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上,沈之初一直在笑,甚至按耐不住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啊之初?”看到沈之初回到车上以后一直在笑,周君怡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在无意间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可是回忆起来,什么都没有啊。
“爸爸,你在笑什么啊!”沈明珠听到周君怡的提问,也学着问起来,连手里的玩具都不感兴趣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起你妈妈对那个撒泼阿姨说的话。”沈之初道。
“原来你说这个啊,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这有什么好笑的啊?赵成龙怎么能跟你比嘛!”周君怡被沈之初这一番操作,搞得很懵,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罢了,总之,我倒是很喜欢。”沈之初盯着周君怡充满着疑惑的眼神,觉得分外迷人。
“你今天说话,怎么感觉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周君怡见着沈之初的笑眼,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些,比以前更爱表达了。
“是吗?”沈之初看着看着,直接揽过周君怡抱在怀里,热烈的吻上周君怡。
看见这一幕,车里的人全都心照不宣撇过头,假装看不见。
可爱的小明珠看见以后,却手指学着外婆以前教她的样子,用食指在脸颊上滑动,嘴里还说着,“爸爸妈妈,羞羞羞!”
小明理看见爸爸在亲妈妈,刚刚开始捂着眼睛,结果听见姐姐的声音以后,把手拿下来,开始扒拉沈之初的衣服,想让他走开,别亲自己的妈妈。
哪怕听见了女儿的话,沈之初也依旧没有撒开,只是自顾自的和周君怡亲亲。
要是用陆雅芝的话说,那她俩就是不害臊!
等着周君怡家的车子走了以后,周晓月才慢慢的停止哭泣,眼泪打湿了衣裳,脚都在地上蹲麻了。
抬头时,还看见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一个善良的大妈见她这副模样,还好心的问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我回家了。”周晓月擦干眼角的泪水,在路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脚有些酸麻,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当,动作看上去有些奇怪。
周围的人见她也没什么事儿,就各自散去,那个好心的大妈也跟着走了,离开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看她。
周晓月把地上躺着的赵成龙踢醒,大声的呵斥他,“你是不嫌丢人吗?回家啊!”
“周君怡……你,原谅我……”赵成龙的口中还在呢喃着周君怡的名字。
这短短的时间,赵成龙似乎就着酒意,在大路上躺着做了一个梦,梦里很美好,他和周君怡结婚了。
“还喊着她?人家早就走了,你就这么不要脸的吗?”周晓月气急败坏的又踢了赵成龙一脚,还不断用眼光扫视四周。
毕竟路过的人,全都盯着赵成龙看,周晓月觉得分外丢脸。
“嗯?”睁开眼睛时,赵成龙很懵,他现在还是喝醉的状态,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哪里会去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不过是被周晓月踢疼了,才有了反应。
“走啊!”周晓月郁闷极了,腿又麻,只能跛着脚凑近赵成龙的耳朵,第三次吼了出来。
这一声,才算真正的把赵成龙给吼醒了。
他一个翻身,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红着脸颊,嘴巴里还在呢喃着周晓月听不懂的话,随后像一具僵尸一样,捡起脚边的酒瓶,跟着周晓月回家。
一路上,周晓月分外嫌弃赵成龙,他喝了酒,脑子里只是半清醒,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还会摔倒。
周晓月也不会去扶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抱着自己的手,等他自己站起来。
就这样,平时只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愣是被赵成龙拖着走了一个小时,回到家里那一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是一栋比较老旧的居民小区,路上没有灯光,楼道上的栏杆,都秀的掉着铁屑,一张纸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
“栏杆老旧,请勿靠近。”
这几个字,是房东今天刚贴的,房东上楼收租时,摸了一把栏杆,没想到,直接断了一根,他又不想修,就直接写了几个字贴着,不再管其他的。
反正他只收租,要是还要花钱修栏杆,还得破费一笔,他才舍不得。
夜色已经暗沉,再加上周晓月他们并不认识这几个字,也就随意扫了一眼,还以为跟以前一样,是那种催租的条子罢了。
他们不识字,认识催租的条子还是被房东给逼的,所以一看这样的纸,就知道要交房租了。
盲摸着从包里抽出钥匙,周晓月打开了房门,随后在门口按下开关,房间在昏黄的灯光随即亮了起来。
外面那张纸板,被灯光照亮,昏黄的灯光旁边飞着几只扑着灯火的飞蛾。
沙发上,赵成龙随意脱了鞋,还把袜子丢到地上,横着躺在沙发上休息。
喝了几瓶二锅头,他现在头昏欲裂,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把你的臭袜子收起来!”周晓月受不了这股味道,直接对着赵成龙大吼,想让他收敛一些。
“滚开点!别打扰老子休息。”赵成龙原本就头疼,在外面还摔了几跤,现在听到周晓月的声音,就觉得心烦。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臭袜子收起来,家里本来就小,你就不能先洗个脚再睡吗?”周晓月气极了,就是不喜欢赵成龙不爱卫生这个样子。
“妈的,吵死了。”赵成龙嫌弃的骂了一句。
然后翻身,用手捂着额头,感觉有些不舒服,翻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沙发上的衣服还掉了下来,轻轻落在地上。
“真恶心人,要喝酒就滚出去喝,以后别在家里喝酒,不然我真的会把你赶出去的,我也不怕你去闹事儿!”
