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更是蹙眉道了句:“糊涂!”
“这水是烧开了就能往里送得吗?”洪公公恨铁不成钢道,“那是要等主子叫得!殿下让你进你就进?冒然闯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儿,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他指着宫女的脑袋,劈头盖脸,看似指责,实则也是在保护她的命。
那宫女显然也被洪公公的话吓得不轻,反思良久,连说自己知道错了。
毕竟是年青的小宫女没经验,且又不懂男女之事,说一通让她日后长记性,洪公公也不打算再叱责,只蹙眉,让她回去等着,什么时候等主子完事儿了,叫水了,什么时候才轮到她端进去。
这功夫,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洪公公又侧头,用他那敏感的招风耳,仔细听着殿中响动,安安静静的,分明就还没有开始呢!
等着吧!
就在那小宫女瑟瑟准备折返时,祁沨这时领着冷太医匆匆赶过来,脚步连缓都未缓,也未派人通传,便直往寝殿里入。
这洪公公也是个热心肠,见二人恐要惹祸,忙好心阻拦,说太子殿下此时有事务缠身,不便打扰。
洪公公说谎得本事实在不够精湛,太子殿下事务缠身忙正事,他却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明眼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沨和冷太医一瞬便了然,洪公公这肯定是想歪了,当即告诉他,里面得是未来太子妃,未来太子妃生了病,急需医治,洪公公若是拦着太医不让进,那不是立功,可就是犯错了。
祁沨是太子的心腹侍卫,他的意思自然也是太子的意思。
洪公公一听,汗毛差点立起来,吓得便再不敢拦了。
而冷太医看到宫女手里端着得热水,喜道:“容小姐高烧不退,正好热水擦身可快速降温,你,快随我进来!”
就这样,端着热水的婢女被一并叫了进去,婉婉方才还热得撕扯衣裳,这功夫又冷得打颤,高湛为她压了两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有所缓和。
轻纱垂坠得帷帐内是一张娇美病容,帷帐外,她露出一方纤细手腕,如玉藕般,水嫩白皙。
冷太医隔着帕子为婉婉诊脉,手指才一搭上去,便开始蹙眉。
“容小姐今日可是在外面长时间行走逗留过?”
他不知方才之事,只以为是女儿家一时贪玩在外面久留。
这时一旁祁沨凑到高湛耳侧,小声说了婉婉入宫后所有遭遇。
男子漆黑幽眸明显染了一抹血色,他道:“的确在外面行走过很长时间。”
冷太医了然,随即又问道:“那可曾有受过什么惊吓?”
他眼中似有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继续回答,“她今日见了最怕得鹅和碰了最畏惧得血,的确受了不小得惊吓。”
男子说到此处时,气势仿佛要杀人,冷太医不禁打了个颤儿,庆幸自己还好不是与太子背道而驰的人,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点点头,收了切脉的手指,断定道:“容小姐是因风寒和惊吓所导致得高热昏厥和风寒邪病。”
他拿了颗抱龙丸先让婉婉先服下镇惊,随之提笔在纸上写了驱寒的方子。
嘱咐道:“容小姐所染寒气已经侵蚀入骨,不易去除,老臣这副驱寒的方子要内服外加药浴侵泡,双管齐下,才能达到驱寒效果。”
送走冷太医,高湛神色晦暗难明。
祁沨道:“殿下,那个将士您打算怎么处理?”
原来以高湛之名,冒名顶替去接婉婉的将士的确是他手下的兵将,不过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被黎皇后所收买,做了她的眼线。
否则婉婉那样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糊弄。
男子眼中尽是冷漠,毫不犹豫道:“军法处置。”
祁沨了然,他瞧着窗外已然擦黑的天色,有一件事自是更为重要。
“殿下,今夜与蒙古小王爷的临别会面您还见吗?”
