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久违的夹裹着些许亲切的呼唤,还有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张苍老的面容,楚婳的情绪不受控制了,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最后她还是用力咬着嘴角,强迫自已冷静。
用力吸了吸鼻子,楚婳闭上眼睛把还来不及流出来的眼泪给逼退了。
调整好情绪后,楚婳两只手上分别端着一个玻璃杯子,幽幽转过身来------
她想挤出三分客套礼貌的笑,也想平静地对他说一声‘楚先生您好’,可是嘴角牵动了半天,像是失去了一切能力似的,最终只是那样站着,定睛望着站在三步开外的楚父。
楚父原本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的,可是在组织语言的时候看到楚婳这般也没有再开口了。
他以为,楚婳在怨恨他。
她是有错在先,也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就像苏锦年说的,这么多年来他们无论如何打骂她折磨她,她都默默忍着,就是像扫垃圾一样的把她扫出家门她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甚至残忍无情地把她卖掉,还是卖给深山老林里的老光棍她都只字未提,没有说出半个恨字。
但她嘴上不说恨,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恨。
而且她恨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对她的惩罚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叔叔,到客厅去坐吧。”苏锦年深眸望了一眼楚婳,转而看向有些无措的楚父,适时打断了父女俩之间的尴尬。
说完,他也没有带路,而是阔步上前欲要去接楚婳手里的玻璃杯。楚婳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递给了苏锦年。
两个人的互动落入楚父眼中,他不由自主地深深凝视着苏锦年。
尽管苏锦年的神色像平常一样幽沉,也没有说一句半句疼爱的话,但他的举动已经证明了------时至今日,他对楚婳有没有动感情,这是很难看出来的,但能肯定的是,他对楚婳的恨已经荡然无存了。
轻轻叹了口气,楚父这才收回视线朝客厅走去。
“云安和恬恬呢?”在沙发上坐下,楚父忽然又扭头四下里瞅了一圈后都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转头看向楚婳。
“他们在楼上写作业!”
“这么小就开始写作业了?!”
楚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绕过茶几坐在了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
“叔叔喝水!”苏锦年再次打破尴尬,把其中一个玻璃杯子递给楚父。
楚父接住杯子,抿了一口水,之后便握着杯子悄悄去打量楚婳,她低着头坐在那儿,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骨上,似乎没有打算主动开口同他说话的意思。
坐在楚婳对面的苏锦年,看了看楚婳又望了望楚父,心里想着要如何再次打破父女之间的尴尬。
楚父的态度格外的好,但是他此次过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还不知道,所以话不能随便说。
“楚婳,当时你是如何逃脱的?”气氛越来越静,静得空气都要凝固时楚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他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都在思考,每次想到时除了责怪楚母狠心外还有几分后怕,担忧。
楚婳到底是如何脱离魔掌的,她都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