周晓月嫌弃的跑到沙发面前,把赵成龙弄掉的衣服捡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全是对赵成龙的嫌弃。
“你在说什么?”赵成龙听见“赶出去”三个字,扭过头盯着周晓月,满眼的恨意。
“我说我要把你赶出去,怎么了?”周晓月不怕他,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威胁他一样。
“妈的,怕是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了,还他妈嫌弃我,也好意思!”赵成龙今天碰见了周君怡,看着她和沈之初恩爱有加的样子,想想就生气,现在听到周晓月说话,就莫名的冒火。
“我就是嫌弃你,你去找个不嫌弃你的呗,对了,你不是喜欢周君怡吗?去找她啊!”周晓月被骂了,直接开始撒起泼来。
赵成龙激动极了,脑子里一根筋转不过来,突然就站起来,把周晓月刚刚捡起来的衣服,扯过来丢到地上。
“要是能找她,我他妈还能在这儿受你的气?”周成龙本就头昏脑胀,周晓月一提周君怡,直接把他的怒火点燃了。
“哟,原来您自己也知道,人家不喜欢你,人家结了婚的呀。”
“也不知道是谁,今天喝的醉醺醺的,居然好意思跑到别人面前去道歉,还要跟她结婚,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理都不理你!”
周晓月最不怕的就是吵架,反正她嘴厉害,怎样都不会输,更何况,现在赵成龙也只能指着她吃饭,倒也不怕赵成龙会报复她。
两人那点薄弱的感情,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直接化为乌有,现在两个人就像仇人一样,每天还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无尽的争吵以外,多余的话,都不会说一句。
“你也别说我,每次看见沈之初,你不还是一脸期待的样儿?你以为我看不见吗?我们俩不过是半斤八两,都差不多,还好意思嫌弃我,做你的梦去吧。”赵成龙也不是个甘于示弱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反正绝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口。
“就算我喜欢人家,我也不会跟你一样,喝醉了酒,跑到别人家店门口去大吵大闹,当着别人老公的面,还非要跟她结婚,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周晓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毕竟被赵成龙戳中了心事,不免得脸上难堪。
“我怎么了?就算我是做梦,我都不想娶你,要不是在帝都混不下去了,我他妈才不会跟你这个泼妇结婚。”
“呵,以为我不知道吧,刚才被周君怡揪着手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干着急,还想打人,被人收拾了吧!”
躺在地上时,赵成龙也听到了动静,恍惚间抬眼,正好看见周晓月被收拾,当时甚至还冷笑了一声,只是大家的关注点不在他这里,所以都没看到。
“你!”周晓月激动得嘴巴颤抖,愤慨的用手指指着赵成龙的脸。
她原本就觉得那段回忆非常丢人,没想到,还被赵成龙给看见了,不仅看见,还在她面前描述的那么清楚,不堪的回忆,涌入大脑,周晓月气得鼻翼煽动。
“我怎么了,哼,我就是看不上你,你生气也没用。”赵成龙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高兴。
“谁用你看得上,满大街去看看,你这种货色,谁能看得起阿?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说不定,我早就嫁给别人了!呸!”
