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上首都参加新年的工作汇报大会,所以宋北云早早的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日他与晏殊去吃个便饭,还是那家老铺子,就是曾经偷摸着卖牛肉的铺子。
现在牛肉不用偷摸着卖了,甚至也不算什么金贵物件了,因为红薯、苞米这些东西的广泛推广种植,现在大牲口早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紧俏。
只是坐在那吃饭的两人却怎么也没法子想当年那样一人干掉一整盆了。
而这铺子的老板也在前两年过了身,现在接下他位置的是他儿子,手艺沿袭了他爹,没有什么突破但也没有什么退步。
时隔多年再吃到熟悉的味道,其实会让人很感慨,一口浓汤下来,记忆仿佛被拉回了曾经的某个冬日,那时候大家都还年少,心里头想着的东西现在都忘记了,但回味起来却是透着一股亲切。
阳光还是一如往常,庭院中的柿子树仍是到了冬天便光秃秃的,闲聊中聊到了过去的人,聊到了大相国寺、聊到了太皇太后,但那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晏殊很久没有新的诗作问世,宋北云也没有更多的发明创造震慑周遭,大家好像都平淡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被时间撵着屁股跑。
路上看到了那些十八九岁漂亮的小娘子,两人也会会心一笑,但却已经没有了上去搭腔的心思。
时间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带走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坐在小院中,两人都看着自己面前剩下的牛肉,默默感叹。要知道当年,就这一份都不够他们塞牙缝,而如今却只能是望肉兴叹。
“前几日我去看了看太后。”
宋北云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最近胃寒,颈椎也有些不舒服,就没有要那烈酒佐餐,这清清淡淡甜滋滋的娘们儿酒,却成了现在小酌时的必备。
“太后……她怎么样了?”
“快六十了,老了。”宋北云轻笑道:“一头的银发,笑起来满目慈祥。如今在那条巷子里,帮衬着邻里带带孩子,教文识字,倒也充实。”
“亏你还会去看她,我上次见她,已是十五年前了。”
宋北云上下打量着晏殊,却也是笑了起来:“你也老了。”
“你看得起谁呢,不老才怪呢。”晏殊指着宋北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的鬓角都白透了。”
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的,四十岁而已,不算多大的年纪,只是这些年太累了。每天大事小事就没有断过,劳心劳力之余,却也是没了几日快乐。
“对了,你可还记得那个在杭州城击鼓骂宋的?”
宋北云被这么一问,却是愣了神:“依稀记得,怎么了?”
“他过了年就要被晋升为刑部尚书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尚书不尚书了,过年之后刑部也就拆了。”
“哈哈,倒是有意思。当年他骂我可骂的凶。”
“毕竟佞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晏殊倒也是一脸戏谑的说道:“不过说起来也有趣,他现在可是朝中有名的宋系官员,是你宋北云的忠实拥趸,谁要说上你半句不好,他可是要急眼的。”
宋北云撇撇嘴,倒是不太在意,随口敷衍两句便掠过这个话题了。
之后晏殊还跟他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就比如在江西那边有人偷偷摸摸的搞人殉,两广之地出了许多骗子。
就有些时候吧,唯一能够对抗陋习的就只有教育了,那些没有受过教育或者抵触教育的,总是会拿出一些这样或者那样的幺蛾子。
宋北云很无奈的,但却也没办法照顾到方方面面,虽说这二十年方方面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跟他理想中的世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让他很开心的事,比如整体文盲率经过这二十年的开拓,已经从九成锐减至六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就可以开始搞免费教育了。
系统的免费教育,也就是义务教育和希望工程,这两个点是宋北云非常看重的点,教育这件事真的是一刻都不能耽误。
战争因为离的太远,他其实也懒得过多插手,但教育却真真切切是他心头的一个大疙瘩。
还有人口,人口问题是这几年讨论比较多的问题,因为二十年无大战,加上粮食充足,城镇化的进度也随之加快,人口正在呈现一个急速上涨的模式。上涨的速度远超宋北云之前的预期,去年年净增人口甚至突破了三百万。
而虽然人口压力的逐渐增大,一些大城市出现了非常严重的生存问题,也就是任何一个区域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遇到的问题。
比如就业困难,同一个岗位现在甚至可能会出现十几个人竞争,再加上女性参与劳动率的普遍上升,竞争愈发的激烈,都不用说首都和长安这样的世界级大都市了,就是杭州、广州、苏州这样的富庶之地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因为人员疯狂涌入,导致城市快要进入饱和状态,特别是进城务工的年轻人,压力十分巨大。甚至像金陵这种地方已经出现了年轻人不敢结婚不敢生孩子的情况。
这个问题也是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更多的拓展新的城市来容纳富余劳动力的问题。
之前虽然早有准备,但谁也没想到,这一波进城大潮来的这样汹涌,甚至有些迅雷不及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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