不说出来,娘娘或许永远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实力。
所以,是时候展现他们真正实力的时候。
郑念如挑挑眉,看向缘更,缘更的话她信,而且上辈子,她只是她想死,那么多的刺杀,那么多的暗杀、下毒、暗害,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的仇人,没有这些人,郑念如早已经死一百回、一千回。
……
“你比拉着我,我现在就去……”其金气冲冲地就往晨合宫闯,其羽拉都拉不住。
“你冲动什么,你就不怕那小子再冲进来,再杀皇上怎么办?”其羽快步跟着,焦急地说道。
其金闻言突然脚步一停,转头直盯着其羽。
“你看看皇上那模样,与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其金伸手一指晨元殿的方向,颈脖、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说皇上,就算是他也很生气,娘娘为什么要放走银河,那小子做了那么多事,早就该死,该死一万遍。
其羽不开口了。
“娘娘这么做,或许有别的用意。”其羽焦急地解释着,“皇上没有让我们去找娘娘,我觉得娘娘和皇上之间不应该是为了这事……”
其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其金已经到了晨合宫门口,两名侍卫挡住了其金其羽的路。
“让开……”其金看也不看来人,什么猫耳、狗儿都能在晨合宫当差了吗?这些人来路不明,他们说他们是端王的力量就是了吗?
那守门的两名侍卫看也不看其金其羽,其金瞬间出手去推,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使出去的力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
“我们走……”其金气急败坏,转身就走,其羽终于松了一口气,没闹到娘娘跟前就好了。
谁知道,其金走出晨合宫的范围就朝着晨元殿后院走。
“你疯了,那地道没有皇上的吩咐,你私自……”
“其羽,你不去就不要跟着,横竖有事情我自己担着。你也看见了,那些人守住晨合宫,分明是与娘娘密谋什么,万一他們想利用娘娘图谋不轨怎么办?”其金立刻说道。
其羽迟疑了,皇上也曾经让他们去查这些人的来历,只是,这些人十分诡异,根本就查不到什么,而现在这密道,的确是个好机会。
而且,其金这么着急,也是他们在晨合宫的人前来禀报,那一伙自称端王的人,突然间接管了整个晨合宫的看守,就连皇上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出晨合宫。
而且,刚才一回去,那缘更就屏退了晨合宫所有人,进入了殿内与娘娘禀报着什么。
其金甚至怀疑,娘娘突然之间放走那银河,与这缘更一定有什么关系。
其金见其羽犹豫了,拉着其羽朝着后院走去,飞快地转入密道之中,直接朝着晨合宫而去。
当初,郑淙元将郑念如安置在晨合宫,也有这一层考虑,就是为了安全,当初那样的情形,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及时从密道将娘娘接走。知道这密道的,也只有皇上和他们二人。
其金、其羽跟着皇上进来过一回,也知道这密道做的十分隐秘,而且密道的通道都是用十分特殊的材料制成,在外面完全听不到密道里发出的任何声音。
其金、其羽刚靠近晨合宫,就听到晨合宫里传来的声音,正是郑念如。
其金、其羽刚听几句话,就呆在了原地。
“你觉得我完全可以架空了郑淙元?”郑念如挑挑眉,突然想笑,她何止能架空郑淙元,而且,连皇位都能够抢来,上辈子她已经做过了一次。
其金紧张地扶住墙壁,其羽跟着扶住,想走。
“你说的不错,的确可以。”郑念如如实回答道。
其金、其羽诡异的神情互相看了一眼,只是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谁,娘娘,这是娘娘说的?
“娘娘不想?”缘更的声音冷静、从容,似乎猜出了这个答案。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算是居南一,你也有把握?”郑念如开口问道,缘更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娘娘究竟怎么想的。
“属下全力一试,应该不是问题。”缘更还是如实回答道。“只是,娘娘,属下不明白,您已经有了居丞相的骨肉,属下以为……”
若是娘娘不是那个打算,为什么又会怀上居丞相的骨肉,就算是缘更认为,那时候主子被逼,那也不会留下孩子,而且,主子看上去根本没有不要孩子的意思。
其金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其羽直挺挺地朝着其金的身上倒去,目光呆愣,娘娘,他们娘娘……
“的确,本宫的做法的确让人难以理解。”郑念如坐了下来,她不是不想找一个人去商量这些事情,而是,云娘她们出了晨合宫这一方天地,往外了想,也只有晨元殿,郑淙元。
就甚至郑念如有时候也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一个孩子就可以换居南一放手?放下皇位?郑念如觉得,以居南一以后对孩子的宠爱程度,很有可能,而且,并不全是她的猜测,这一次,她只是以孩子为要挟,居南一就什么话也不说,去了西疆。
这应该能说明问题,郑念如看着缘更,第一次觉得,有个人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他在乎皇位,在乎南郑皇族血脉,本宫自然不会去动这方面的心思。居南一或许在乎手中的权力吧,或许,这个孩子能比得上权力的份量。”
缘更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个主子,娘娘这是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居南一会因为孩子放下手中的权力?
