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羲害我……庞羲误我!”富态的刘璋看着手中的那张檄文,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滴着,这只是成千上万张中的一张,每一章都印着相同的内容,里边,全是痛斥刘璋父子这些年来所作的恶事,不论是恩将仇报地杀了那迎其父入蜀的州从事贾龙,后又纵容东州兵,使得蜀人切齿,其父与那张鲁之母有私,造作乘舆车具千余乘欲自立,还有那刘璋失德,赵韪起兵反乱……种种过往之事,句句尽是诛心之言。
殿下满堂文武皆尽做声不得,许多朝臣,却在窃窃私语,而那张松,仍旧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心里边却快活得犹如三伏天灌了一大桶的凉水,嗯,快乐得都要撑破了肚子了。他已经从秘密渠道知晓了这一切,心里边对陈祗这位少年俊才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裹胁那庞羲成为出头鸟,其意义之大,影响之深,绝对不亚于当初那迎刘焉入蜀的州从事贾龙造反,更重要一点,当刘焉当权之时,董卓也在暗中支持贾龙等人,贾龙与任岐造反,可那董卓远水难救近火,以至那贾龙与任岐兵败被杀。
而现如今,庞羲造反,直接就投效于据了巴西与汉中的刘备,刘备的大军又恰巧在蜀中,加之新得马超的铁骑,可谓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蜀中,已然成了一堆大火,而跟前这位坐在那主榻之上面若死灰的刘季玉,就像是那只被架在大火上的铁锅里边爬行的蚂蚁一般。在张松的眼里,刘璋,也就只能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罢了。
“主公,庞太守竟然背主求荣,其行当诛,其心当诛!”一位蜀中老臣跳了出来大声地叫嚣着。很多大臣也都跳了出来,很像是在喊口号一般,可是他们那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庞羲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时务了?
“阿父,孩儿愿意领军讨伐此僚!”刘循越众而出,跪于堂前高声喝道。此言一出,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大伙都拿眼睛看着这位庞羲的女媚,刘璋的长子。张松不禁眯起了眼睛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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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愿随大公子讨伐叛逆之徒。”一员武将越众而出,随在刘循身后拜下,接着,连续几位武将皆尽站了出来,都附合刘循之言。刘璋望着这位跪伏于地的长子,手中的那张撒满了成都大街小巷的檄文,被他丢在了脚下,用脚狠狠地踏住。切齿之恨,不外如是。
“阿父!请下令吧。”刘循抬眼看到刘璋的神情,心中甚是忿愤,那庞羲还真是该死,为刘氏效命了这么些年,又嫁了女儿给自己,任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第一个转降于刘备,还发檄文历数刘氏治蜀以来的诸多罪状,刘循只能寄望于刘璋还相信他这个儿子,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阿父。
“循儿,你且起来,兵者乃国之大事,岂可不慎……”刘璋压下内心的焦燥还有不安,甚至还有一丝对自己儿子的疑虑,缓缓言道。然后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诸君,璋该如何应对?”
“主公,此乃我益州生死存亡之机,必须早做决断才是。”张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道。他这一开言,倒是让那关系与其一向交恶的刘循微微错愕。而一位文臣站了出来,指着张松喝骂道:“竖子,若非汝怂恿主公,我益州岂能有今日之祸事,主公,臣请杀此僚,以整我益州百官之心。”此人,却是那黄权。
张松冷笑道:“我等皆为主臣之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昔日,张鲁犯我蜀中,而尔惧而不战,诸人各顾妻子,不复为主公效命,诸将持功骄傲,各有外意,拥兵而重……”论起口才来,张松绝对是一流,一人连挑了在场数位跳出来的大臣的舌战,最后,张松干脆就取下了头上的顶冠,拜伏于地,情真意切地泪流满面:“主公,昔日那庞羲持功而傲,拥兵自重,臣多次泣告,皆为在场诸人所阻,臣不忍主公之基业崩乱,请命往借曹军之时,又有何人愿意出此头?请玄德公入蜀,乃是不得已之法。如今,庞羲为乱臣谋逆,诸人却欲置松于死地,只需主公一言,松愿意以死明志。”
“永年快快请起,汝乃吾之心腹,更是我益州之干臣,不须如此,不须如此。”刘璋听得张松提起过往之事,心中甚恼那些臣工,要不是那些人与庞羲勾结,何至于让其治巴西二十余年,连个小小汉中都破不了,到头来……
张松眼见刘璋离案,亲手扶起了自己,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表演总算是没有白费。最主要一点就是,庞羲乃益州之重臣,谁也料想不到他会先行背叛,嗯,有了这只出头鸟在前,人心思动之下,再加上当初也是刘璋自己耳根子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自己便是有些干系,可也不大,只要自己暗中投效刘备没有暴露,那就一切都将顺风顺水。
刘璋望着那刘循,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自己,行事乖张,而且容易冲动,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其妻庞氏几乎是言听计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循屡次为那庞羲说好话,便是数月之前,刘璋已然对庞羲那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感到无比的失望,令其转往蜀郡任职,那庞羲又再次耍死赖,又使动自己这个好儿子来从中说和,若不是因为刘循,庞羲就算此刻不在成都狱中,也不能像如今一般为祸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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