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又来了。”
程茜一脸嫌弃地从客人中间绕回吧台后,表情像吃了苍蝇。
年后对面也开了家酒吧,叫什么“夜归人”,易思弦本来是没有“竞争”这种意识的,但隔着一条马路,夜归人的老板总带着人过来添堵,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
“随他们去……”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声音,然后是男人震怒的吼声:
“怎么做事的,我这可是限量款知不知道!”
易思弦连忙过去,看到夜归人的孙老板怒气冲冲地对着一个服务生发脾气,外套下摆被酒泼了一小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服务生看到易思弦过来,更害怕了,“是有人绊了我一下,我才……”
“还推卸起责任来了,”吵嚷声吸引了附近几桌的视线,大家伙都朝这里看,姓孙的更起劲了,“易老板,你就这么做生意的。”
“你先去忙吧。”她把服务生支开。
“不好意思啊孙老板,”易思弦堆出一脸歉意跟他赔不是,“您这衣服多少钱,我原价赔,一分不差,另外,今天的酒水全都免单。”
“赔?我这可是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孙老板拽着那件丑不拉几的夹克外套,“你上哪儿赔?”
“那您想怎么样?”
孙老板一双老鼠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
“这样吧,”他一拍桌子,“听说易老板酒量不错,不如今天就来比比,如果你能赢了我,单照买,衣服也不用你赔。”
“敢不敢?”
易思弦在心里冷笑。
不知死活,不识好歹。
她招招手,旁边有人拿了两打酒过来,开瓶器“嘭嘭嘭”接连响起,孙老板将酒整瓶递给她。
易思弦从容接过。
正准备仰头灌,身后忽的窜出一个人来,摁住了她的手。
“想跟我们老板喝,”吴端把她手里的酒拿走,“先过我这关。”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总是让人不悦的。
“哪来的保安,滚一边去。”
孙老板一脸厌恶。
“怎么,不敢?”吴端一点没生气,还带了笑脸,“不然就你们四个一起上,谁输了,谁今天爬着出这个门。”
易思弦急忙摁住他,意思是不要冲动。
这一幕被孙老板看在眼里。
“好!”他一脚踩在椅子上,“你说的,一对四,输了,不仅你要从这儿爬出去,就连这个娇滴滴的老板,今天也得归我。”
“要是我们输了,喝多少都算我的,一分钱不赖!”
周围响起起哄声,个个都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吴端嘴角上勾,低下头跟易思弦小声说了句“放心”。
四十分钟后,对面的四个都趴下了。
吴端脸都没红,仍是直直地站着,嘴角沾了几滴酒。
爬是爬不出去了,易思弦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她叫来几个保安把孙老板和他的朋友们扛出去,然后拉着吴端上了楼。
“想吐就吐出来吧,”进了卫生间,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用硬撑。”
“没事~这才哪儿到哪儿。”吴端不以为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什么眼神,信不过我。”他挣开易思弦的手。
“要不我给你翻两个跟头证明一下?”
易思弦“噗嗤”一声笑了。
“放心,以后有我在,谁能不能为难你。”他捏了捏她的脸,大咧咧地走出去。
“我下去了,你歇会儿吧。”
“吴端。”易思弦叫住他。
“我真没事。”
“拜~”
程茜正在楼下算账,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转身看到吴端从楼上下来,直奔门外。
好家伙,摸鱼摸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算了,思弦不介意就行。
她清点了一下空酒瓶,在账单上唰唰唰记下一个数,又在数字后面画了个老鼠头。
哪条臭水沟的耗子成了精,也敢打思弦的主意。
一点逼数没有。
“大威,过来,”她把酒吧身材最魁梧的保安叫过来,将账单塞到他手里,“账单送对面去,就说孙老板今天在咱们这儿消费了九万八,看什么时候方便来结个账。”
大威“好嘞”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夜归人”只有一层,老板的休息室也在一楼,靠近库房的一个小房间。孙老板刚吐了两次,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吱悠”一声,门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来送醒酒汤的员工,便没有睁眼。
哪知脖子上突然被架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边缘锋利,像是
——刀!
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别乱动,不然后果自负,”吴端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语气,“孙老板,下次去找人麻烦前,麻烦先照照镜子。”
“你——”孙老板攥起拳头,“你敢……”
“我他妈让你别乱动!”
“啊!”孙老板发出一声惨叫,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被吴端从后肩插了进去,鲜血直流。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孙老板慌了。
“我一个混混,不懂法律,”他将刀拔出来,又是一阵剧痛,“我只知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是再敢去找对面的麻烦,我就一刀捅了你,然后把这个店和你的尸体一起,放把火烧了,渣都不剩。”
大滴的汗珠从孙老板脑门滑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行了,话说完了,我走了,”吴端把刀上的血在他那件限量款外套上擦干净,“想报警就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这店里有什么,你比我清楚,到时候在警察面前,可别怪我多嘴。”
大威送完账单出来,刚出门,吴端也出来了。
“你小子来这儿干嘛?”他一胳膊攀在吴端肩上,差点给他压个踉跄。
“来借个厕所上上,咱家的人太多了,”吴端把他胳膊甩开,“大威兄弟,该减肥了啊。”
这体格,碰到瘦小的姑娘,还不直接被他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