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欧阳如烨等人,不过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富家少爷,怎么能和征战沙场的白宇相提并论。
哪怕白宇有些醉意,可砍杀这些人,依旧不过如砍鸡屠狗一般简单。但即便如此,依然还是爆发出了一些惨叫声。
就这样,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无法挽回。
看着一地的尸体,念着死去的小小,想着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都不能和晓晓在一起,可怕的是,他的晓晓死了,可欧阳家的那群王八蛋,却在欢天喜地的庆祝,天理何在?
于是,几乎是在一个瞬间,他就决定,他要让整个欧阳家都给晓晓陪葬。
而此时,刚巧,正是深夜。
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有到场,白宇也是在第一时间撤离了酒馆。毕竟,事发突然,他虽然不曾后悔,但确实也是一时冲动,并没有细细筹谋。想来,只要官府愿意调查,破案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想屠欧阳家的全族,就必须要快。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白宇孤身一人,径直潜入欧阳家,一人一匕首,毫无声响,屠戮满门,最后等官府前来报丧的时候,欧阳家,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
做完了这些事情,白宇的酒,也早就醒了。
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甚至还有很大可能,影响家族。
所以,鸡鸣时分,他便一个人揣着遗书,自刎于晓晓的墓碑前。
他本以为,死了就能和晓晓在一起了。可惜,也不知道是埋葬晓晓的地方风水太差,还是他选择自刎的时间不好。
就这么,忽忽悠悠的变成了鬼。
变鬼初期,他还挺兴奋的,只要天一黑,就开始四处溜达,试图寻找晓晓的踪迹。至于白父白母那,虽然伤心,但也有他时不时托梦照顾一下。
以至于老两口虽然知道儿子已经去了,但也不算完全离开他们,也让他们存了些生的希望。
可惜,不管他怎么寻找,都是不曾寻到晓晓的鬼魂。这时日一久,他也渐渐想开了,多半就是晓晓投胎去了。
反正,只要他好好修炼,等到晓晓投胎,自有重聚之时。
就这样,他边修炼,边四处逛逛,一晃就是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里,白父白母依次故去,他呢,也顺利的修炼出了肉身。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害怕阳光,不害怕符咒。
只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再也没有熟悉的故人。
直到一次偶尔,他竟然发现,凤仙楼的花魁仙儿,居然和他的晓晓长得一摸一样。
说到这的时候,莫可可等人以及凑的很近了,甚至能隐约看到白宇眼底的激动。
“你们能理解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吗?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受了那么多年的孤寂,终于再次遇见她了。
虽然她不记得我,但是我仔细观察过,她的喜好,简直和晓晓一摸一样,喜欢花花草草,喜欢吃甜,不喜欢喝茶,喜欢粉蓝色,却不喜欢粉色。
我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晓晓的转世。”
听到这,莫可可终于忍不住,小心的插了句:“可是,人鬼殊途...”
“我不在乎,什么人鬼殊途,什么世俗眼光,门第之见,我通通不在乎。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我只想要她,只要她。
之后,我冒充外地客商,与她相遇相知,终于,她再一次爱上我。至少,我觉得她爱过我吧。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干涉我的婚姻,我马不停蹄的给她赎身,置办院子,打算娶她过门。一切,都是我期待的样子。
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富家子就是不消停呢?他们惦记晓晓,不对,是惦记仙儿的美貌,贼心不死,想找法师收了我。
别人想害我,也就算了,我好歹也是修炼了几十年,又未曾作恶,所以什么和尚道士,其实对我的威胁并不是很大。
但你们知道吗,最后对我下死手的人,居然是仙儿。她被人下了药,日渐消瘦,所以被人蛊惑,以为是我采阴补阳,是我要害她。
你们说,女人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啊?我对她,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她日渐消瘦,我就请遍全城的名医为她诊治。
她需要的药材,药铺没有卖,我连夜上山采。是,我是鬼,不是人,但是我也确实,确实不懂医啊。
可是她不信我,在我的饮食里下了药。其实她下的量,有点多,第一餐我就吃出来了。但我不敢说,我盼她七十年,七十年,整个兰陵城对我来说,早就物是人非了。
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念想,就这么一个。我想了很久,魂飞魄散,其实也没什么可怕,本来我留着这缕魂魄,就是想和她长相思守。
如今她想要我的命,也没什么,给就给了,我对她,自来就是大方的。
我吃了七日的药,魂力大减。
可也在第七日,法师上门,妄图收服我。想得美,别看老子修行七十年,但我可勤奋着呢,怎么会被这种小瘪三拿下。
死可以,但想要我做傀儡,那不行。但我到底吃了七日的药,一来二去,难免受了重伤。当时我就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哪怕跑到外地魂飞魄散,我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瘪三法师。
我隐遁三月,伤势一渐好,我就立刻下山去找她。可能这就是你们常说的犯贱吧,她对我好,我就想她是晓晓,想杀我,我就骗自己,说她是仙儿,怨不得晓晓。
可我这一回去,才知道,原来她又被人欺负了。那群混蛋,以为我没了,就合伙把她糟蹋了,重新卖回了凤仙楼。对外扬言,说是她被外地客商骗了身子,自愿回了楼子里。
他们给她下药,逼她接客,日夜看守着,防止她自尽。
艹,他们怎么敢啊?那可是我放在心尖上,连命都舍得给的女人。我带她走,她说后悔了,对不起我,趁我不备,自尽了。
七十年啊,她是我七十年来,孤寂生命里的唯一一束光,啪,灭了。
好死不死,那群富家子居然又带法师来,当着我的面,咒骂她。我受了刺激,一时入了魔,恍恍惚惚,似乎又有了五十多年吧。
这五十年来,我没什么神智,只能隐隐约约感觉,杀了很多人,其他的,也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