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去教堂的权柃再次来到了教堂,虔诚地向上帝祈祷着。
秦昉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吊儿郎当,而是跟着他一同虔诚地祈祷。
他秦昉这一生没有真正的佩服过任何存在,唯一的意外就是虫族的雄虫。
这一个整体他都打从心里佩服。
以往常常听家里的长辈诉说那些舍生忘死,大义凛然的故事。
不可否认,每每听到这些故事时,他的心里是不以为然和嗤之以鼻的。
只是这些都在上一次去往虫族后,被雄虫这个存在打碎得一干二净。
那些他曾以为傻子才会做的选择别人生,自己死的事,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群体甘之如饴地做着。
他们敛去所有的才华,抱负,明明每一个雄虫死去时,都抱着一生的遗憾,不甘和误会而死,但他们却一代又一代地重复去背起这个以消耗自己生命来完成的责任。
纵然他现在还不理解,但却再也不能以轻视的心去看,他很佩服他们,因为他们做到了他曾以为不存在和做不到的事。
所以在今天,他虔诚地陪着权柃在这里祈祷那个小雄子的苏醒和康复。
祈祷完的权柃拿着手里的十字架转身离开,他要去将这个十字架放在艾尔罕维安的身边。
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身边!
希望这个十字架能给他带去好运。
不只是他和权铮,那些从未露面的,一直关注着虫族事件的其他哥哥也一一出现,赶往虫族。
十六哥权伐,十七哥权限,十八哥权力,十九哥权志,二十哥权祈,二十一哥权飒,二十二哥权风。
他们有的还在上学,有的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此刻纷纷放下手里的事赶往他们曾经发誓再也不回去的虫族。
对于维安来说他们都是有印像的,毕竟权宴,权辞,权枭,权扉他们的终端号他们总是有的。
从偶尔能在权宴的朋友圈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话都说不明白的雄崽开始,直到到后来的权辞,权枭,权扉等的朋友圈都会经常性的炫小雄崽的照片。
他们通过朋友圈看到了,那个叫维安的小雄崽刚学会说话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蹒跚学步时的样子,叫哥哥时的样子,撒娇时的样子,得意时的样子,哭泣时的样子,做错事时企图萌混过关的样子,出去玩屁股上两个泥印子一扭一扭的样子,这些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有时也会遗憾自己无法捏一捏照片上,那个小雄崽肉嘟嘟的看上去非常有手感的奶膘。
初时还会用雄虫都不是好东西这句话来压下心里的渴望,直到后来知道真相后,却又无颜再去面对他。
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原来想着总会见面的一天的,就放任自己暂时躲避着,却不知这世上的意外这么多,来得会如此突然。
他们突然就决定回去了,回去看看那个只存在在他们朋友圈里的弟弟。
回去看看那个难得任性就一睡不愿醒来的弟弟。
秋天金黄色的落叶悠悠然地飘荡着,虫族的每个星球都为他们的艾尔罕维安小阁下栽起了一颗颗巨大的代表着祈福的大树。
一片又一片的黑色羽片密密麻麻地挂在树上,风一吹那些大的有巴掌大,小的只有食指长的羽片互相撞击着,发出清咛咛的声响。
每颗星球上,每隔十里便有这样一棵树。
卡拓星那个巨大的紫色湖泊上,褚一站在巨大的树下仰头望着树冠,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片羽片神色虔诚地刻着字,那双收敛于身后的骨翅上已经秃了,斑驳的骨块露出,显得有那么几分丑陋。
他不是学医的,无法医治整个星际都束手无策的维安,唯一能做的便就是如此。
他那双漆黑眼眸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愣怔地望着树冠间随风摇晃的羽片。
要快点醒来啊!
他还欠他的救命之恩没还完呢!
………………
维安是一把刀,一把从极恶之地用一洲的魂魄和无数修士自愿献祭为代价,让天道退步才诞生出来的,用来镇压诛恶的极恶之刀。
它的诞生极其血腥残酷,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毁灭和杀戮,仅凭这么一把刀镇压了诛恶上千年。
它横立在大陆中间,顶着天立着地,镇压着万千大洲,像是一把从天地诞生之初就立于此地诛杀万恶的存在。
它的诞生是天道所不允许的,所以在它生出灵智的那天,天道降下万千雷劫意图将它摧毁。
无论是天道还是修士,没有任何存在允许这样的刀生出刀灵。
最终维安是被创造他的那几位仅存的大能联合天道一起摧毁的。
整个本体被毁得粉碎,风一吹就消失于世间。
‘维安!’
‘维安!’
‘维安!’
