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后这件事的风波终于过去。
说来区区一个张敬尧对日本人的布局来说虽然重要，但不是非他不可。
因为英雄多，汉奸也多。
这不，没多久躲在韩复渠处的石友三又冒出头来。
沈炼辰因为已经在那边挂上了号，杀张敬尧的事可一不可二，他便没管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沈炼辰开始忙着和上海方面做起了生意。
张啸林死后三鑫公司成了杜月笙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
杜月笙需要军统的庇护，军统也需要些外快，沈炼辰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没事就南京上海两头跑，帮杜月笙打通了上海武汉的水路关卡。
有他出面地方上各处自然给面子。
其实大家也晓得，军统应该是入股了三鑫贸易公司。
这生意主要就是军统在干。
其实辛伟明也知道此事，不过沈炼辰和杜月笙做的是棉麻辣椒和粮食运输，他也就懒得问了。
毕竟军统机构越来越庞大，消耗资金更是巨大。
只靠中央财政的话，根本就撑不住如今的局面，而通过沈炼辰悍然杀死张敬尧的举动，辛伟明也明白，军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加上妻子那边的劝说，他也就彻底熄灭了扶持什么社再和军统搞平衡的心思。
这日，沈炼辰正在杜月笙家看他和万墨林说相声。
黄金荣忽然跑了过来。
已经白发满头的黄金荣见到沈炼辰连连拱手：“沈处长也在啊。”
“金荣哥有事？”沈炼辰看着杜月笙的面皮便问了一句。
黄金荣摸出两个请帖：“张仁奎遇到我给的，他晓得我和月生走的近乎，月生和你又近乎，就想看看沈处长有没有空的。他说他等会还要亲自打电话呢，我早知道你在这儿，就将他直接请来了。”
张仁奎张镜湖过生日？还是去山东。
那是青帮前辈，杜月笙自然不会拒绝。
沈炼辰却纳闷，因为他和张镜湖的交往不算太多，如果在上海他当然要去碰场，但是去山东…
没会儿杜月笙家的电话响起，杜月笙接了之后问沈炼辰：“仁奎公要过来，你看？”
“成吧。”
沈炼辰答应的同时笑问黄金荣：“你是知道我在特地来的吧。”
黄金荣干笑：“仁奎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不知道啊。”
他这么说就是认了，但他也没撒谎。
张仁奎算他师傅，人家开口了他自然不好追问内因。
不多久一辆车到了门口，精神抖擞的前通海镇守使张镜湖下车就冲特地出来迎接他的沈炼辰笑道：“沈处长！老夫可是冒昧了。”
“仁奎公，您有事只管吩咐就是，还需要您亲自来一趟啊。”
沈炼辰对外虽然狠辣，对某人也相当泼皮，其实对其他方面都是很彬彬有礼的。
他的场面话一说张镜湖份外高兴，几个人坐下后一顿东扯西扯，不多久杜月笙借口去准备饭菜带了黄金荣退出后，张镜湖才和沈炼辰交底。
“上面前些日希望我帮忙去山东一趟，韩复渠不太老实，日本人不是在搞华北自治计划吗，偏偏最近跳的高的石友三之前又是待在他那里的。老夫不得已便准备走一趟，也算是为国效力。”
他喝了口茶接着道：“说来也是运气好，老夫早年收的弟子就在他那儿做师长。”
听到这里沈炼辰说：“我记得仁奎公就是藤县人。”
“沈处长好记性。”张仁奎笑道：“老夫早年得的就是藤县的武举，然后跟了马师傅入的青帮，拳民时打去南北最后跑到扬州跟了徐宝山，徐宝山你晓得吧？”
“晓得，被炸死的，因为要拥护袁世凯。”
“对，徐宝山也是个人杰啊，可惜不听劝。人老了就罗嗦，哈哈哈。回想当年老夫在他麾下也是双刀横扫的人物，所以他走了之后家底的弟兄们就只认我，然后我才成了通海镇守使啊。”
张仁奎说完几十年前的往事后，他和沈炼辰叹道：“老夫说这么多，特地来此呢，就只问一件事。沈处长你可能屈尊陪老夫去一次山东。有你的威名撑着，这个事才办的踏实。再不济你派两个心腹跟着我可好？”
沈炼辰琢磨了下最近的日程，再想到石友三韩复渠的关系，便道：“仁奎公说的什么话，您是为党国办事，您既有召，那晚辈就去一趟。”
“哦，当真？”
“当真，其他人也不必带也不必声张，我就做个随从悄悄跟着您去一趟，如何？”
“岂不是委屈了沈处长。”
沈炼辰大笑起来：“老爷子，别捧我了，跟着你不委屈。再说了，我之前杀了张敬尧，日本人正憋火呢，我大张旗鼓也不妥。倒是能为你收拾这韩复渠的话，再给日本人上个眼药，我还是肯的。”
张仁奎闻言也笑，但问：“沈处长，你看韩复渠可有不臣之心？”
老派人尽说大实话，民国了，还是皇上当家呢。
沈炼辰摇头：“暂时不会，但接触肯定是有的，所以晚去不如早去。”
双方说定三日后启程，这边去了杜公馆的餐厅。
酒足饭饱后张仁奎告辞，黄金荣也且先回去。
杜月笙才问沈炼辰，老头子打什么主意，沈炼辰一笑：“韩复渠势头正锐，老头子想借我一起把他压下去。我依稀记得山东快召开全省军政会议了，也好，就让我和老头子联手给韩复渠来个下马威。”
“那你可得小心些日本人。”
“你把他们想的太愚蠢了，他们随便怎么也不敢对我下手，那样对他们的大局不利。”
“行吧，反正小心谨慎为好，对了我将鸦片生意剥给金荣哥单独做了。我晓得你要名声。”杜月笙说，韩怀义一愣，而后笑道：“成吧，那玩意能不做最好不做。”
等沈炼辰也回去休息，万墨林就来了：“马屁拍的好的呢，鸦片生意不做了。侬以为沈处长不晓得侬在捣糨糊。不做鸦片生意，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吃西北风呢。”
“侬滚。侬懂个卵！”
“月生哥，阿拉觉得吧，这次侬去山东也该带阿拉去看看世面。阿拉在上海这些年憋的只晓得这四四方方的天，不自由，不遐意。”
“成，带侬去，一路给大家服务。”
“那阿拉不去了。”万墨林不开心的甩手走人，但这货三天后还是屁颠颠的帮沈炼辰把包拎上了火车，然后鞍前马后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