愤怒极了,周晓月甚至往赵成龙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这才稍稍解气了一些。
“妈的,敢往老子身上吐口水,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赵成龙恶心的看着自己衣服,立马把外套脱了下来,甩到周晓月的脸上。
“就你这样的,你还以为有人要吗?你跟人周君怡比比,人家要身材有身材,长得又漂亮,又会做生意,你到底觉得自己哪里强?帝都人能看得上你?”
脱了外套以后,赵成龙直接指着周晓月的鼻子骂她,甚至拿她和她最讨厌的周君怡做对比,句句说的是实话,句句骂在周晓月的伤疤上。
原本周晓月就觉得,是被周老太蹉跎的原因,自己才会长成这个模样,谁知道回到村长家以后,自己依旧是这样,一副干瘦的模样,要什么没什么,本就自卑,被赵成龙一提,无名火从脑子里窜了出来。
再加上赵成龙把衣服丢到她的脸上时,外套的拉链拍疼了她,衣服的汗气也堵住了她的呼吸,简直让人恶心。
她迅速扯下脸上的衣服,大声的对着赵成龙吼道,“没出息的家伙,你还敢说我!”
“我就说你了,你要干嘛?难不成你想杀了我?”赵成龙冷哼一声,愣着头坐在沙发,说话时满是威胁。
“你以为我不敢吗?”周晓月气急败坏的跑到厨房,直接拿了菜刀跑出来,站在赵成龙的面前。
“你要干嘛?杀人可是犯法的,你你你……”赵成龙没想到周晓月这么禁不起威胁,这才刚说了几句,还真得动刀了。
“你不是说我不敢吗?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我敢不敢!”周晓月满眼充斥着红血丝,说话时,嘴巴都在抖,举起菜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她是被赵成龙激怒了,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可是赵成龙算是让她的愤怒神经被麻痹了。
这一刻,她看着赵成龙的眼神,带着凄凉和不甘,杂糅着愤慨和憎恶,光是就看他,甚至都觉得有些反胃到想吐。
这些都是恶心极了一个人的表现。
“你你,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生气,我错了!”赵成龙喝了酒,壮了胆,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怂了起来,他害怕周晓月由于太激动,真的会把刀砍到他的背上。
平时连刮土豆时,擦伤手指都那么痛,要是这把刀真的砍进身体,那真的不是一般的疼,说不定一刀就能把他砍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怂了。
“滚,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滚!”周晓月双目赤红,喊叫的声音响彻整栋居民楼。
“我不走。”赵成龙虽然害怕,却还是赖在家里,紧紧抓着沙发,脸上满是无赖。
虽然他嫌弃周晓月,周晓月也嫌弃他,但他早就丧失了找工作的意志 ,现在每天浑浑噩噩的抽烟,喝酒,已经成了他最享受的事儿。
再加上平时也没什么忙的,就只是洗碗,买菜而已,他过的倒是逍遥自在。
现在他哪里还舍得放下这么轻松的工作,反正主要挣钱的也不是他,就混口饭吃而已。
“不可能,今天你必须走,不然这把刀,就只能砍在你身上!你看我敢不敢!”周晓月瞪着眼睛,语气里全是威胁。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能忍受赵成龙的谩骂,以及这样无休无止的混沌。
“晓月,我,我,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我给你磕头了。”赵成龙反应很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开始磕头。
他真的很害怕被赶出去,也很害怕周晓月手里那把,泛着银光的刀。
这把刀其实已经很久没用了,毕竟俩人也不在家里做饭,可是每个月周晓月都会磨刀,也没什么目的,就是觉得放坏了不太好。
所以赵成龙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要是真的砍到人的身上,会是多么锥心刺骨的疼。
“没用的,我已经寒心了,我把话放在这里,这次我赶你出去,你绝对不会有机会去我家店里闹事,不然就是鱼死网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周晓月摇着头,留着泪水,冷漠的说话。
为了威胁赵成龙离开,周晓月把大门打开,一只手举着刀,一只手指着门口。
赵成龙看着门外,黑乎乎的,他不知道,自己出了这道门,能去哪儿。
帝都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收留他。
现在这唯一一个,也因为自己嘴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