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
韩复渠一头汗的道:“听说他已去了天津,跟殷某人厮混在一起。”
“那就难办了。”沈炼辰遗憾的说:“我刚去过那边,要是再去的话,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韩复渠赶紧道:“沈老弟,你身系党国安危可不能再冒险了。”
“我想想吧,要是有需要还请韩主席帮忙。”
“义不容辞。”韩复渠正经的很。
仿佛之前庇护石友三的人不是他。
沈炼辰也懒得戳他,毕竟韩复渠的地位在这里,他再戳他于事无补还恶了人,何必呢。
正好车停稳当了。
张仁奎已经在台阶下等待。
沈炼辰这就拉开车门下了车,和他同车的韩复渠自然也不会装逼的等钱利民为他开门,他自觉下车就冲张仁奎道:“仁奎公,惭愧惭愧,在下也是刚听说令郎大喜,这就匆匆赶来,都没带什么礼物,来日一定补上。”
张仁奎笑呵呵的:“哪里哪里,请。”
他登堂入室坐下后几个人又是顿扯,而韩复渠见张仁奎在山东军政各界的人脉心里也有了点数。
这个时候沈炼辰抽空点他一句:“韩主席,说起来当年那位还曾拜在他门下呢,会党会党,养了多少的人物,这其中盘根错节,不瞒你说我也是其中人物啊。”
“听说的听说的,沈老弟你和袁二公子都是。”
“这玩意就是个招牌,就好像履历,指不定哪天能用上,不用也没人管你,好处多多。”沈炼辰嬉皮笑脸着,韩复渠就懂了。
沈炼辰点他最好用个私人方式和张仁奎亲近些,这样方便做事。
他陷入了思考。
但很恶心的一点是,张仁奎岁数大辈分够,他为了利益做个场面也无所谓,但是沈炼辰明晃晃的坐在边上呢。
这祖宗三十没到,和张仁奎平辈。
他韩复渠都四十多了,这怎么搞?叫他叔还是叫他哥啊?
只把韩复渠愁的不行。
这事也就暂时放下,但这顿酒一过,韩复渠和山东各界的关系算是近乎了些。
在沈炼辰和张仁奎返京时,韩复渠亲自相送。
让他惊喜的是,沈炼辰返回南京后没多久,财政部当真就给他拨了点款过来。
人家说话不像放屁,也不好惹,韩复渠自然也得到位。
他思来想去,索性亲自进上海一趟,打着拜见张仁奎的名义同时和沈炼辰通了个长途,表示感谢。
然后他私下就遇杜月笙,因为他晓得杜月笙是沈炼辰的死党弟兄。
他以淘汰军械的名义,送给了杜月笙100条枪。
要不是山东离上海太远,他都想入股一些杜月笙的生意,杜月笙则投桃报李回了他一栋小洋房作为上海的落脚处。
那地方就在张仁奎寓所的后街。
巧的话,能看到张仁奎的姨太太洗澡。
套路是什么?套路是我设局你上钩。
但上钩是什么?除了蠢货之外,往往是愿者才上钩。
沈炼辰避而不来,杜月笙鞍前马后,韩复渠这日就一咬牙和杜月笙商议想做张仁奎的弟子。
这可是大事,杜月笙自然要去请示张仁奎。
而就在双方互相往来的这几日,哈,又一笔款项打去了山东。
韩复渠得到汇报后哭笑不得。
沈炼辰这是掐着他脖子逼他呢,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来说去,其实还不是光头在敲打他,当年做了亏心事的光头通过沈炼辰在表示,钱还是会给你的,但你得听话,得入圈子。
听话什么都有,要是再发生石友三那样的事,那就不好弄了。
于是韩复渠对南京方面彻底低头,他在沪上大宴宾客,入了张仁奎的门下,和自己在山东的那些部下成了青帮里的师兄弟。
等他回山东后,财政那边的拨款,和物资都接二连三的到位,地方官吏对他的命令也都没了什么搪塞。
但是完成此事的沈炼辰对此却没什么骄傲的。
他私下和心腹钱利民说:“一省主席都和中央有龌蹉,最后还得靠半江湖的方式归拢。唉。”
钱利民不好吭声。
沈炼辰幽幽的道:“一个山东这样,一个东北那样,你说换谁谁不累?这年头啊,谁都不容易,根本上是从北洋往后冒出了太多的人了!”
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感慨完毕也就不再扯此事,而是命令钱利民将最近新报上来的军统外勤名单拿来。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陈恭澍的名字。
他都乐了。
自己去做掉张敬尧,其实是抢了这位的盘中餐吧。
陈恭澍,之前是黄埔五期警政班的毕业生。
说起来还是沈炼辰的学弟,虽然沈炼辰天天旷课。
如今他刚加入军统不久,就已经担任本行动组的组长一职,就有点当年上海站向北峰的味道。
干活肯定是个硬手,头脑应该也不差。
沈炼辰就问钱利民这个人在哪里,钱利民说这两天就在南京总部述职呢,他昨天还见过他的,好像给郑介民叫着不知道忙什么呢。
沈炼辰立刻让他去把这个人叫来。
同时心想,就他了,这等豪杰该有的荣誉都给他吧!
而这会儿郑介民听说沈炼辰找他看上的陈恭澍脸都黑了,特么的,他服气是服气沈炼辰了,但是一家人也有各自的小圈子是不是。
他精心选了个大将,结果呢,嗨,沈处长点将了。
郑介民就急了,和钱利民嚷嚷:“这是我的人。”
“你都是沈处长的人,赶紧的。”钱利民可不惯着他,郑介民挣扎无用只好打电话吩咐。
不多久陈恭澍大步走入办公室。
看到钱利民这个沈处长面前的红人他先一愣,再看郑介民的小黑脸,他就很没良心的兴奋了。
钱利民说:“跟我来。”
“是,长官。”陈恭澍敞亮的道。
郑介民顿时给堵的不行,但沈炼辰很快打来电话:“听说你特么小心眼又犯了?我是和你要老婆了还是怎么的?”
“没有,哪有。”
“赶紧过来赶紧过来。”沈炼辰没好气的道,轰隆声砸了电话后,对站在面前的陈恭澍道:“郑介民这个人有病,老子非得把他睡一顿他才老实。”
陈恭澍忍俊不禁之际,郑介民匆匆跑来:“聊着呢,聊什么呢?”
看他努力装的没事人似的又很在意的怂样,沈炼辰终于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