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包后,他的包有书有笔,就是没有钱包……”
  “等他将包给女人检查的时候,就莫名多出了一个钱包,他甚至都没看清楚钱包长什么样子,就被四周的人拳打脚踢的,等回过神以后,就在这里,接受着你们的审问!”徐巡的眼神空洞,似乎回到了过去,无助弱小的时光。
  “等莫名其妙清醒后,就被打上小偷这个胎记,哈哈哈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都是被串通好的,参加省级地理考试的名额只有一个,我和市里有名的官二代,二选一,他被选择的话,容易被质疑放水。”
  “当然,如果是我自己有黑历史的话,就是另一个可能了。”徐巡脸色淡淡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平静吗?因为习惯了,习惯被质疑,习惯被不公平对待……”
  突然,徐巡脸上的笑容像草莓冰淇淋一样在阳光下溶化着:“不过好在,我遇到了她,她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支持着我,陪伴着我。”
  徐巡这时候笑得几乎像个孩子,眉飞色舞地炫耀着:“她说,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人,本人亲自印得章……”
  “很美,对吧?”
  徐巡眉宇间充斥着落寞,背影萧条得像风一吹就倒。
  “可惜,我的蝴蝶飞走了,她被那对恶心的父母折断了翅膀,只能乖乖地待在家中。”
  他一毫思想也没有,脑子里空洞洞的,只一颗心脏孤独的亢奋地跳动着:“你们一定在想,是我的案底,让她离的婚,嘿嘿嘿,可不是哦,是我们没给他弟弟打钱,是他的弟弟要买房,要买车,他们不断地索取,像一个贪婪不满足的蛀虫!”
  “瑶瑶心善,一开始会给,后来呀,渐渐就不让我给了,他们父母就闹呀,闹到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瑶瑶愧疚,就和我提了离婚。”
  “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但她以死相逼,我只能同意,后来瑶瑶就失去了联系,等我再联系到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瑶瑶已经不是瑶瑶了,不,她是,她不是,她是……”徐巡情绪突然失控起来,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撞着桌子,撞得通红也没有感觉,一下又一下地撞着。
  小陈想要进去拦截,却被璇阳制止,眼神示意他安心,虽然这家伙不靠谱,但也有把握。
  牧棱就坐在对面跷着二郎腿,看着他不停地撞,直到头流血以后……眼睛沾到血才清醒过来,带着血迹,他眼睛更红了。
  “瑶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骨头几乎是贴着皮肤长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那对贪心的父母还不知餍足,我打听到,他们竟然准备卖了瑶瑶!”
  “我几乎都不敢想象,瑶瑶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们可狠的嘴脸贪婪的吸着瑶瑶的血,我实在控制不住了,这些恶心的蛆,怎么不去死呀?”徐巡眼睛瞪得很大,一脸的笑意:“对呀,他们怎么不去死啊?”
  “哈哈哈,我杀了她的爸爸,我杀了她的妈妈,我杀了她的弟弟,我杀死了瑶瑶——”他不停地笑着,眼中的泪流了下来,流到嘴中,有痛苦,有悲伤,苦咸的,涩涩的。
  “明明我在他们商量价钱的时候,让她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为什么还要死,还要自杀,还要离开我?”徐巡茫然无措地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牧棱挑眉,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渗了上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仿佛如墨水打翻般幽深:“可能……比起父母,她更看重的是,在越来越好的你面前,活在丑陋下自己吧!”
  徐巡呆愣,傻傻的:“活在丑陋下的自己……”
  瑶瑶当时的眼神为什么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那么的小心翼翼,害怕被戳伤……
  痛苦是父母带给她的,伤心也是父母死亡带给她的,血脉里流过的亲情,却是致命的心伤。
  而那小心翼翼地眼神是他带给她的,害怕被戳伤也是他带给她的,不曾被温暖,就不会珍惜这段感情,更不会觉得阳光太过刺眼。
  她越来越丑,阳光却越来越自信,可以肆意地发挥着愤怒,对比之下,她是那么的渺小,胆怯!