当日除夕宫变,初梁州王带来援军之外,向来与高湛交好的蒙古小王爷也来到了上京,如今蒙古小王爷要反归,高湛原计划是要带着婉婉送别的。
可如今,他瞧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便是再没了任何聚会的心思。
“推了吧。”
祁沨了然说:“是。”
-
黎皇后在高湛身边安插眼线,高湛自在黎皇后这里也有耳目。
冷太医走后没多久,东宫便来了位身披黑色披风得神秘人。
那人将白日里凤仪宫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尽数讲述一遍。
何人为难过婉婉,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甚至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高湛都了然于胸。
当天夜里,说婉婉不分长幼尊卑的何妃,在铺好的被子里收到了数十只蜈蚣,
说婉婉不配为太子妃的刘妃,在沐浴的浴桶里被活活吸了一身得水蛭。
而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黎皇后,则是在第二日清晨,从被窝里摸出一条一人长,手腕粗细,张着血盆大口的凶残蟒蛇——
作者有话说:
高湛:谁叫我媳妇不痛快,我就叫他不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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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月上枝头, 皎月映雪。
太极宫内外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宫人忙碌身影。
毕竟是第一次服侍太子殿下,所以大家都还摸不清楚殿下到底是何脾性, 便是半点不敢偷懒懈怠,生怕触了殿下的霉头, 惹了殿下不悦,自己小命难保。
寝殿外, 看地龙得小太监不要命似得往地龙里面扔柴火,把火烧得贼旺,生怕冻坏了里面的主子,殊不知此刻屋里已经热得似个蒸笼。
婉婉热得翻了一个身,又打了个滚儿, 将原本盖在身上厚厚的被子也一并蹬掉, 露出一双粉嫩脚丫。
她方才服下了冷太医开的退热药, 这功夫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人也没再那么受罪了, 只是还尚未苏醒。
高湛正在一旁处理着祁沨去宫外取来得事务, 如今他身为太子,朝堂和军中事务将他缠得几乎无暇脱身。
此时耳房里飘出浓重得草药味儿, 是宫人们正在煮冷太医所来药方,药浴所用得药汤。
滚烫得药汁经过过滤, 将药渣滤掉后,再对上冷水, 调和成适宜药浴浸泡得温度, 倒入浴桶中。
为保持恒温, 浴桶底下架着文火, 源源不断得保持着桶内适宜温度。
这一通下来, 颇费些功夫,待一切都做好,便有宫人进来垂首禀报。
“殿下,药浴已经备好了。”
男子颀长身形端坐在书案前,龙章凤姿,不怒自威,怕吵道一旁姑娘,他只轻轻回应一声,然后叫所有宫人都退下。
直到屋里和耳房彻底恢复宁静,男子才落笔,起身径自向床榻走去。
刚拐过转角纱帐,便见床榻上春光旖旎一暮。
榻上的姑娘还在沉沉昏睡着,可身子不知何时,发生了巨大旋转,原本竖躺得她,此时头向外得横躺着。
一头墨发如瀑般垂顺在床沿边,倾斜而下,身上得被子因为热,被她蹬踹得不知何处,棉巾从腋下齐胸得裹着身体,就那么四仰八叉得任意摆放着。
柔媚得烛光映在她白皙面颊和细滑脖颈,她身上的棉巾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松垮,便是有一抹春色乍泄。
男子驻足,下意识得被这美景吸引目光,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此来目,不由移开,忍不住浅然一笑。
再次重新裹好,将这小小的姑娘打横抱起,去向耳房。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软糯的,婉婉从舒服又软绵绵的床榻上,一瞬被抱起,转进一方硬硬得胸膛,不禁有些不适,便下意识得蹙起眉角。
可也只是一瞬,先生身上好闻又熟悉得菩提香让她慌乱得心一瞬安静下来,她忍不住寻着香味下意识想要靠近。
她似一只认气味得小虫儿,在那香味最浓烈得地方,蹭蹭,再蹭蹭,恨不得想要钻进先生的胸膛,仿佛只要钻进去,贪婪得躲在先生得胸膛里,便再没有危险,满满得安全。
可还没等她靠近一会儿,还没等她闻够这菩提香,鼻息间便被一种浓烈刺鼻,叫人下意识抵触得味道代替。
随之身子一顺湿热,她就被先生狠心得放入了水中。
黑漆漆得药汁淹没了小姑娘白皙肌肤,热气蒸腾,婉婉努力嗅着那抹离她不断远去,甚至再寻不着痕迹得菩提香味,心也跟着跌进了谷里。
冷太医开得药实在难闻,婉婉嘴里还残余得药味与之做着呼应。
苦了吧唧得,好难受。
婉婉蹙着眉,似一只找不到方向得小猫仔儿,无助得四处寻着什么,可她除了摸到浴桶壁外还是浴桶壁。
男子细心得用发簪将小姑娘长长绣发挽起,可爱得小银鱼发簪摇晃,墨发之下,是女子颀长如玉般雪白脖颈。
温热得药汁浇注在婉婉的肩头,脖颈,一瞬哗啦啦得水声响在耳侧,药味便也因此变得更加浓烈。
浴房里源源不断得蒸汽,氤氲环绕,蒸得小姑娘一张小脸儿红扑扑得透着气色。
这种红与高烧时那种病态得红不同,是一种健康得红,再加上源源不断得药汁沁润着身体每一寸肌肤,吸收着药效,寒气逐渐被驱赶,移除。
此时此刻婉婉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舒服!
她在梦里泡温泉,那种由内而外,由下而上,舒服进骨子里得感觉,让小姑娘原本昏沉得神智在逐渐苏醒……
婉婉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得?
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苏醒过来得第一眼,看到得第一幕,便是一个黑色模糊得男子身影。
那身影让她下意识惊得瞪大了眼,可待神智恢复,将人看清,她又恢复了平静。
先生?
想着她被先生从凤仪宫带走,那么此时此刻,她的身边有先生陪伴,便也没什么出奇。
只是先生背着身在做什么?
婉婉看不出,但却发现自己正泡在浴桶中。
难怪自己会梦到泡温泉,感情自己正在沐浴。
可耳房里除了先生,一个伺候得人都没有,难道先生在伺候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