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君到底在哪里,江还也不清楚。
他应该没有离开本市,之前就让朋友帮忙查过了,路识君的身份证没有购票记录,而且那张卡里的钱也一直没被动过。
一个人,一个有明显身份特征的人,竟然就这么无踪无际了。
江还甚至托人打听了本市最近无人认领的尸体,也没有符合的。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春节已至。
在易思弦原本的设想里,这个春节应该是跟路识君一起过,在新房子里,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守岁。
就像以前一样。
有司空留不请自来,并不孤单,但她还是觉得寂寞。
“想什么呢?”司空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大过年的,你不回家陪父母,来我这儿干嘛?”她不动声色地将问题绕了过去。
“他们去国外度假了,家里只有保姆跟我那个冷面阎王一样的大哥,”他死乞白赖地挽着易思弦的胳膊,“我不管,今天我要在你家睡。”
司空留的父亲退休前是政界很有名望的人物,退休后,长子子承父业,而作为次子的司空留,因为有父母兄长的庇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随便,除了我的卧室,其他地方自选。”易思弦打了个哈欠。
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才吃完饭没多久就犯困了。
“我去眯会儿,你自己玩吧。”
等上了床,却死活睡不着了,身体是困的,脑袋却是清醒的。一会儿想到路识君,一会儿想到江还,一会儿又想到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如果奶奶还在的话,一定会去庙里给她求个护身符,保佑孙女本命年平平安安。
乱七八糟的想交替出现,搅得她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后,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漆黑的房间照进来一束来自客厅的光。
而后门又被关上,光也消失了,来人走到她床前。
“思弦。”
她装睡不说话。
“我知道你没睡,”司空留爬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易思弦“嗯”了一声,意思是有屁快放。
“你看着我,”他把易思弦的身子掰过来,让她脸朝自己,“要不要跟我去国外?”
“这又是哪一出?”
“觉得你不开心。”
喔,竟然会有人关心她开不开心。
“思弦,你变了好多,”司空留往她近旁蹭了蹭,“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小时候想要很多很多的爱,长大了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她想起江还曾经问过她:
“你相信爱情吗?”
当然信了,爱情有什么难,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就是爱情。
只是这样的爱情,应该是不掺杂目的性的。
她做不到。
“我想要花不完的钱,还想有人陪着我。”她叹了口气。
“那你跟我去国外,就什么都有了。”
“我不要你陪,”易思弦用鼻孔“哼”了一声,带着几分笑意,“又不喜欢你。”
“好吧。”司空留听起来有些沮丧。
“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易思弦没有说话。
像他们这种人,比如江还、比如司空留,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从来不用为了生存操心,对她的喜欢都是纯粹又浅薄的。
就像对待一只可爱的宠物。
“我要睡了,你出去吧,”易思弦把被子全都卷到自己身上,将他一脚踹了下去,“晚安。”
万众欢庆的一夜,浑身是血的路识君被推进某私立医院急救室,血迹瞬间就将身下的床单浸红了。
易思弦惶然惊醒。
好可怕的梦。
手机上的日期已经变成了大年初一,时间是凌晨叁点。
她捂着胸口,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