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气非常阴沉,很难得的刮起了大风,街道上都被雨水没了脚踝。 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缓缓从门里走了出来,大红色绣花鞋,大红色的盖头,本应是大喜的日子她却满脸愁容。
印着喜字的大红色雨伞下面站着的是叶珑仪,她和新人一样皱着眉头,只是不住的叹息。
三日时间到了,今日正是叶美仪做为和亲公主远嫁西凉的日子。
“叶珑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的好!”新人眼神怨毒的盯着她,说罢微微弯腰进了轿子。
背着包袱的叶珑仪下意识的轻咬朱唇,脸上的表情就和今日的天气一般阴沉。
曾经富甲一方,店铺遍布整个京城的她却沦为了陪嫁,她很清楚做了陪嫁意味着什么。
日后得给轿子里面的那位端茶送水伺候她,将来她身怀六甲无法行房事的时候她就得乖乖的爬上西凉王的床。
就算假以时日怀上西凉王的子嗣,还是逃脱不了一辈子做个丫鬟的命运。
“起轿!”
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雨水斜着飘进了伞里,她最喜爱的广袖流仙裙上满是泥泞,哪还有一点圣女的模样。
在这大雨里能够依稀的看见城门口定着一个人,魁梧的身形叶珑仪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队伍走过这个男子的身边的时候,他动了:“三小姐,只要您一句话,我们……”
“不必在说了,你们是斗不过天子的,回去吧。”
阿斯里站在原处,冷冷的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看着远去的叶珑仪,他仰天长啸了一声,最终颓然的倒在地上。
叶珑仪说的没错,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苍鹰族族民罢了。
秋风乍起,吹的叶珑仪瑟瑟发抖,脸色也开始变得像一张白纸,若不是旁边的蝴蝶服了一把她就倒在地上了。
喜轿里面的人掀起了小帘,刚好目睹了这一切:“哟,这才行了半日就受不了了,那西凉路途可遥远的很呐。”
要强的性子趋势着她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轻轻的推开扶着她的蝴蝶继续往前面走。
天开始擦黑了,叶美仪一行人停留在了一个小破庙里面。
噼啪坐响的柴火堆旁边坐着目光呆滞的叶珑仪,这几天就像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嗯?”
痛意始终没有传来,她不得不加大了力道。
“嗯?”
还是不疼,难道……难道说这真的是一场梦,叶珑仪腾的站了起来,心跳的很快:“太好了,这真的是一场梦。”
“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会觉得疼么?”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叶珑仪的旁边传了过来。
此时此刻,叶美仪的大腿上隐隐的肿了起来。
叶珑仪噗嗤一笑,但笑过了之后,那一股绝望和无助的感觉又继续升了起来。
火堆旁边的叶美仪叹了一口气,她也看着那一堆燃烧的正旺的火:“人就如同这柴火一般,是生是死,都是由别人来定的。”
说罢从旁边的柴火堆里面,又拿出了一根枯树枝,放在了火堆里面,两只玉藕一般的胳膊抱着腿坐了下来。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叶珑仪看着这张有几分与自己相像的脸愣了神,在她的记忆力叶美仪一直与她作对。
在叶府的时候对自己一直是冷嘲热讽的,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安静的坐在面前。
随即叶珑仪也并排着坐在地上。
良久,旁边的新人渐渐的把头埋在了肩膀里面,一阵抽泣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转头看着叶美仪。
现在的她与以往那个傲娇蛮横的大小姐完全不一样的,悲伤的气氛传染了开来。
听见她的哭声,忽然之间叶珑仪想起了苏晗,他的手掌是那样的厚实有力。
她现在还记得苏晗身上的味道,让人感觉非常的安心,就像是被一股浓浓的安全感给包围住了。
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叶珑仪抬头看着布满蜘蛛网的房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行了,你哭什么哭,等你嫁过去了好歹有个西凉王后的位置,而我呢?身份卑微的通房丫头。”
哭声停止了,叶美仪把脑袋从两臂之间抬了起来,红红的眼睛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她:“你懂什么?
想我叶美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我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我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纯棉丝绸……”
“够了!”
叶珑仪腾的站了起来,食指指着她的鼻子:“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吗?
你在我的面前一副可怜相,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们的欺负排挤中长大。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家财万贯有了心仪的人,却不能在一起!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叫苦吗?”
一连串的话说的叶美仪惊呆了,原来之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叶珑仪真的与以往不一样了。
她又开始哭了起来,叶珑仪看着她那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别过了脸来。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
嘀嗒,嘀嗒……
这破庙年代太久,已经开始漏雨了,雨声里还夹杂着隔壁房间下人们的呼噜声。
“对不起!”
叶珑仪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写的满是不可思议,她居然在跟自己道歉?
那个平日里只会欺负人的叶美仪现在居然在跟自己道歉,这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叶美仪听见旁边的人一直没有回答她,又从两只交叉的胳膊里抬起了头,苦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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