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毛巾浸入水中,发出声响。
陆京墨眸中闪现冷意,右手向后袭去。
“三年不见,你又想掐我脖子?”
凤银魅的声音响起,刚刚还带着杀气的大掌瞬间卸去力道,她回头,跟背后的人四目相对。
娇美如花的人,鼻尖红红的,两颊也晕红,发顶坠着几滴小水珠,拿着湿毛巾,像是要给她擦背。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秒。
门口的帐布被寒风刮开一道缝,卷了雪花进来。
陆京墨这才想起,这两日这里是下了暴雪的。
那出现在她帐里的这个人,岂不是冒着风雪赶来的?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不出意外的冰凉冰凉。
伸手给他捂着,点了点他冻红的鼻尖:
“赶了多久的路?”
南离离这里可不近。
“没多久,因为冬日里的路不好走,用了将近两个月。”
凤银魅感受了一会儿她掌心的温暖,就开始拿着毛巾帮她擦洗。
指尖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新添的伤疤。
擦洗的动作慢慢停下,一滴水珠落入水里,砸在了陆京墨的心里。
“阿墨,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凤银魅想起她在信里那些报平安的话,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说什么没受伤,军中的伙食很好,全是骗人的。
“骗子!”
他把湿布扔进水,带了哭腔:
“通了三年的信,我还以为你够喜欢我了,没想到连受了伤也不跟我说。”
他每封信上都有问她是否受了伤,悠儿年初也千里迢迢的来找过她一次,却都被她瞒了过去。
背上的伤疤有七道。
有三道新的,时间应当没有超过一年。
陆京墨侧过身给他擦泪,她第一次见他哭,也第一次见他像个寻常男儿家般不讲理的对着她撒泼控诉。
两人在三年前的感情可以说是刚刚冒头,可在如今,却已经无话不谈。
每个月通一次信,彼此之间的了解,早已变得很深。
“别哭。”
她说:
“行军打仗哪儿有不受一点儿伤的,这些伤也早就好了,不痛不痒的,不值得你哭。”
凤银魅拿开她的手,站在那儿闷着不出声。
陆京墨伸手去拉他,被他躲开,再拉,再躲,等到第三次,才老老实实的被她牵着。
她轻轻地揉捏着他的手指:
“我在信上不是说下个月经过南离就去看你跟悠儿吗?怎么突然来这里找我了?”
凤银魅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她的背部,闷声道:
“然儿和清妙穷的都开始卖府里的东西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这里缺钱了,当即便跟悠儿商量,带着钱和粮就从南离出发。”
“雪天路滑压运粮车的车队明日午时才能到,我急着见你,拿了你之前给我的玉佩,骑着快马才在今夜赶到。”
话音刚落,陆京墨就将他拉近,在他手背上用了力的吻了一下:
“魅儿,幸亏你来了。”
她轻眨了眨眼:
“我这里刚好没钱也没粮,都饿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