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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得瑟。
  当老板了不起呀,她想把这句话喷到他脸上,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想说话,陈烈非找她说话不可,想也知道她那个打错电话的借口太假,他状似无所谓地学着她一样看向窗外,“上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跟同学吃饭,”她回过头,才稍稍安定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表面上到是装着一副没有什么事的样儿,下意识地拉了拉包,包里放着她的那个文件袋,反正她现在没想给陈烈看,也没想要跟他说这件事,“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按了你的号码。”
  “原来是这样子。”他没有追问,脸上微微笑,颇有深意地侧过头看她,看到她泛着红晕的侧脸,那颜色他非常的欢喜,指尖甚至有一点点的欲/望,想去碰触她的脸——但他的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动也没有动一下,“我还挺高兴的,以为你有事要找我呢,没想到是打错电话了——”
  灿灿脸更红,这个可控制不了,谁让她现在脸皮比较薄呢,脸一红就叫人看出来了,她没回头看他,是怕自己会露馅,“是呀,我看到时就立马掐了,结果你回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她尽量让声音变得更自信些。
  “真怕你有事。”陈烈说得很自然,并不是那种情绪夸张的表现,“前面就是了,你同卫殊好好谈谈。”
  待车子缓缓停下,景灿灿打开车门,刚要下车的时候,她的手被拉住了,诧异地回过头,她的眼神里全是戒备,却让陈烈的双手抚过双眼,——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什么,她一时间还真说不清。
  眼睛被他的手捂住,眼前黑黑的,她看不到他想要做什么,可感觉更加灵敏了些——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脸上,烫烫的,迎着被吹进来车里的冷风,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唇瓣上忽然被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那东西非常软,仅仅是碰触一下,迅速地就移开了,而她终于能看见了。
  他已经坐回原位,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下车吧,如果你还愿意的话,等会我可以送你、你们都行的……”
  她的唇瓣间残留着他碰触过的感觉,脸更烫了,可她的眼神充满了闪躲,并不愿意再他说话,只是必要的客气还是得有的,“没事,我等会自己回去。”她根本没有发现他话里的玄机,觉得麻烦他不好,并且她对两个人私下里的独处认为是件尴尬的事。
  尴尬的事,她并不想面对,如今她还年轻,即使与卫殊断了,她也没想着迅速找一个男人来依靠,而陈烈嘛,离她的考虑范围太远了,她目前想的只有自己的学业与儿子,唔她的小笙笙,寒假就快到了,得跟妈妈在一块儿。
  抱着要与儿子在一起的决心,她理所当然地就将罗方的文件袋当成一种谈判的筹码,说起筹码嘛,她又觉得好像有些过了,其实她想自己与卫殊的谈话应该是友好而愉快的,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并不想让卫殊知晓他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往前走,冬天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有点晚,天边有一点微红,像是染了色般的,她忍不住地弄了弄围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慢慢地往前走,心里想的是怎么轻松,事实上做起来还挺困难。
  远远地就看到卫殊坐在那里,还有穿得挺厚重的儿子,她突然间觉得脚步有点重,但还是撑着精神走了过去,逃避这种事,于她没有什么好处,扬起手,她的手不太惧冷风地朝他挥挥,笑嚷着,“卫殊——”
  让小家伙站在石桌上的卫殊立即站了起来,还将儿子也抱了起来,朝她一步步地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就看着卫殊抱着儿子走过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笑着将儿子送了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儿子——
  “妈妈——”
  卫笙认得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双手将她的脖子牢牢地箍住,只是他的小胳膊太短,再加她围着围脖,让他有些困难地搂着她。
  好久没抱过儿子了,景灿灿还真觉得小家伙有点重,几个月没见,确实是长大了不少,跟个小胖蹲似的,她紧紧地抱着,将脸贴着他的小脸,立即得到小家伙的热情亲吻——可惜亲吻是咸/湿的,将她的脸亲得湿乎乎的。
  她不躲,还喜欢这样的举动,说明她的儿子并没有忘记她。
  也许是卫殊教的,只凭这一点,足够让她对卫殊的怨气消弭了,儿子才过周岁没多长时间,能记得她的真是挺有限的,这时候的她心里满足极了,“过得好吗?”
  她笑着问。
  卫殊穿着浅色的修身大衣,围着格子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年轻英俊的脸透着难以明说的温柔,还绽着浅浅的笑意,“嗯,挺好的,你呢?”
  好像一下子就生疏了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儿子的手在玩她的头发,她也没弄开儿子的手,“我也挺好的,等你要出国时,通知我个时间,我再把儿子交给你?”
