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归看,艳羡归艳羡,只字不提自己想要,只顾着和薛婵贴贴。
只是薛婵看着有些内疚,她是从来都不会注重这些物质层面的东西的,那是以前她孑然一人,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凑活。
但是现在带着个裴砚宁,京城里人人都有的东西,她却没办法给他一份。
但是来到京城之后,薛婵心中的感觉愈发地强烈,隐隐觉得无心应该就在京城。
但是京城这么大,要找起来也颇为麻烦。
比起这个,薛婵方才进城的时候就注意到,护城河的鱼十分肥美。
赶了一日的路天差不多也要黑了,薛婵领着裴砚宁京城一游之后,趁天黑闭城门之前带着人出去了。
她们一路走来多少也有一些简单的食具,两人走到城郊一处隐蔽的林子里,薛婵提议道:“今日的鱼炖汤一定鲜美,想不想尝尝?”
“好呀!”
在野外东西几乎都是由薛婵来做的,裴砚宁等着吃就好了,抓鱼也是由薛婵来抓。
水中游鱼速度虽快,但是薛婵更快,拿着铁剑叉鱼一下子就叉到一条,交给裴砚宁清洗整理后,又开始叉第二条。
“啊,好大呀!”裴砚宁使尽全力抱着鱼,仍然被鱼带得满地乱跑,疯狂扭动的鱼尾巴好几次都抽到了他的下巴。
薛婵回身看了一眼,确认裴砚宁那边没什么麻烦之后,又快速叉了第二条出来。
“哎呀还好我们聪明,随身带了辣椒。”
煮鱼汤的时候裴砚宁闻着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辣鱼汤一定很好喝!
薛婵深以为然,当初刚到清河村吃的那顿无盐烤兔肉至今让她心有阴影,去哪里都要记得随身携带调料。
“这些日子顿顿吃肉,我都觉得自己变肥了。”裴砚宁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哪有的事,你以前太瘦了,现在养养不正好。”薛婵并不觉得裴砚宁胖了,反而他以前抱起来有些硌人,现在完全不会,甚至......臀部也丰腴了不少。
如此想着,薛婵不由自主生出一些美好的遐想。
“你在想什么!”裴砚宁伸长脖子去瞧薛婵的表情,见她在笑,蹙眉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养成一个球,趁我太胖跑不动的时候丢下我跑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鱼汤咕嘟嘟地冒起了泡,熬得奶白的汤汁里面还漂着鲜红的辣椒,看起来的确十分美味。
“过来吃。”薛婵招了招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叠了叠放到了地上给裴砚宁坐着垫屁股。
见状,裴砚宁心里又软乎乎起来,缠过去亲了薛婵一口。
城门关闭了,但是入夜之后华灯却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足以照亮薛婵和裴砚宁所在小树林 。
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懒懒地躺在草地上,每次薛婵一阖眼,裴砚宁就要贴上来在她脸颊处亲一口,她睁开眼他又会缩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如此反复几次后,薛婵再度阖上双目,然后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裴砚宁的嘴。
“?”裴砚宁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那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薛婵,用鼻子“嘤”了一声。
薛婵坏心眼地没有松手,还用力捏了捏,裴砚宁都被弄疼了。
“坏心眼的女人!”裴砚宁终于挣扎出来,拍着薛婵的小臂,薛婵顺势摸了摸他的脸颊,这才正经道:“我预感无心应该就在京城。”
裴砚宁闻言一愣,无心是京城人氏?那、那他岂不是有许许多多漂亮衣服穿?他要被无心比下去了!
“不、不行,京城这么大,我们找不到的!”裴砚宁道。
“确实有些难,但是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罢。”
见薛婵语气轻松,言谈之间似乎不甚在意,裴砚宁心里又松快了几分。
这日入夜,两个人在林中安静睡觉时,却听见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薛婵最先醒过来,抱着裴砚宁翻身一滚,隐入了一个隐蔽之地,又快速牵走了马匹物资藏好。
裴砚宁被她这一动作弄醒,见薛婵神情严肃,悄声道:“怎么啦?”
“有人过来,先躲躲。”
约莫过了一刻钟,果然有一队人马从树林经过,统共约二三十人左右,轻装简行且训练有素,看起来......似乎是军队。
可是她们的衣服又都是布衣。
薛婵一边默默捂住裴砚宁的嘴不让他出声,一边注意观察着这些人,直到这队人后面跟着的几个大木箱出现。
这些木箱个头都不小,但是似乎都不大沉,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足足拉了好几车。
静默许久,等这些人又离去时,薛婵低声询问裴砚宁:“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
裴砚宁摇了摇头。
难道是她的错觉?薛婵目光追着那对人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决心不再纠结,搂着裴砚宁一道睡了。
第57章
之后的几天日子倒是平静, 但是薛婵心里总是不由自主惦记着那晚看见的场景,直至有一日她领着裴砚宁经过一条大街时,忽然嗅见了和那晚一模一样的味道。
只是要更轻微, 更不易被人觉察。
薛婵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周围, 发现四周地势还算空旷,仅有几个小摊贩,这边似乎又比较冷僻。
薛婵留了个心眼, 在小商贩处买东西的时候多问了几句, 这才得知,这条路几乎是摄政王回府的必经之路,只是前月摄政王回京时, 身子一直不好, 一直住在城郊的一座别苑里, 轻易不见人。
如此说来,这只是巧合?那晚她看见的那伙人是摄政王的人吗?
