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许许好奇:“能让你喜欢的人,肯定很优秀吧?”
“……”
灵琼笑一下,没接许许的话。
许许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要探听她隐私的意思。
“等毅哥回来,我就可以做毅哥的新娘了。”
“你很开心吗?”
许许小脸微红:“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开心了。”
许许说起她的心上人来,就停不下来。
她说了一会儿,见灵琼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不由得停下:“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这些?”
“没有。”灵琼道。
许许挠下头,也不说她和毅哥的事了。
“阿灵……你不说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出现在山涧……但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灵琼:“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许许嗫喏下,“那你喜欢的人怎么办呐?他不会担心你吗?”
那个问题,许许没有得到答案。
……
……
灵琼在三天后见到许许口中的毅哥。
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和许许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两人许久没见,腻歪在一起,就像是连体婴儿,再也分不开了。
村民们都知道这两人是一对,看见也只是善意地笑他们。
许许和毅哥的婚礼很快定下。
村落里的婚礼很简单。
定下日子,请村里的人吃饭,见证一下就算成了。
婚礼前一天,许许叫上灵琼,和村里其他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一起爬上了村落对面的山。
山顶有一棵巨大的树。
树上挂满了木片。
那些木片在风中碰撞,声音清脆悠扬。
许许说这是他们村里的神树。
要成婚的新人们,都会在前一天,到这里来,亲手挂上‘福牌’,祈祷白头偕老。
当然这颗神树也不止这个作用,村里人的生老病死,都会有人来祈福。
“阿灵你也写一个吧。”
许许把木片塞一个到灵琼手里。
“我也可以写?”
“当然啦,神树会保佑所有人的。”许许笑眯眯道:“你要不想写,也可以像这样,直接许愿,神树会听见的。”
许许教她如何许愿。
灵琼拿着木片,没有写字,也没有许愿。
她走到神树下,枝繁叶茂的神树伸手就能摸到,许多木片挂得很低。
有的木片写了字,多是祈福。但风吹日晒,有许多已经变得模糊。
有的则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木片轻晃的神树下,目光落在那些写满祈福话语的木片上,说不出的冷寂。
她没打算写什么话,也不打算许愿。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一块木片突然被风吹落。
木片翻飞落下,上面的字,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视线。
灵琼伸手接住木片。
木片上的字已经模糊了,看不出写的什么。
但落款的那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顾雪里]
这三个字,如一道明亮的光,突然落进她心底。
那道光就像一把刀,劈开了一切幻象。
她知道这个地方不对劲。
内心深处很清楚,这个地方也许就不存在。
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顾雪里……
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
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呢?
顾雪里会不会很难过?
“阿灵……”
“阿灵?”
灵琼回神,许许那张脸放大在她眼前。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这么久都没反应……你怎么把人家的福牌给拽下了?”许许惊讶,左右看看,赶紧抢走,挂回树上去,还对着神树一阵道歉。
最后拉着灵琼离开。
可不敢再让她靠近神树了。
灵琼看着被重新挂上去的木牌,那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并不是顾雪里。
她忽然有些想顾雪里。
……
……
下山的路上,灵琼问许许:“这个地方要从哪里出去?”
许母之前说毅哥要‘回来’了,证明这个村子是可以出去的。
而那个地方,应该也是她离开这个地方的出口。
“山涧呀。就是我们捡到你的那个地方。”许许道:“不过有些危险,我听大人说,有很多人出去了就没能回来……阿灵,你是想离开了吗?”
“我没想好。”
“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你的家人应该很着急吧?我要是半天不见,我妈就到处找我……”
灵琼心无波澜,听着许许渐渐偏离主题的话语,一路下了山。
快到家的时候,许许突然道:“阿灵,你要是真想离开,等我和毅哥成婚后,我让爸给你找个人带路。你可不要一个人跑去,更不可在夜里入山涧。”
“为什么?”
“……不知道,长辈们说的。”
“好。”
……
……
许许成婚当日很热闹,整个村落都沉浸在喜悦中。
灵琼坐在神树下,可以看见张灯结彩的村落。
神树上的木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灵琼抬头看一眼神树,起身离开。
神树枝桠晃动,不知道是在为今夜的新人喜悦,还是在为灵琼送行。
山涧的位置灵琼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之处。
村落里吃的水,就是从山涧里流出来的。
她问过村落里的人,想要离开山涧,需要顺着山涧流下来的水,往上走。
但和许许一样,提醒她不可在夜间进入山涧。
夜里的山涧会死人。
但灵琼依旧选择夜间进入山涧。
因为她有种直觉。
如果白天来,她走不出去。
夜里的山涧不太好走,灵琼走得慢,涉水而上。
冰凉的水漫过膝盖,她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走了多久,少女突然停下。
她仰头去看天空明亮的月,回头还能看见村落里的光。
她现在回去,还能和村民们一起闹洞房。
“呼……”
灵琼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山涧深处走。
两侧的山越来越高,树冠遮挡了月光。
身后也看不见村落里的光了。
山涧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脚下的水流似乎变得湍急起来。
她现在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这样急切的水流,好几次把灵琼冲倒,摔进水中。
身上的衣裳湿透,被凉风一吹,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冷……
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