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本侯今日一定要打死你这个小畜生,省得你在外面整出大乱子,祸害整个梁府!”
他边厉声咒骂自己这个嫡次子,边扬起鞭子往其身上狠狠地招呼。
梁远跪在院子中央,双目紧闭,一声不吭,由着梁楚生手中的皮鞭落在自己身上。
“作死的畜生,你不思进取,在外胡作非为,捎带着本侯也随你被人编排,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长进,本侯就该在你一出生就将你掐死!”云轻狂是谁啊?那可是新皇身边最为寵信之人,亦是宁远候的义子,而宁远候虽在爵位上和他同级别,可人家手握重兵,任大都督一职,他呢?只在军中担个虚职,两者如若同处朝堂之上,根本就没可比性。
更别说云轻狂本身的能耐,这大晋,乃至这天下恐都没几人能及,之前,他是想过要将其除去,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没有出手,结果,就让他在宫宴上见识到那少年非凡的一面。
那一刻,他甚至庆幸,没有头脑发热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现在好了,这该死的孽子,不仅自个将人丢在少年面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被云轻狂出言作践,今日要是不好好教训其一番,他这口气还真没法往下咽!
“侯爷……您别打了,妾身求您了,您别打了,远儿是您的嫡子啊,您这样他会死的……”姜氏腿上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但梁楚生手里的皮鞭就是不停下,以至于短短一会工夫,梁远身上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
道道鞭痕刺目惊人,看得一旁的下人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侯爷的怒气会波及到自个身上。
许是被抽得狠了,又许是跪的太久,梁远身子晃了晃,在又一鞭子落到身上时,终于倒在了地上。可饶是这样,那招呼到他身上的鞭子仍旧没有停下。
他闭着眼,蜷缩在地,周身不停地颤抖。
“远儿!”看到儿子都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却紧咬牙关不吭一声,姜氏的心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下来似的,痛得无以复加。她这一刻再也顾不得其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左右两个老婆子的钳制,爬起身扑向自己的儿子。
重重的一鞭子落在了她的背上,院中骤时响起一阵吸气声。
忍着痛,姜氏将儿子护在怀中,而后,慢慢抬起头看向梁楚生,语声凄绝道:“侯爷,您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说您早就看咱们母子不顺眼了,想着咱们母子赶紧给您的好妾室,好庶子挪出位置?”
当皮鞭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梁楚生刹那间整个人僵住,手里的鞭子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你……”
嘴角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却久未道出一句完整之语。
姜氏眼里的泪如珠而落,她神色伤痛,悲声道:“既然侯爷心里已无臣妾母子,还望侯爷大发慈悲休了妾身,让妾身带着远儿离开侯府!”够了,她受够了,与其每日以泪洗面,痛苦地呆在这侯府,倒不如带着她的远儿就此离去,也省得眼前这个男人烦心。
“姜氏,你胡言乱语什么!”
梁楚生醒过神,暴怒道:“你怀中的孽子做错事,本侯作为他的父亲,不该出手教训吗?”
“妾身胡言乱语?侯爷,您敢说您没动过休妻的念头?”姜氏脸色的伤痛加剧,声音凄然而尖利:“在您眼里,妾身生的两个孩儿都是孽子,唯有您的好妾室给您生得庶子,是您眼里,是您心里最为优秀的儿子,侯爷,妾身和两个孩儿不入您的眼,那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侯府,也省得您每日烦心,省得您的好妾室日日以泪洗面,向您哭诉妾身占了她的位置。”
“你疯了不成?”
姜氏之言决绝,梁楚生这一刻还真有些怕了,怕这位嫡妻和他闹僵开来,让梁府,让他成为整个京城人的谈资。
“是,妾身是疯了,可这也是侯爷您逼的!”姜氏冲着她凄声喊了句,全然不在乎自己侯府夫人的形象,惊得院中的下人齐低下头,不敢看主母此刻歇斯底里的样子,以免来日主母记起今日之事,用今日这事儿作伐子惩治他们。
“侯爷,您消消气,姐姐也是心疼世子爷,才会情绪失控说些不该说的……”梁楚生的寵妾和她生的庶子,自梁远挨皮鞭那刻就在旁站着,看到姜氏泪流满面哭求梁楚生停手,看到梁远身上不时出现的鞭痕,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此刻,见梁远被抽得蜷缩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姜氏也生生挨了梁楚生一鞭子,并且提出要带着儿子离府,请求梁楚生休妻,她这心里愈发欢喜得紧。
如果不是姜氏,这侯府主母的位子就是她的,进而她的儿子梁骏就是侯府嫡子,更是世子,但本属于她的一切,全因姜氏嫁入府中,化为了泡影。
妾室?
庶子?
她不甘心,不甘心做妾室,不甘心儿子做庶子。
虽然身旁这男人对他们母子极好,虽然这府里的下人因这男人的吩咐,对他们母子足够尊敬,甚至比对主母姜氏还要敬上那么一两分,可说到底,妾室就是妾室,庶子就是庶子,在梁府外,在京中的权贵圈,还是低人一等,被那些贵夫人,世家嫡公子瞧不起。
主母之位,她要!
属于他儿子的世子之位,她也要!
所以,她不会放过今日这机会。
姜氏最是厌恶杨氏的嘴脸,听到她假惺惺的,话中有话为自己向那薄情的男人做解释,心火立时窜上,厉声截断杨氏之言:“杨氏,你闭嘴!什么叫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敢说这么些年你没惦记这侯府的主母之位?敢说你没为你的好儿子惦记世子之位?知道么?看到你这假惺惺的嘴脸,我姜芸桦感到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