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小天狼星·布莱克从床上醒来,他脑子昏沉沉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克利切对着自己脑袋敲了半宿,头疼得要裂开了。
“虽然知道是滥用幻影移形的后果,但我总怀疑和克利切喋喋不休的唠叨有关!”
小天狼星来到破旧的盥洗间,对着有着可疑暗红色印记的镜子洗漱,他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头发、刮去脏兮兮的胡渣,当他洗澡时,浴室里的镜子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移动的排骨。”
他生气地拉上帘子,早年生活在这里的糟糕记忆似乎一下子回来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旧衣柜里翻出发霉的衣服,换下肮脏的、破烂成一缕缕布条的旧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像模像样起来。
不过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破破烂烂的旧纸片,昨天被水泡过后,它看起来皱巴巴的。他努力地摊开,尽量不破坏上面的移动照片:那是罗恩·韦斯莱一家获得大奖的照片,罗恩的肩膀上站着一只肥老鼠。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照片看了两眼,转身离开了。
“克利切,帮我准备一份早餐。”小天狼星朝屋外喊,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准吐口水,不准故意做得难吃,也不准……”他说了一串条件。
克利切深深鞠了一躬,低声咒骂着离开了。
小天狼星又抽空去了一趟门外,张望半天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倒是看到一位早起买菜的麻瓜大婶。
“也许他走了。”小天狼星心想,他关上门,银质的盘蛇门环“砰”的一声砸在斑驳的黑门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安静了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
“总感觉哪里不对……”他想。
但他却找不到什么异样的地方,他鼻子嗅了嗅,空气里还是一股子潮乎乎、灰扑扑的腐败味道,从门厅到走廊的一切摆设无不显得阴森森的,他的视线在剥落的墙纸、绽线落灰的地毯,以及头顶散发着微光的魔法枝形吊灯上打转。
一切如常。
就连墙壁上歪歪斜斜挂着的肖像画今天也十分安静,安静……?
小天狼星仔细端详着画像里的人物,他们看起来睡着了,他靠近了一点,站在一个可能是布莱克家族某个有着辉煌历史的祖先肖像前,敲了敲外边的边框。
那个有着长长卷发、一直拖到腰上的贵族靠在椅子上,微微打着鼻鼾。
突兀地,小天狼星感觉自己胃里好像塞了一块冰进去,冷冰冰的,还不断抽搐,额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他突然神经质地活动起来,几个大步走到一张帷幕前,猛地一把拉开。
帷幕后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画里是一位老妇人,她脸庞瘦削,颧骨高高隆起,和此时的小天狼星有些像,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他的母亲。
昨天和他吵了半天、十分活跃的老妇人睡得正香,没有突然跳起来大骂他这个“肮脏和罪恶的孽子”,她的口水都打湿半边衣服了。
小天狼星折返回房间,魔杖在手,他心里安定几分,“也许是吓自己。”他从底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查,为了防止意外,他把克利切叫了回来。
“如果昨天那个男人出现,不要问我,立刻带我离开这里。”小天狼星警告家养小精灵道。
克利切一脸的不情愿,他用小天狼星绝对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离家出走十几年,败家子少爷倒是命令起老克利切了,听说他还杀了人……”
“闭嘴!”小天狼星低吼道。
“嘎吱——”
小天狼星一手握着魔杖,杖尖微微发亮,魔咒蓄势待发,另一只手转动蛇状把手,门开了,他等待两秒,机敏地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克利切弓着背,拖着脚,在他腿边张望,“什么也没有,败家子少爷被关了十几年,连精神也不正常了,哦,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她地下有知,不知道会怎么想。可怜的老克利切……”
小天狼星没好气地说:“她好着呢,昨天刚和我吵了一架,晚上睡得可香了,口水流了一地。”
他们一路向上,老旧的木板地面年久失修,已经被虫子蛀空了,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小天狼星的心忍不住提起来了。
“仿佛回到了战争年代。”他嘟囔着说,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兴奋。
他的动作更加简洁而高效,每一次开门都会检查一下门把手,看有无被人使用过的痕迹,检查过餐厅、储物间、二楼卧室之后,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他紧绷的心情有些放松下来。
甚至在二楼厕所里撞见一只老食尸鬼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那张丑脸并不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阿兹卡班才是妖魔鬼怪的集中地,虽然我自己也算一个……”
在三楼书房门口,尽管小天狼星的动作依然谨慎,但他心里已经不再那么警惕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里空荡荡的,光线更明亮些,他看到了老旧的、满是虫眼的靠墙书架,上面银色和绿色的装饰锈迹斑斑。
厚重的书桌后,是一张高背扶手椅,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最喜欢待在这里,但每次自己靠近,都会惹来一通训斥。
“嗖嗖!”
“什么东——”
门口的蜡烛架子突然活动起来,扭曲着缠绕在小天狼星的身上,他握住魔杖的手被弯向一边,小天狼星奋力挣扎,但蜡烛架子像是一个活人,硬生生把他的拳头掰开了,魔杖掉在地上,转了几转不动了。
小天狼星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余光中他瞥见克利切也被捆了起来,书桌后的高背椅后面传来书籍翻页的声音。
他无比愤怒地吼出一个名字:“菲利克斯·海普。”
高被椅转了过来,露出菲利克斯的身影,他手里捧着一本黑封皮的书,小心翼翼地翻过一页脆得跟薄饼干似的书页,头也不抬地说:“稍等——我看到关键地方了。”
“克利切……”小天狼星低不可闻地说。
克利切似乎才搞清状况,他的身影虚幻了一瞬,想要使用移动魔法,但下一秒就被禁锢住了。
小天狼星还想继续说话,但银色的蜡烛架子尖锐的一头向他嘴边靠近,无声地发出威胁,他只能干瞪眼看着,似乎要用目光把菲利克斯杀死。
书房里安静了十分钟,整个屋子只有小天狼星喘息的声音。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勒得失去知觉时,菲利克斯合上了《尖端黑魔法揭秘》这本书,他叹息地说:“真是邪恶至极……我都不想吃早饭了。”
小天狼星忍不住嘲讽地说:“这可不像你……的老师,斯内普年轻的时候爱死这些东西了。”
“谁还没点爱好呢?”菲利克斯避重就轻地回答。
小天狼星微微沉默,抬起头盯着菲利克斯,“你是怎么进来的?”
菲利克斯微笑着说:“我获得了布莱克家族的一点帮助。”
“不可能!”小天狼星反驳道:“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是布莱克家族唯一的后裔了,只有我能进来。”
菲利克斯瞄了一眼克利切。
“他……他不一样……”
“没错!”克利切自豪地说:“老克利切世世代代都为永远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服务,世世代代!”随即他充满恶意地瞥了一眼小天狼星,“不算现在的主人,除了血脉一无是处,但可怜的克利切没有办法……”
小天狼星对他怒目而视,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菲利克斯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小天狼星额头上的伤口,“波特的伤疤在右边,你的恰好相反。真奇怪,是巧合吗?”
“你——”
小天狼星瞪着眼睛,他现在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他直觉地相信菲利克斯不会杀了他,但他也发现了菲利克斯比斯内普更可恶的一点——他的言语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