纠结了一番之后,她被裴砚宁想吃桂花糕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一手牵着人去买桂花糕了。
没过多久,京城却开始戒严起来,其中缘由倒是不难查问,说是摄政王要搬回京中府宅住了。
薛婵几乎立时将此事和那股奇怪的味道联系起来,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但是并未作出行动,多的只是问京城百姓, 摄政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啊,摄政王爱民如子, 可是大好人。”
“若不是她, 我们这些百姓哪儿有活路?”
“之前听说摄政王病了, 我们还去送鸡蛋探望过,结果人家不但没收,还各送了一贯钱给我们。”
“这么说这个摄政王倒真是不错了。”裴砚宁道,“不过咱们在西南的时候怎么有那么多人抹黑她的名声呢?”
如今到了皇城脚下,听到的说法与他们之前听说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反贼,一个是爱民如子的忠臣,两句话中间不知隔着多少条人命。
入夜,裴砚宁一边看着薛婵烤山鸡,一边问:“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害她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闻到的可能是火.药,而且那晚你也瞧见,整整七八箱,万一发生爆炸威力可不小,届时出事的恐怕不会只是摄政王一个,周围还有那么多住户。”
裴砚宁忧心道:“难道阿婵想插手此事?受伤了怎么办?我......我不想你去。”
“到这儿来。”薛婵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裴砚宁膝行过去,却不坐在她身边,一下子钻进她的怀里,轻轻“哼”了一声。
“直接去救人自然危险,不过可以把此事提前告诉那个摄政王,看她如何处理此事了。”
这位摄政王既然爱民如子,一定不忍看到周围的百姓因她而受到牵连,倘若她置若罔闻,只顾着自己周全,薛婵也可以后续再做打算,还能摸清这个摄政王到底是个什么品性。
于是饱饭过后,薛婵将裴砚宁安置在一个妥当之处,连夜翻进了摄政王别苑。
这处别苑修得十分复杂,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绕了三圈才寻摸到摄政王的住处,眼看四下无人她便推门而入。
本来以为既然是摄政王的卧房,那里面怎么也是廊腰缦回百转千折,然而薛婵一推开门,正对着门的卧榻上就坐着一个女子,也不点灯,就这么一个人黑漆漆地坐着,四目相对,一时都没说出话来。
薛婵下意识往背后一靠,整个人后背都贴在门板上,沉吟了一声正想着要说一句什么话。
可里面坐着的人居然很冷静,她眯眼看了她一会儿,开口竟是:“是你?”
薛婵一愣,这会儿也开始注意打量起榻上随意坐着的长发女人。
她面色苍白,唇色浅淡,一头乌发却是异常柔顺,薛婵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确认道:“凌千雪?”
当初山中一别,她自然就将此人抛于脑后,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相遇。
二人皆是无言相对了一阵,最终是凌千雪先开了口,道:“坐罢,当日一见,你也算救过我。”
薛婵应声坐在一把椅子上,摸了下鼻尖,道:“若你就是摄政王,我有一事同你讲。”
凌千雪看了过来,示意她说。
“京城西侧有一条长街,街口是家裁缝店,你可有印象?”
凌千雪点点头,那是她回府的必经之路,自然知道。
“几日前,我在城郊瞧见一队人马运着七八个大木箱走过,初步推测里面装的应该是火.药,这些火药可能就被埋藏在了那条街,不知是不是针对你。”
凌千雪听完露出些许诧异,后来又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点了下头,道了声:“原来如此。”
一见她这样,薛婵便知这又是与凌千雪有关的私人恩怨了,也不知道与当初那伙黑衣人有没有关系,她没有兴趣追问,更没有兴趣掺和。
沉默了一会儿,凌千雪又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来了京城?你那两个侧室呢?”
薛婵瞥她一眼,道:“我来找东西,我只有一位夫郎。”
“哦......”凌千雪微顿,“你们住哪儿?”
“就不远处的树林子。”
“......”
半个时辰后,薛婵和裴砚宁被一道请进了这处京郊别苑。
“她们是不是坏人啊?”裴砚宁担忧极了,“刚刚她们来抓我,我都要吓死了。”
薛婵摸了摸他,“没事,就算是坏人到时候也有办法对付。”
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凌千雪没好气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就算是真的心有怀疑,也不用当着她的面说罢?
总之最后,两个人被安置在一处厢房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了。
“这房子真大呀。”裴砚宁眨眨眼望着周围,“就这一间,抵得过当时咱们四合院那三间了。”
薛婵点点头深以为然。
“但是我还是喜欢咱们那个小院子。”裴砚宁一下子钻进薛婵怀里,愈发地想念起崔钰来。
她们现在是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可却不知道现在崔钰哥她们处境如何。
“别担心。”薛婵摸一摸他,“我们会和她们相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