“娘娘,这不可取。”若想对付居南一,也要及早动手,那孩子更留不得,这并非明智之取。
而且,这个孩子的存在,娘娘与皇上之间……
缘更甚至觉得自个主子是疯了,怪不得他一直想不通娘娘到底要干什么,原来,娘娘想的根本就是毫无希望的事情。
“娘娘,这孩子会成为您与皇上不可修复的一道裂痕。”缘更立刻说道,不仅不可修复,而且有这个孩子存在,郑淙元就不得不提防着居南一。如此,就永远不可能休战。
“本宫的孩子,自从本宫决定留下来那一刻,那就不会不要。而且,居南一那边,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郑念如慢慢地开口,她想过,甚至在缘更出现的那一刻,有些后悔自己已经开始的计划。
但是,郑念如下一刻就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她会死,就说明最终胜利的还是居南一,所以,缘更他们也不是居南一的对手。
郑念如觉得,这命运如果真的无法改变,那么,居南一的孩子必然登上这个皇位,她想让郑淙元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牢牢将这孩子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命运或许不可以改变,那么时间呢,早几年晚几年呢,晚十几年呢?这一世的事情不也有很多发生的比上辈子快一些,也有很多比上辈子慢。
缘更听到郑念如的话,十分震惊,更震惊自个主子如此淡定的心态。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条下下策,没有比这更荒唐的决定。
如果娘娘离不开郑淙元,那么此刻就应该与居南一彻底划清界限,该让他们出手了,可是,娘娘明显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娘娘,皇上已经知道您……”缘更开口,这就是一个死结,这才是他今日站在这里的原因,他觉得,有可能下一刻,他就要带着娘娘离开这里,所以,他需要及早娘娘做准备。
“我知道。”郑念如没有丝毫迟钝地开口,从她出现的那一刻,郑淙元的神情就已经告诉了她,他知道了,已经知道了。
那时候,郑念如头脑一片空白,浑身都颤抖着,比起上一辈子,她答应了居南一的求亲,她不敢见郑淙元更加紧张。
可是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从一开始也想着放弃过,想过没有郑淙元,她或许也能过了这一生,哪怕就是陪着父王。
可是,郑淙元说有办法,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得到皇位也可以让她永远在身边。
她相信了,也愿意相信。
“那娘娘在等什么?”缘更不解。
郑念如不慌不忙坐了下来。
“等。”郑念如真的是在等,她已经尽力了,谁有能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缘更无声地退了下去,有一种问了却又像是没问的感觉。但有一点,他懂了娘娘的心思,只是他并不赞同把所有的结局都依托在别人身上。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一点一滴,晨合宫的灯缓缓亮了起来,云娘、拂冬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这个时候,云娘自然不会再瞒着拂冬、念夏这些人,就连雪柳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仿佛她们所有人的头颅都悬在了半空之中。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黑暗之中,其金其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缓过气来,一片黑暗之中,连呼吸都让他们二人感觉到恐惧,那种恐惧是从心里传到四肢百骸的。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地站起身,想到自个主子身边如今只剩下一个杜公公,纵然还有一群禁林御的侍卫,但是在缘更那些人那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其金、其羽终于明白缘更为何如此迅速果断地接掌了晨合宫的所有守卫,不像前两日每班两人守卫着晨合宫。
其金、其羽进入晨元殿的那一刻,就被晨元殿阴森、沉闷的气息压的透不过气来,其金、其羽浑身都毛孔都跟着颤抖起来,可里面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就算在恐惧,也不得不进去。
“皇上——”杜公公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对,此刻的晨元殿一盏灯都没有,黑暗之中的杜公公犹如暴风雨中的孤舟,猛然看到其金其羽,眼泪都要下来了。
杜公公一把抓住其金、其羽两人的手,颤抖的,紧紧地拽住了,说什么也撒开了。
“杜——”其羽刚开口,其金已经一把抓住了其羽,其羽一下子就明白了其金的意思,这是不让他开口。
“皇上怎么样?”下一了,其金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殿内,问道。
杜公公摇摇头。
“皇上,皇上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也不许进去。”杜公公丝毫不敢隐瞒。
其金其羽互相看了一眼,现在该怎么办?
娘娘,其金、其羽甚至一瞬间有了想杀了娘娘的心思,可是下一刻,却又气馁下来。别人不清楚,他们比谁都清楚,娘娘在皇上心里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其金突然转身就向外走去,其羽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杜公公慌神之间,一个松懈两人已经走了出去,杜公公连忙追了上去,可转身一看黑漆漆的大殿,皇上还一个人在里面呢,顿时又不敢跟着离开了。
“你要去哪?”其羽终于追上了其金,气喘吁吁地问道。
“去找证据。”其金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