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抹去脸上的泪,他顾不得多想,迅速离开云鸿烨的寝院,往其母住的院落快速飘去。
又是狼藉一片的院落,又是一地的干枯尸体。
正屋里有说话声传出,云鸿瑾不敢打草惊蛇,以免歹人伤到父母。
隐在暗处,他运气内力,只听一熟悉的女声清晰地飘入耳里。
“雪儿,你疯了!”
云汉文坐在牀上,惊愕地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两抹女子身影,前面的是他的嫡次女,后面那个穿火红衣裙,长得极为妖媚的女子,他却是没见过的,但,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女儿竟然要取他的命。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清楚吗?我不仅要取你们夫妻的命,还要取这府里所有人的命,而且我已经取了一部分。”
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光锁在云汉文身上,云轻雪语声无波无澜,在屋里轻缓响起。
没错,此刻站在云府大爷眼前说话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火烧漪澜殿,以金蝉脱壳之计,达到她脱身皇宫的云轻雪。
“为何要如此做?”
不想相信云轻雪之言,可她的面部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令云汉文不想相信都难,他的长子死了,他的长子被他寵爱的女儿亲手杀死,就连他尚未出生的长孙,也……云汉文身体紧绷,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目中神光痛与怒交织:“告诉为夫,你为何要如此心狠?这府里哪个对不起你了,让你如此痛恨我们,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双手紧攥在一起,血丝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毫无知觉,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养出一个六亲不认的孽女。
彰显的疼痛,丝毫抵不了他心痛分毫,他胸口剧烈起伏,喉间发出黯哑艰涩的嗓音,带着沉痛与愤怒的声音扬起:“告诉为父,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从小到大,你是被我和你娘,还有你祖父祖母,哥哥姐姐寵着长大的,只要有好东西,你大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你,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会亲手杀了他,杀了他的妻儿……”
云轻雪不耐地蹙眉:“是你理解有问题,还是我之前没说清楚?听好了,我叫雪媚,杀你们是因为你们对我有作用。”
“孽女……你这个孽女……”
云汉文手指着她,嘴角抖动,气得迟迟道不出后话。
沈氏自看到云轻雪,自听到云轻雪启口那一刻,整个人就似失了魂魄一般,双目呆滞,坐在牀上动也不动。
突然,她醒过神,边不停地摇头,边喃喃自语:“死了?烨儿死了?不,不会的,烨儿怎么会死呢?”蓦地,她下牀扑向云轻雪:“你说你没有杀烨儿,你说烨儿没事,你说啊!”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抓住云轻雪的胳膊痛声喊道。
谁知,云轻雪的双臂轻轻一震,她只觉手心一麻,不受控制地朝后退出数步,紧跟着跌坐在地上。
“那是你大哥啊,你怎能杀了他?”
沈氏爬起身,眼里泪水滑落,神色悲痛地再次靠近云轻雪:“你是雪儿吗?你是我的雪儿吗?你说话啊,你为何就如此狠心?”连声质问,她扬手就扇向云轻雪。
“放肆!”
未等云轻雪有所动作,红萼直接扬手,登时,沈氏的身体向后飞出,随之撞到墙上,接着一声闷响,重落于地。
“雪儿……你……”
趴在地上,沈氏嘴角鲜血沁出,眸中含痛,直直地看向云轻雪,却见昔日疼爱的女儿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道:“今晚过后,这世上不会再有云轻雪,有的只是我雪媚。”
云鸿瑾听着屋里传出的对话,心如被刀割一般,他怎么也没想杀死府中那么多护卫,杀死那么多下人,杀死他兄嫂侄儿,还有可能要灭了整个太师府的恶徒,是他和大哥极为寵爱的嫡亲妹妹。
她……她何时修炼了那种残忍,诡异的功法?
攥紧双拳,他眼里写满沉痛与不可置信。
“雪媚?雪媚是谁?我的女儿呢?你们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云汉文这时也已下牀,面对云轻雪,他这一刻只觉无比陌生,因此,他语声沉冷问。
红萼欲说话,却被云轻雪抬手制止,凝向昔日的父亲,她面无表情道:“我是云轻雪,但我更是雪媚,是你们这尘世传说中的妖族公主。”
闻她之言,云汉文怒道:“一派胡言!这世间哪来的妖!”
“你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妖族公主就在你面前站着。”红萼扫他一眼,与云轻雪道:“公主该动手了。”
妖族?
妖族公主?
回想起自己曾看过的一本残缺不全的古札记,再结合府中那些干枯的尸体,云鸿瑾聚满痛与怒的双眸,朝正屋方向深望一眼,而后腾空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主子,太师府出事了!”
风凌空而落,在云轻舞的窗前禀道。
“怎么回事?”
云轻舞和宫衍睡下没多久,闻言,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云轻舞问。
“太师府瑾少爷失魂落魄到侯府,具体什么事他没说,只是求管家要立刻见您。”云鸿瑾深更半夜敲开宁远侯府大门,一看到管家就要求见云轻舞,见他脸色苍白,面部表情悲痛,管家只问出太师府出事,唯有云轻舞此刻能帮太师府一把。
考虑到自家侯爷与太师府的关系,管家稍加思量,便疾步前往云轻舞住的小院,风隐在院落暗处护卫,看到管家出现在院门外,不由现身问询何事,这便有了此时的对话。
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拉开,云轻舞和宫衍从屋里走出。
“你说太师府能出什么事?”
“去正堂问问就知道了。”
“要不你还是留在院里,我去见他就好。”要是被云鸿瑾看到一国之君这个时候出现在侯府,肯定不会往好处想。似是看出媳妇儿的想法,宫衍挑眉:“你在意?”云轻舞摇头:“对你影响不好。”
宫衍笑道:“我可不在乎什么影响,再说了,你觉得他有几个脑袋对外乱说?”说着,他揽住她的腰肢,提气飘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