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沐剑屏她们已经早就收拾停当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可朱红枚又碰到了个难题,一个美少女瑟瑟缩缩地挡在了一个中年女人面前,打死都不愿走。
建宁这次不嚣张了,看起来很怯懦,可行为很大胆,她直接就用目光盯上了朱红枚,有些闪烁,却亮晶晶的。
苏荃告诉了建宁真相,她当然要守住自己的母亲。
朱红枚仿佛在建宁倔强的身影上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抛开那些她尚不能理解的朝政和大义,一个年弱女子,想守住自己的家守住自己的亲人,有错吗?
这是韦小宝的锅,他还没来得及安排扫尾的手续呢,这可不是个办法。
韦小宝当即站了出来,建宁是她女人啊,毛东珠就是他丈母娘了。
“师娘,请您不要怪罪她们,找我算账好了。”
朱红枚白了韦小宝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朝建宁招了招手。
建宁迟疑了两下,终于咬着牙颤颤巍巍过来了,只是脚下的步子像是量着一样按寸挪,眼也始终看着朱红枚,好像一不对劲她就会缩回去。
朱红枚见她这个样子顿时笑了:“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建宁这才回恢了正常的神色,两步跳将过来,拉起了朱红枚的手臂就撒娇:“师娘,我娘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汉人的坏事,要是您生气的话,就拿我来顶当吧。”
鬼灵鬼精的建宁又恢复了原样,一看朱红枚就是个心软的,且把她摇晕晃昏,那师娘就好讲了。
这是双儿和沐剑屏给她出的溲主意,因了韦小宝的居中调度,建宁没有在双儿和沐剑屏面前扯高气昂,相反三人还玩得挺好,有了小姐妹的交情。
朱红枚还真吃这套,用手撸了撸建宁的头,将她的发型弄得一团糟:“嫁给了小宝,以后就要入乡随俗了,中原可不兴二把头。”
一语双关了,可建宁楞是没听出来。
毛东珠此时却操着虚弱无比的语气朝九难和朱红枚点头道:“见过九公主,见过枚公主。”
她也明白能不能活还有一个扣结要解,得顺着源头找。
九难果然帮她发话了:“你也是身不由己,国难家仇很难说得清楚,女子就不要往上凑了,出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毛东珠为难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去找福临。”
九难扬了扬眉毛:“不计较他抛弃过你吗?”
毛东珠神色一黯,垂下了头:“我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扯平了,建宁有了归宿,我除了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只要能回到他身边,什么样的苦我也愿意承受。”
九难有些为难,看向朱红枚,朱红枚稍一想就有了定计:“可以,让小宝送你去草原,顺便给康熙稍个口信,告诉他,重光朝愿意在北海边上给他留一块土地,只要他能带领着族人去到那里并占下来,我们就不会去打搅。”
是洪熙官给朱红枚传音了,只说了“远东”二字。
康熙不是自诩千古一帝嘛,那就让他将自己亲手丢的领土拿回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英明。
远东是冻土,并不适合汉民在那里定居,太冷,无法适应当地的气候。
同时与罗刹之间有一个缓冲的话也能少费些力气。
加之中亚草原上还有葛尔丹,二者的存在既可以平衡,也能将罗刹压制回欧罗巴去。
听到师父要将韦小宝远远地发配出去干活,双儿和沐剑屏也不依了,沐剑屏抢了朱红枚另一边手,双儿则给师父轻锤起背来。
双儿不敢说话,只轻轻道了声“师父”就点到即止,沐剑屏的性子刁些,直接申诉:“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朱红枚语气不太好:“小宝的师父就走过草原和高原,怎么?他师父去得他就去不得,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们可以跟着小宝一起去草原啊,就当是看风光了。”
这么一说沐剑屏不耍小性子了,思路已经歪出去了十万八千里,忙着向洪熙官求证:“师伯,草原真的很浩瀚很漂亮吗?”
得,这俩徒弟算是白教了,被卖了还得帮着韦小宝数钱。
于是朱红枚向韦小宝集火了:“讨几个老婆我不管你,但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偏颇也不能虐待,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语气这威势,韦小宝遍体生寒,忙一鞠平腰,口称“不敢”。
朱红枚是杀鸡骇猴呢,苏荃全程无只言片语,反正枪口又没朝向她。
就是在出宫时朱红枚望着宫墙突然来了一句:“以后这里改成公园,老百姓都能进去游览。”
九难脸一紧,又放松了下来,随声附和道:“宫阙万间,总被雨打风吹去,旧堂飞燕,也入寻常百姓家,王候将相终成土,不如仁恕持在心。”
洪熙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冷不丁吐出了一句“不许卖门票”!
朱红枚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忍俊不禁,给了洪熙官好脸色。
可这点好心情在众人一行来到东郊皇陵时就都耗尽了。
场面沸腾,不知多少路人马混战在了一起,就连夜色也无法隔绝他们,挑灯夜战兴犹酣,眼红耳赤举目敌,映亮了半边天。
谁都想把财宝划拉到自己的囊中,谁也不愿跟旁人分享,皆因财宝太多了。
整个孝陵的顶盖都被炸药掀开了,露出了下面的地宫,里面的财宝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映亮天幕的辉光。
有白有黄,白的是银,黄的是金,还有多彩的宝石,就像一只五彩的射灯,形成了迷幻的彩晕,诱人心神,使人失智。
朱红枚感叹道:“在贪心面前,什么都保不住,宫阙如此,坟茔亦然。”
有几路被挡在外围的兵马注意到了几人,以为又来了一波抢宝藏的,拉转马头就想冲过来,却被韦小宝的呼吼给转移了注意力。
“快看啊,那边有人抢了一箱金子啦!金光都射出来了。”
韦小宝指着战场另一边大喊,那些想威胁他们的兵丁又不理会几人了,催着马向金光四射处冲了过去。
洪熙官还担心要以少打多呢,见了这般疯狂模样也感叹起来:“人为难死鸟为食亡,值得吗?”
此时夜风飘来一个女子的呼喊声:“郑公子,不要抢了,命比财宝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