一声又一声呼喊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吹入了雾里,吹进了维安的耳畔。
“雄父!”茫然找不到出路的维安瞬间眉弯眼笑地跳起来,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从小跑到大跑,跑得越来越快的维安,背离了黑暗背离了过往,向着他所喜爱的方向跑去,纵然一跳,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病房里,艾尔罕德拉的大手一直圈在维安的手腕间,随时触摸着他的脉搏,像是生怕不这样,下一刻他就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这几个月来除了必要的生理问题,他没有一刻离开过床边,偶尔睡着了也会在半小时之内惊醒过来,着急地看向床上的维安,发觉他还好好的后,才满脸疲惫地放松下来。
他的眼里布满了久不休息而形成的血丝,却依旧向往常一样在每个夜晚给维安讲故事,一个接一个不停地讲。
明眼的虫都知道他的身体已经熬到极限,但任谁也无法将他从维安身旁劝走。
这一天,初生的阳光刚从窗户照射进来,微风传来祈福的叮铃铃响声,艾尔罕德拉向往常一样向维安道早安,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弯弯的湛蓝眼眸。
“雄父,早上好!”躺在床上的维安皱了皱鼻子,看着他布满胡渣的脸和青紫的眼下,大大的眼里有点小小的不解,“雄父你怎么变丑了?”
你才丑!
艾尔罕德拉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突然伸手将维安摁进怀里,嘶哑无声地大哭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将他怀里的维安砸懵,他无措又茫然地伸出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雄父的背,嘴里不停地说道,“雄父,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不哭哈,维安帮你去打他…………”
“不哭,不哭,雄父不哭,维安在呢…………”
安慰着,安慰着,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的维安嗷一声就跟着哭了起来,“呜呜呜……不哭……雄父呜呜不哭…………”
外间坐在沙发上,床上,地上,椅子上,到处都躺着闭目假寐的权褚,权闫,权宴,权律,权枭,权弋,权铮,权霏,权扉,权固.权辞,权柃,权伐,权限,权力,权志,权祈,权飒,权风,权烦,权鱼等虫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见证了父子俩抱着哭的史诗场面。
第114章
还在嗷嗷哭的维安在看见这么多哥哥进来后,下意识地止住了哭声。
他歪了歪头看着好些从未见过的哥哥,破涕为笑,“哥哥。”
怎么说呢,一个长得白白嫩嫩有着一头柔软的黑发,和一双湛蓝眼眸的小雄子,坐在床上鼻尖眼眶红红地仰着头,用那双刚被泪水清洗过,显得异常清澈干净的眼眸看着你叫哥哥时,再硬的一颗心都不经稍稍柔化些许。
“哥哥。”维安脆生生地叫着,转头抛弃了雄父,向站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权柃伸出双手,“哥哥抱。”
权柃犹豫了下还是俯下身,动作有点生涩僵硬地将他抱起。
一被抱起,维安就非常自然地用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你是我的第几个哥哥啊?”
“十五哥。”权柃道。
第一次抱小雄子的权柃动作十分僵硬,被他抱的感觉有点不舒服,维安熟练地挪动着身子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道,“十五哥叫权柃。”
“嗯,是叫权柃。”权柃说着从空间里拿出另外一条十分精致小巧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他脖子上。
“这是什么?”维安低头看着胸前形状有点奇怪的东西。
“这是十字架,在人类世界里象征着爱与救赎,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权柃说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维安眨了眨眼,抬头欢喜地蹭了蹭权柃的脸,“哥哥好呀。”
权柃愣了愣,随后唇角微微弯了弯。
一旁的权铮伸手将维安从他怀里抱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恶狠狠道,“怎么这么久才醒,不知道我都等很久了吗?”
知道哥哥是在假装凶狠的维安笑了笑,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维安也不是故意的,哥哥不生气。”
被他亲愣的权铮回过神来后,眼里闪过丝丝笑意,抬手将他的头发揉乱,“一段时间不见越来越会撒娇卖乖了。”
说着他将平安符从床头拿过来戴在维安脖子上,“好好带着…………”
还没说几句话维安就被一旁惦念许久的权祈抱了过去,有着一头墨绿色头发和金色眼眸的他,十分自来熟地将维安往空中抛了抛,然后对着笑眯眯的维安道,“我排行二十,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前缀,直接叫我哥哥。”
“哥哥。”维安乖巧地叫道。
“哎。”权祈高兴地应了声,将自己想办法从白族整来的代表平安的象征,戴在维安身上,然后又将他往上抛了抛。
刚抛上去,半空中就被斜里伸出来的一双手将维安截了过去,权伐浅灰色的眼眸冷看了权祈一眼,“他才醒,不要闹腾他。”
权祈无趣地收回手,见维安还在看着他,做了个鬼脸吓他,没想到不仅没吓着,反而将他逗得咯咯咯笑。
在维安挨个挨个被哥哥们轮着抱的时候,我们的雄父艾尔罕德拉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背对着他们怀疑虫生。
完了!
形象完全崩塌!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权褚见此走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没事,我觉得雄主哭得挺可爱的。”
“…………”艾尔罕德拉一脸怀疑地看向他,“这句话也是你在论坛上学到的?”
“嗯,是的。”权褚点头。
艾尔罕德拉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告诉我是什么论坛,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论坛将他一本正经的雌君教成这样!!!
……………………
“维安!”褚一气喘嘘嘘的跑进来喊道。
坐在床上正和商酉他们一起收拾东西的维安扭头看向褚一,见他好像很累就从床上跳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褚一你怎么……”
话还没说话就被褚一抬手戳他脸颊的动作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