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长,不知你昨日所言的鲤鱼跃龙门之事……”欧阳士毅记性不差,这走到一半看过青都河之后又想了起来。
小道士也不意外,张和雁知道,这位求知欲很强的书生,想必迟早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很早就有所准备,就给他讲了起来。
讲的故事其实也不算太难,返而说很是简单,鲤鱼跃龙门本身也不是个特别困难的故事。
传闻中,在那大河下游,接近入海口的地方,生活着一群鲤鱼。
这群鲤鱼各有不同,有的灰背生黑却健硕活泼,有的头生白纹,聪慧无比,有的肚子上长着一根白条儿,在水中游石宛如借力,还有的背上生着一根金丝,却能够通晓天气变化……
这群鲤鱼各自有各自的不同,不过和他们却都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跃上龙门,真正的鱼跃化龙,成为一条天下吉祥之金龙。
而这就要提到龙门了,那神奇的龙门两旁,各有一根合抱粗的汉白玉柱,玉柱上雕着活灵活现的石龙。
龙身缠着玉柱,盘旋而上,直到百丈柱顶。龙门中水浪滔天,银亮的水珠飞溅到龙头之上,—恰成“二龙戏珠”的奇异彩图。
背景是蓝天白云,映衬着龙门两侧的石刻对联:“长长长长长长长,朝朝朝朝朝朝朝”,这景色胜过那蓬莱仙境!
张和雁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要不然这一个好奇的年轻人,恐怕就要问他蓬莱仙境是何物了,但是对方似乎听得很入神,并没有听他的其他话语,反倒是很关切的继续问道,“那有鲤鱼越过龙门了吗?”
“自然是有的!”张和雁说道,“鲤鱼们练习了七七四十九天,跳上了七七四十九丈,却不曾想,龙门有百丈之高,即便有一条鲤鱼以自己为垫背,这些鲤鱼也只能跳上九十八丈高,依旧差上两丈……”
“后来呢?”欧阳士毅又问道,“想必有鲤鱼聪慧,越过了这两丈的天堑,对吧?”
“这是自然,那条作为垫背的鲤鱼见浪花高绝,一个人便跃上了浪头,在龙门即将消失的一刹那,猛击浪花,赫然是越上了高空,跨过了龙门,登上了这白玉龙门石柱之顶!”张和雁说道,“你猜猜是哪条鲤鱼?”
欧阳士毅说道,“能通晓水文却知变化,还能够作为垫背,助伙伴们上路,更是在最后的时刻一跃而起,真正登上龙门之鱼,必然非凡,想必应该是那条金背鲤鱼吧!”
张和雁笑道,“欧阳兄果然有灵慧之名,正是这条金背鲤鱼,他跃上龙门之后,遇到了龙门守护者的青睐,于是给他头上点了一点红,他便成功化龙,这便是鲤鱼跃龙门的典故!”
“鱼尚且真知天命,人又怎可不争!小生受教了!”欧阳士毅拱手道。
张和雁继续笑道,“本就该是如此,若欧阳兄能一举高中成为国之栋梁的话,不也如这里鱼跃龙门,跨入有权贵阶级?”
“只可惜这不是吾之想法,我只想济世、救民,开国之智慧,启民之丰饶,愿这天底下人人如龙,可越沧海!”
张和雁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刻想起了这句话是谁所说,“欧阳兄大气魄,这是某代夫子所说之话,那又为何不去西方大汉一行?”
“哈哈!不过小生一人之怨而已,又岂可劳烦夫子?若小生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前往大汉又能如何?”他言语间反倒是十分的自信。
“若我真能在这楚国做到位及人臣,登临天下的话,自然就有资历去那西汉一行去和当代夫子好好对话一番!”
他虽然说了这些豪言壮语不过很快就舒缓了下来,变得安静而沉稳,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让道长听了我这等狂妄之语,还希望小生没有让道长失望!”
张和雁笑道,“哈哈哈!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理想,并且将之付诸实际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啊,不是吗?”
“嗯,我的想法虽说有些天真却未必不可行,若我真能迎难而上,想必着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某的容身之所!”欧阳士毅说道,“苦读圣贤书十余载,若真不能一朝风起,却又枉费了这一番苦心了!”
他说到这里才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张道长,不知你的故事,我可否说于他人听?若是需要的话,我可拿钱买。”
张和雁笑道,“你不是已经付过钱了吗?”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正是他刚刚讲的故事,却比他之前讲的更加详实,并且充满意味。
张和雁何许人也,做这等事情自然不太费心,他经历了一天时间,确定了这位书生的品行和性格之后,毫不犹豫的便出手相助,若这等人间奇才,埋没于其中,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在越过最后一道小山崖之后,终于来到了这建立在山间的市集,青山镇。
这是一个纯粹由商人,猎户,采矿人,采药人以及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组成的城镇,由于大部分人都居无定所,所以大量的摊位都显得非常零散混乱。
许多人只铺一块白布或者拿着一个小木凳子,木墩子以及其他的一些什么垫在地上,就这样把自己所要售卖的东西摆在面前,或大声叫卖或等鱼上钩。
只有一处地方似乎被人精心修筑过,变成了一个个由石头搭成的小台子,那里的人员明显更多一点,也更规范一点,能够看到许多衣着华丽的人行走于其间,也能够听到里面的大声争吵。
就是拿出台子,后面逐渐有了一些商铺,大多都是贩卖食物或者住宿的地方,却不见多少卖衣服乃至于其他零散物件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家卖布的布行比较火爆。
“张道长,我要去前方酒楼说书,若你买完东西,可到酒楼前的茶铺等我,若是您此时便想离去,小生就在这儿跟你拜别!”欧阳士毅说道,言语间却也多有不舍。
好不容易见到这位颇合脾性并且还博学多才的小道长,他也愿意和对方多交流一些,却也不想耽误对方的行程,故有这么一说。
张和雁说道,“欧阳兄你自去便是,话说你可知道本地最有名的酒馆是哪一家?”
“自然是不远处的酒肆,那里的酒好称三碗不下堂,据说劲道极大,却也有极味美的美酒!”欧阳士毅告罪一声,匆匆的跑进人群中,朝着最远处那栋很高的酒楼跑去。
张和雁背着手,刚刚在手中的拂尘已经消失不见,则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酒肆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