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塞缪尔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意思就是想要帮阿米莉亚,他既然都这样说了,阿米莉亚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她算了刚好隔了两天的时间,便准备去神殿寻人,再让塞缪尔测测母亲的位置。
但阿米莉亚这才换好衣服,刚下楼,就撞见了一脸气冲冲的仙度瑞拉回来了。
这气氛一度有些尴尬,阿米莉亚下意识地步子顿了顿,还没等她说两句什么缓和氛围的话,就见仙度瑞拉冷着一张脸,完全漠视了她一般,与她擦肩而过,连个眼风都没送给阿米莉亚。
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娜塔莎是亲眼瞧着仙度瑞拉回来的,等她追上前来,就撞见了仙度瑞拉无视人的这么一幕。
娜塔莎这暴脾气一上来,就怎么怎么也挡不住:“嘿!阿米莉亚你快瞧瞧这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见到你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还是我曾经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灰姑娘吗?”
娜塔莎故意把嗓音发挥得超常之大,正在往阁楼而去的仙度瑞拉把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简直快要气疯了,但却没有什么能让她痛快发泄的,只有阁楼上那扇老旧的门还能摔上一摔。
仙度瑞拉把自己摔在硬邦邦的床上,很快脊背处便传来一阵疼痛,可这样的痛,根本比不及刚才她被艾瑞斯羞辱到的半分!
少女那张清丽的面容扭曲而狰狞,她使劲地攥着身旁的被褥,手背上的青筋迸现。
艾瑞斯!
怎么可能??她可是仙度瑞拉,虽然是这个童话世界里的灰姑娘,但却也是艾瑞斯捧在手掌心里的公主!
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待她?!
只要一想起艾瑞斯那咄咄逼人的场景、周围的人纷纷投过来的视线,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窘迫感给淹没了!
仙度瑞拉攥着手里被子,把床边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这间小阁楼的每一处,都令她觉得窒息!
“这些都是什么垃圾!”
仙度瑞拉尤不解气把那些摔了一地的东西踩上两脚,她骂道:“难怪亚人格这么废物,满屋子地摆这些没用的东西,而不知道去笼络住男人的心,艾瑞斯会爱上她就怪了!”
仙度瑞拉恨声说着,这个狭小的阁楼里的东西,她要就受够了,真是不明白,“仙度瑞拉”那个蠢货,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明亮宽敞的房间不住,而是过这种身处垃圾地里的生活!
楼下,听着仙度瑞拉那一声摔门声,娜塔莎还没说什么,只听又是一阵哐啷哐啷东西乱砸的声响,从阁楼上清晰地传进两姐妹的耳中。
听着这动静,阿米莉亚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从前的仙度瑞拉是不会这样乱砸什么东西的,别说她性子弱懦,从不敢违抗她和母亲。
就拿她阁楼的那些东西来说,那都是特梅因公爵留下来的遗物,是仙度瑞拉爱若珍宝的宝贝。
“噢!上帝!”
娜塔莎简直受不了地叫了起来:“阿米莉亚你快听听!这你能忍?刚才她忽视你就算了,仙度瑞拉居然还有胆子在这儿砸东西?她这是在给她脸色看吗?噢你可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上去和她说道说道!”
“娜塔莎表姐,你别冲动——”阿米莉亚刚刚拉住她,只见楼上又传来脚步声,只见仙度瑞拉从楼上冲了下来,她高高地站在楼梯上,以阿米莉亚从未见到过的眼神睥睨着两人。
“我凭什么有胆子在这儿砸东西?”
仙度瑞拉冷笑一声:“这个家冠的姓是弗朗西斯,是我的父亲特梅因的房子,我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在这里,难道连发泄一点情绪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听完仙度瑞拉这番强有力辩驳的话,娜塔莎看向阿米莉亚的眼神却是变了变,那不仅是在疑惑仙度瑞拉为什么性情突然大变,更是在向阿米莉亚询问——难道,仙度瑞拉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阿米莉亚轻拍了拍娜塔莎的手背,让她别担心,并表示自己会解释清楚的。
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仙度瑞拉知道了。
高高在上的仙度瑞拉,将她们脸上细枝末节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看着两姐妹对视的模样,她心里不由地得意起来,瞧吧,之前的亚人格就是太蠢太没用了,不断的退让,只会让这位恶毒的继姐得寸进尺。
只有变得态度强硬,才会让这些可恶的女配示弱几分,瞧,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仙度瑞拉还没得意多久,阿米莉亚就直直地望向她,话语剖白犀利:“仙度瑞拉,你应该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了吧。”
“算算,特梅因公爵死了有多少年了,六年?还是七年?他死去后你就跟个没有心的人一样,这么多年了,你摸摸你的良心,有关心过这个名为弗朗西斯的家吗?”
阿米莉亚看不到仙度瑞拉眼里该有的神色,她心里的那股纳闷劲更明显了些。
“阿米莉亚,你又想说些什么,不会是还在为你、和你母亲洗白吧?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你和特曼妮是怎么用最难听的言辞欺辱我的!”
仙度瑞拉只觉得阿米莉亚这个女配是疯了,原本她还以为这个世界有异样的人是她,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唔……估计是那位那天晚上和艾瑞斯一起跳舞的少女。
高高立在阶梯上的少女的眼里有激动,但那种激动的神色……在阿米莉亚看来,却是莫名的空洞和冷漠,反正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听见她这样诋毁她的父亲的仙度瑞拉,反正不该是这样的神情。
“特梅因公爵的那次远航,不仅压上了他所有的身家,更是向四处融资借了钱,特梅因公爵死后,弗朗西斯家就欠下了十几万枚金币,你住的阁楼哦不,这整个房子,本该抵押出去还债的。”
阿米莉亚神色越发冰凉,她每说一个字,就要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是怎么抗过来的。
“就连绸缎商会,也是我的母亲一手支撑重振起来的,而反观你呢,你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特梅因公爵独女的人,又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吃她母亲的用她母亲的,早在不知多久前,就已经还完了特梅因公爵娶母亲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