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漠寒这样说,苏锦年捏着住院单据的右手下意识一紧,平静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丝波澜。
就在苏锦年微微惊怔之际,只听云漠寒又说道:“她是犯了大错,甚至不可饶恕,可她这些年一定也是活在愧疚懊恼之中的,还被楚家赶了出来,这几年她犹如过街老鼠一样苟活着,你又何必再不依不饶呢------那么深的伤口,不打破伤风针,得狂犬病也是有可能的。”
“------”苏锦年绯薄的唇弯起一抹凌厉的弧度,什么话都没有说,睨着云漠寒的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冷。
狂犬病!?
这家伙是在变相骂他是疯狗吗?!
见苏锦年半晌没有说话,云漠寒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左肩膀,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地说道:“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有句话说得好,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已!”
苏锦年依旧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目送着云漠寒离开。
过了许久,直到寂静弥散着福尔马林的空气里传来打着哭腔的沙哑嗓音,他才猛然回神。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雪一样的女人,皱着眉,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流淌下来,红肿破裂的唇瓣轻启,沙沙呜咽着。
就像是深冬的夜里,枝头的寒鸦在悲鸣。
苏锦年幽沉的眸色微微闪了下,等到他要提步朝病床走去时,那悲凉凄楚的嗓音戛然而止了,只余抽泣声。
略顿了下,苏锦年还是提步走到了床头,低头望着眼泪流个不止的女人,幽沉的瞳眸里划过一丝浅得像是没有的心疼。
不过,一想到楚婉在如花一般的年纪那般凄惨的离世,苏锦年眼底那一丝浅淡的心疼很快便消散不见了!
看了一眼依旧抽泣不停的女人,苏锦年遂转身离开了。
步履有点急促。
像是多停留一秒,他的行动就会出卖自已的心。
“你要走了?!”见苏锦年到自已办公室里拿钥匙,云漠寒清俊的眉眼一挑,问道。
“两点钟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谈。”
“你走了楚婳怎么办?万一她出事了,你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说到这,见云漠寒没有要把车钥匙递给他的意思,苏锦年遂伸手自已拿起了放在电脑旁边的车钥匙。
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句,“给她用最好的药,再请个护工!”
“------”望着苏锦年高大决绝的背影,云漠寒嘴角扯了扯,最终把脱口而出的话吞咽了回去。
楚婳的病情虽然不是最糟糕的,但也不太乐观。
高烧这么久,只烧成了肺炎,没有烧坏脑子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打了退烧针输了液,还做了物理降温,可烧一直没有退下来。
不过,也没有再上升。
一直徘徊在41.2摄氏度。
最后,云漠寒便让安澜和一个护士用温水稀释了医用酒精,不停地擦楚婳的额头、脖颈、腋下,还有腹股沟。
两个人擦了两个小时后,烧才慢慢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