  “好。”卫殊应得很痛快。
  她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灿灿——”
  他在叫她。
  她的脚步瞬间停住,愣在原地,缓缓地回头,看到他漾着的笑脸,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她就转身往回跑——
  卫殊笑着抱住她,说是抱,也就是将双臂往她腰间轻轻一圈,迅速地就放开了,他的手轻触她的脸,“我没能陪你,灿灿,对不起——”
  “没、没事的——”她望着他,几乎要哭出来,可她不能哭,“没事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是的,她都知道的,他们并不能在一起。
  他其实挺好的,他们之间还有个儿子,最好不过的事。
  她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我开车来了,送你回去?”卫殊笑着问,如同阳光少年。
  她慎重地点点头。
  不再像以前一样,卫殊这回开的车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新车,而且价值不菲。
  陈烈的车子就在公园门口,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他们走出来,走出来的是一家三口,即使周末的人流挺多,也还是叫他远远地就能认出他们来,尤其是抱着小家伙的景灿灿,被卫殊护在身侧,护着上车——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身侧的空位上,满脸的怒意。
  景灿灿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有了儿子就万事足的她坐在车里,就一直在跟儿子叨叨着,几个月的分开,让她觉得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讲的都是平时发生的小事,也不管儿子是不是能听得懂,她一直在说。
  有时候,卫殊还插上几句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专心开车,车子一直前往山上别墅区,停在周老家的门前,卫殊亲自替她开的车门,而她抱着儿子下车,不同于公园的那个时候,这一次,她没回头。
  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就走入了周家。
  卫殊替小家伙准备的东西,全交给了周家的工人,他将车子往回倒,开回卫家,面上有些许的苦涩,可从车上下来时,那些苦涩的表情仿佛就是别人的幻觉,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家伙能说的话并不多,但是“妈妈”叫得还挺标准。
  可能是天生的血缘感,他并不会对她感到陌生,她说着话,他就睁着大眼睛听着,不时地顽皮地揪她的头发,她巴不得就一直抱着儿子,怎么都不想放下儿子,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儿子,哪怕是一分钟都不行。
  “小笙笙?”周老回到家,还真看到小家伙,高兴的就要来抱了。
  灿灿当然放手让他抱的,一脸的高兴。
  “呼呼——”周老抱孩子的姿态挺好,瞧着胖了许多的小家伙,一脸的爱怜,“还记得太爷爷吧,记得吧?唔,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唔,是记得了的吧,记得的吧……”
  “咯咯……”小家伙手舞足蹈的,被他的胡茬子弄得直躲闪。
  “呼呼——”周老哄着小家伙,抬眼微微看向景灿灿,当作是无心地问了一句,“陈烈没过来吗,我不是让他送你过去的?”
  景灿灿这时候才想起来陈烈,也想起来人家说过要等她的,她是说过让他先走——要是他还在,可怎么办?
  她难得有些着急起来,被周老捕捉到她的心虚表情,提点了她一下,“打个电话,省得人家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在那里等着呢——”
  “不可能吧?”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他哪里有那么笨的,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知道我回来了呀。”
  “打个电话又不费什么事,”周老逗着小家伙,瞧小家伙白嫩嫩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好歹人家送你过去的,我是怕你谈不来,才叫人陪着你去的,让你多些底气,你不好这么过河就拆桥的……”
  “哦。”她闷闷地应着。
  还是决定听爷爷的话,打个电话问问。
  当着爷爷的面,反正她是不好意思讲什么,还不如回楼上,她用手机打。
  打电话呢这种事,她有些讪讪的,也不知道得说什么才好,拿着手机好一会儿,她才拨了陈烈的手机号,等待着陈烈接电话的空隙更紧张,也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漫长,即使只有十几秒的时候,于她来说如同好半天了。
  “喂?”
  陈烈的声音从手机那一头传过来。
  她试着捏紧了手机,此时发现手心还有点湿,都冒汗了,大冬天的,都要冒汗,她也是醉了,“不好意思,我已经回来了……”
  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说得还挺笨拙。
  “哦,没事,”陈烈说得很平淡,声音听上去一点情绪都没有,“我难得有空,就当是出来透透风,也是不错的。”
  然后,他们之间的通话,在他单方面的结束之后,没有了。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可能是她当惯了先掐断通话的那个人,所以才觉得不适应?谁惯的她这个毛病,她忍不住在想,好像她自己给养起来的,——她吐吐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陈烈应该在生气。
  生气时候的男人,还是别惹了。
  她赶紧将手机放回包里,去楼下抱儿子,儿子是第一位的,别的事,她没空想。
  但问题来了,她回学校,总不能带着儿子去上学的,放家里嘛,她又怕儿子太孤单了,就想重新把儿子托付给卫殊,至少在她放寒假之前——也就一次考试了,她就能放假,把儿子让卫殊带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卫殊已经出国了。
  他甚至都没有通知她一声就出国了,也没有要带儿子的意思,这还是周老得知的消息,在她还没联系卫殊之前,周老就得知他出国的事了。
  简直平地起个奔雷,惊得景灿灿有些措不及防。
  而且卫殊这两年都不会回国了,儿子就放在她这里,由她带。
  这跟他们事先说的不一样,景灿灿真想敲卫殊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是不是都长草了,还得找个保姆,这是必须的,她想想就头疼,一下子就找个放心的保姆挺不容易的好不好?
  但是周老让她赶紧回学校别耽误了考试,保姆的事全由他来弄。
  对于爷爷,她再放心不过。
  亲了亲儿子,她回学校去了。
  等她考完试,学校也跟着放假后,回到家里一看,哟,儿子不在家,也没有什么保姆,听工人说,儿子在陈烈那里,这件事,真够叫她吃惊的——
  是真吃惊。
  给她一百个脑袋,她也没法子把儿子所在的地方跟陈烈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