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波是个痴儿,亡承危在旦夕。
庄敏嫁给亡波,只要亡承一死,庄敏就能轻而易举的借助亡波,掌控东越的权柄。
届时,东越和西越就有一统的可能。
届时,东越和西越也将会成为大周西南的一个威胁。
庄顷知道他不希望看到东越和西越一统,成为大周西南的威胁。
所以故意将此事奏到了他面前,逼他做出选择。
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东越和西越一统;要么就纳了庄敏为妃,断了东越和西越一统的可能。
鱼禾仔细思量了一下,不认为亡承会陪着庄顷一块疯了。
爱子心切的亡承,在垂危之际,不去找庄顷拼命,将对亡波有威胁的庄氏父女给弄死,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答应亡波和庄敏的婚事,将亡波主动送到虎口之中。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庄顷一个人的谋划。
庄顷的谋划也很简单。
要么他顺了庄顷的心思,纳了庄敏为妃;要么庄顷就舍弃这个女儿,换取一个一统越地的机会。
庄顷自己去找亡承提出联姻的话,亡承肯定会认为庄顷想在他死后,吞并属于亡氏的东越,亡承肯定会做出一系列垂死挣扎之举。
借他之手赐婚的话,亡承即便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亡承不认也没办法,如今的东越根本经不起西越和大周任何一方的进攻。
只不过……
庄顷似乎对如今大周的实力有点误解。
纵然东越和西越一统,大周亦有横推之力。
所以庄顷的谋划在鱼禾看来,有点小幼稚。
鱼禾放下了庄顷的信,看向了站在殿中揣测不安的庄敏,笑道:“西越公主可知道信里的内容?”
庄敏自然知道。
她在西越的时候,整日的北望,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她爹于心不忍,才出此下策。
也正是因为知道信里的内容,知道鱼禾随后的抉择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才会揣测不安。
但在这个时候,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庄敏垂首,微微摇头。
鱼禾再次笑道:“你爹说了,你姑母一个人在长安城,难免有些孤寂,所以让你留在长安城陪她,你可愿意?”
庄敏一愣,猛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喜色,道:“你让我留下?”
鱼禾呵呵一笑,道:“是你爹让你留下陪你姑母,不是朕让你留下。”
庄敏眨了眨眼,心里暗叫。
有区别吗?
鱼禾对着身边的宫娥招了招手,笑着吩咐道:“带西越公主去明光宫见庄太妃,让庄太妃给安排一个住处。
顺便吩咐下去,以后西越公主就是宫里的人了,让各宫的宫人都恭敬一些。”
宫娥应允了一声。
庄敏还想说点什么,宫娥已经走到了庄敏面前,对庄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等你!”
庄敏冲着鱼禾喊了一声,跟着宫娥离开了大殿。
鱼禾在庄敏走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他不怕庄顷那点小算计,但并不代表他就会放任庄顷算计他。
庄顷既然敢拿庄敏作伐,那他也不介意将庄敏留在长安城,充任一个普通的宫人,让庄顷鸡飞蛋打。
解决了西越的使臣,鱼禾又招来了东越使臣。
东越使臣是一个亡氏的族人。
一个以前鱼禾没见过的人,人看着挺精明的,应该是亡承给亡波留下的后手之一。
作为一个有胆识、有谋略的枭雄,亡承绝对不会在自己离开以后,让他儿子成为别人手里的玩物。
他肯定会帮儿子清理一部分有威胁的对手,留下一些能辅佐儿子的肱骨之臣。
亡氏的这位族人,以前没人见过,应该是被亡承特意藏了起来,到了关键的时候才被起用。
亡氏的族人见到鱼禾,单膝跪在地上,献上了东越的国书。
鱼禾在拿到了东越国书以后,仔细翻阅了一番,略微有些诧异,“东越王有什么要求?”
由不得鱼禾不这么问。
亡承在国书上呈报的贡品有点惊人。
国书上的贡品只有一样,那就是粮食。
亡承在国书上承诺,东越国在往后的十年内,可以向大周进献一千万石粮食。
十年,一千万石粮食,平均每一年就是一百万石。
听着不多。
可是东越国如今一年的粮产也就勉勉强强达到两百万石而已。
亡承等于是将东越国未来十年所产的一半的粮食交给了大周。
这份贡品的分量,可想而知。
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亡承献上了如此厚的礼物,必然有所请求。
亡氏族人听到鱼禾的问话,恭敬的跪倒在地上,“我国国主希望大周皇帝陛下看在我国忠诚的份上,庇佑我国十载。”
鱼禾沉吟着点点头,这个要求在他意料之中。
但是十载之后呢?
“朕起于益州,跟亡氏又是姻亲,对亡氏也算了解。即便是朕庇佑东越十载,亡波王子也很难坐稳东越国主的位置。
东越国主何至于此?”
鱼禾盯着亡氏族人疑问。
亡氏族人迟疑了一下,道:“此事我国国主自有计较……”
鱼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追着刨根问底。
亡承愿意告诉他的话,他不问,亡承也会明言。
亡承不愿意告诉他,他再问也是徒劳。
“只是十载的话,朕答应了。”
鱼禾若是想征讨东越的话,必然是想借助东越的地多种粮食。
如今亡承主动将粮食献上来了,数量还不小,那他就没必要再兴师动众的去征讨东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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