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初第一次见到陈王妃,看面相也是个极为和善的人。
穿着打扮也很得体。
叶月棋跟在后面,穿着宫装梳着高髻,徐徐进来,坐了陈王妃边上的凳子,也是除了陈王夫妇,她是最主要的位置了。
各府的小姐丫鬟们都羡慕地看着她。
叶月棋挺直了腰杆,微抬着下巴,让自己显得得体又端庄。
大家一起给陈王妃恭贺寿礼。
陈王说了开场词,感谢是各位光临,蓬荜生辉之类的场面话。
大家就开始分男女宾客话家常。
陈王端着酒盅,起身到官员们中间,大家也都起身,围着他,陈王道:“刘兆平这个虽然自负,但不得体的事也从未做过。此番他突然叛变,也让本王吃了一大惊。”
众人神色各异。
“不过,得亏王彪及时稳住,将他拿下了。”陈王看向王彪,“往后广南东路的军事,就要辛苦王将军了。”
王彪说不敢,立刻冲着对面的姚仕英抱拳:“末将一个人做不好,还要请姚大人鼎力相助。”
姚仕英回他:“王将军客气,都是为了王爷效力。”
王彪应是。
大家都听得懂,就是不懂军政的商户也明白,陈王这是告诉了大家,他知道刘兆平是怎么死的,他不追究是他为了百姓和大局。
也顺道引出了,往后军中的事,不单可以找王彪,还有姚仕英。
鲁志杰和沈翼道:“他这是知道王将军收商户钱的事了吧?”
沈翼颔首。但王彪收的钱,充了一部分军饷,又分发了一部分给弟兄,用的名目很多,所以给他的钱很好地被掩盖了。
“那天晚上,本王听到了沈先生和叶四小姐。”陈王左右四顾,“不知道二位今天可来了?”
“我记得,送了请柬吧?”陈王问幕僚,幕僚应是,“送了的。”
大家都找沈翼。
“给王爷请安。”沈翼上前行礼,笑看着陈王,想到一些过往。
先帝在位三十一年,育有四子,娶姚氏为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
皇太后育有三子,长子沈元柏失踪二十年,至今下落不明,次子沈元林瘫痪十五年,也就是沈翼的父亲临江王。临江王瘫痪时沈翼还年幼,皇太后做主让他继承了王位,但临江王的名号以及封地江西则收了回去,改为瑾王,亦有恭谨顺从的寓意,但谨过于直白,便用了瑾字。
如今在位的圣上,则是皇太后的第三子沈元友,已在位十四年。
至于眼前的陈王,则是已故淑太妃的儿子,和沈翼的父亲同岁,今年四十二。他于二十一年前,入封地广南东路,他的王妃杨氏,则是原吏部杨大人的长女,如今杨大人已病故,但她的兄长依旧在兵马司谋职。
陈王来广南东路时,沈翼才出生不久,所以他们从未见过。
“你就是沈临川?”陈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感,但京城许多面孔,他已经模糊了,所以只觉得熟,根本想不起来,这份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沈翼不陌生,陈王的画像他看过很多次。
“是!”
“果然是一表人才。”陈王问道,“听说你是鲁志杰的表弟,如今考学考到哪里了?”
沈翼回道:“学生是平顺八年的孝廉,拜余杭德山书院陆尧陆先生门下。”
“陆尧吗?”姚仕英上前来,很惊的样子,“不知这位陆先生,是不是江西南安的陆尧?”
沈翼抱拳道:“正是。先生高中后,后去宝应为官,但由于……”他似乎不想细说,只道,“此后低迷了几年,便带着妻儿定居余杭,在德山书院任教。”
姚仕英很兴奋:“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翼目露期待,试探地道:“您莫不是先生口中常提起的同窗姚逸?”
“果真,你果真知道!连我曾用名都知道。”姚仕英激动不已,“我原名姚逸,投效王爷后,王爷认为姚逸音不详,便赐名仕英。”
“你先生他,近年可好?”
沈翼也很激动,忙施礼道:“给师叔请安。先生身体康健,每日还能小酌一杯,但最爱还是弹琴。”
“他果然还是如往常一般风流恣意。”姚仕英想到了儿时的事情,感慨不已。
陈王看着两人对话,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周围聚着很多人,听着他们说话,各人的脸色都不同。沈临川没有刻意巴结陈王,没想到他和姚仕英有这一层渊源。
你要说他是有意准备,那姚仕英前面多少年都是名不经传的小官,等同幕僚,陈王才刚刚提拔他的,就连本地人知道的都不多,外人又怎么注意到他。
所以,沈临川肯定不是提前准备,但……这也太巧了吧?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陈王招手,“那这样,临川和姚大人一起坐,正好叙叙旧。临川你多和姚大人说一说,他那位故交好友的事。”
“是,王爷。”沈翼坐在了姚仕英的边上。
姚仕英问了很多陆尧的生活细节,两人从余杭聊到南安,从儿时聊到老年……连陆尧八岁后背长疖子留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疤都说了。
“这次凫水,先生就将我们每人罚了板子……”
鲁志杰擦了擦汗,沈大人还知道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事是沈大人不知道的?
他猜没有。
鲁志杰回头看了看,可惜四小姐没有来,他没有人可以分享此刻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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