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冷盯着她,手上力道愈发加重,嘀咕道:“不想痛就赶紧离开侯府,这里不是你这叫花子能呆的地方!”
“嘭”地一声,房门被从外一把推开,翠屏回头望向门口,手中的棉巾当即落到萝儿脸上。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的状况。
“滚出去,跪倒院里!”
轩辕瑾冷沉着脸,大步进屋。
伸手拿开萝儿脸上的棉巾,看到那原本结痂的伤痕这会儿沁出新鲜的血,他的心立时揪痛难忍。
见翠屏站着不动,他再次厉喝:“滚出去跪着!”翠屏眼里泪水滑落,捂住嘴跑出房门,跪在了院子中央。
将棉巾放进盆里搓了搓,轩辕瑾眉目专注,拧干后,慢慢展开,动作轻柔而细心地擦拭着萝儿脸上的血渍:“爹爹先帮你把脸上的伤痕处理好。”小心避开伤口,温热的棉巾轻轻拂过,留下一股湿濡的温润感。
待脸上的血渍已擦干净,他拿起药膏,仔细涂抹在萝儿的伤口上。
这是他的女儿,容貌长得她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令他心里生痛的是,她太瘦了!
“痛……母亲……不打……”
泪珠悬在萝儿的长睫上轻颤,她双眸闭阖,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痛,喊着母亲,喊着不打,喊着乖,喊着爹爹。
轩辕瑾的手背她忽然抓住,他感觉得到她手上的力道,感受得到她在忍受着极致的伤痛,与此同时,他明白她嘴里说的是什么。她在说自己痛,在说母亲别打她,再说她很乖,再唤爹爹救她。
该死的女人,竟然恶毒到如此残忍的对待他的女儿!
想到孟氏手里甩出的皮鞭,他眸子一眯,目中神光骤然加深。
他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愤怒、痛恨充斥着他的心房,让他恨不得立刻再夜入太师府,将那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
良久,他压抑住满腔情绪,站起身,对侍立在门口的丫头吩咐道:“换盆水,速度快点。”
“是。”
翠晓恭敬应声,进屋端起铜盆,很快离去。
不多会,她返回屋,轩辕瑾道:“小心点。”音落,他提步往门外走。
清冷的月华脉脉流转,宁远侯府大厅,云轻舞吩咐管家找处院落安置郑秀敏住下,而后捂嘴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自个院里休息。管家见她神色间露出疲态,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喉中,想着明早再禀报墨笙居里的事儿也不迟。
回到自个院里,云轻舞洗漱沐浴后,便上牀躺好,暗忖:“血滴子探到的消息不假,审讯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丫的咋就还没收工?”秀眉微蹙,她有些不解,简单的审讯工作,应该也不用一国之君亲自镇场子吧?
她在这正寻思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转头望去,就见被她惦记的某人一脸凝重地自门外而入。
宫衍反手关上门,见媳妇儿单手托腮,侧躺在牀上望向自己,俊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柔和:“你还好吧?”云轻舞弯起唇角,轻“嗯”一声,问:“你呢?”宫衍从袖中掏出一沓供词,递到她手中:“还算顺利。”
云轻舞坐起身,怪异地看他一眼,这才翻阅着手中的供词:“你该不会亲自审的吧?”
“没有。”宫衍摇头,没有多说,云轻舞也没继续往下问。
小半个时辰后。
宫衍洗漱沐浴过后,一身清爽到云轻舞身旁躺下,温声问:“看完了?”
“嗯。”云轻舞将头枕在他伸出的胳膊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道:“一弹丸之国,心倒是大得很。”
“每次打着来我大晋朝贺的幌子,实则来学我们的文化、工艺、技术,从中慢慢尝到了甜头,就开始生出更大的野心,盗取我大晋更多的机密资料,其中盗取军械制作工艺是他们天皇强调的重中之重。”宫衍道。
云轻舞:“要是父皇知道倭国每次出使大晋的目的,只怕会被气得不轻。”
宫衍神色一沉:“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帝王身上,都会为之动怒。”云轻舞静默片刻,将她今晚处理的事情经过与宫衍叙说一遍,尤其是说到吉原秀野为寻人,一怒之下杀了整个别院的奴仆,她的脸色骤然间冷若冰霜,道:“如果不是隔着茫茫大海,以咱大晋的勇猛军士,灭掉那弹丸之国,绝对是一夕间的事。”
“人死都死了,多想无用,你可别总放在心里。”
“我是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牵累到无辜之人。”
“死在你手上的倭.国武士可不少呢,就当是拿他们的命祭奠那些百姓了。”言语到这,宫衍垂眸,挑起亲亲媳妇儿的下巴,笑着道:“有件事不知你有没有想到?”云轻舞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看来你是没想到了。”宫衍星眸璀璨,卖起了关子。
云轻舞瞅着他,磨着后牙槽在他腰间捏了一把,瞪着眼道:“快说!”她究竟没想到什么?
“好好好,我说我说,老婆大人!”宫衍握住她的手儿,温声道:“吉原秀野在咱们手上吃了大亏,今晚你又杀了不少倭.国忍者,而且他身边的人有看到你的真容,这么一来,他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举动。”
“我又不笨,你口中那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无非是他在临死前对身边的人做一番交代,继而借你的好臣子除掉我。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又不是你的臣子,谁特么的吃饱了没事干,上折子到你面前弹劾我。”
宫衍闻言,俊脸上表情微变,不太自在地连声咳起来。
云轻舞脑中立时拉响警笛,定定地盯着他,很严肃地问:“你该不会……”未等她道出后话,就见宫衍苦着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