  ……求求你别看我,我真的好害怕。
  一个行尸走肉的人生,一个父母捏扁搓圆亲手打造的人生,彻底的散架……唯一抗拒的时候,也是:阿巡,别再给我父母打钱了。
  “你的妻子已经被送到火化场了,一把火,一把烟,没了……”牧棱淡淡地陈述着,望着萧条的身影走进监狱,消失在走廊当中,随后说了一句:“人没了,但心,可牢牢地在你的身上。”
  璇阳从警局走出来,还挺感叹人生的,然后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声音,就看到穿着一件泛黄的旧绸长衫褛的孩子,正坐在文案组的椅子上,不停地哭着。
  “这孩子怎么回事?”璇阳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脸,孩子被戳得一愣,就这么傻傻地望着她。
  小陈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孩子似乎是从人贩子那里跑出来的,可惜一问叁不知,就说自己被绑架了,现在正在调查他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
  “监控拍到了吗?”
  “拍到是拍到,可沿路最后拍到的画面是从林区出来的。”小陈推了推前面的电脑,里面就是小孩的行动轨迹。
  璇阳从上往下看了一遍,不由得夸赞道:“宝贝挺棒的,不仅跑出来了,还知道自己到警局。”
  突然,她顿了顿,视线被一个推着轮椅的女人所吸引,这个女人艰难地推着轮椅,奇怪的是去了一个巷子里,这其实没什么,主要是他根据小孩另一边的行动轨迹,看到女人出现在小孩附近的厕所里面。
  小孩这时候是因为急了,胡乱地跑,才飞快地从街道这一边,穿插而过,来到街道的另一头,总共十分钟,还是不过远路。
  而女人,除非会飞,怎么可能会到哪里去?
  璇阳眯起眼睛,之所以在茫茫人海中看到她,是因为她是204的住户卞雨婷,警局还调查出来,她小时候似乎是因为被其他小朋友吊了起来,才摔断了腿,甚至被她父母差点闹到警局,不过后来息事宁人了,也不知道赔了多少钱。
  “对了,那个官二代是谁,这么大的权限?”
  “哦,璇姐,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和牧队说,就牧队那个正义感,我都没好意思把资料放上去,他就是本市最大的市长独子吴铭。”小陈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胎记男?”牧棱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陈立刻站得笔直,声音磕磕巴巴:“牧,牧队,好巧。”
  璇阳倒是没有理牧棱,接着问道:“他为什么会住在幸福公寓?”
  小陈偷偷瞄了一眼牧棱,见他点头示意,心里呼了一口气,不愧是璇姐,把队长吃得死死的,他立刻正经地讨好道。
  “妻子因为意外的车祸离去,市长很疼爱吴铭,所以就私下买通了陈阳分局的局长,闹了那一场,但吴铭却觉得他生出来就是一个错误,他父亲给予他的一切还不够,还想如此羞辱他,所以两人也就因为这个事,闹掰了 ,那个比赛他也没有参加。”
  “等他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离家,搬进了幸福公寓。”
  “没了?”璇阳问。
  “没了。”小陈点头。
  “行了,你可以走了,记得回来交一万个字的检讨。”牧棱挥手直接让他走开,小陈欲哭无泪,眼泪汪汪:“牧队……”
  “什么?一万个字还不够?那就两万个字。”牧棱莫得感情地说道。
  “够,绝对够了,我这就麻溜地滚蛋!”小陈直接滚蛋了。
  牧棱看着捏着小孩脸陷入沉思的璇阳,小男孩鼓着脸,也不挣扎,就任由着璇阳不停地揉捏着,忍不住走过去,整个人的阴影都将璇阳包围,眼神幽暗,轻启薄唇:“怎么,有心事?”
  “你说,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是个怎么样的……”
  “世界观,怎么一个观法?”
  璇阳抬起头,思绪拉回,才发现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她的唇离他的唇也只不过五厘米的距离,鼻尖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木着脸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说出口:“就是规定的世界观是怎样的?是不是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其实这个世界是有超乎这个世界本身玄乎的东西?”
  她指了指监控拍到的画面:“比如,这个女人。”
  牧棱将过程看了一遍,笑出了声,泪痣妖冶地闪烁着,妖艳的美眸轻轻眨了眨,扭着细腰,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抱住。
  将头抵在她的肩上,这里可以看见下面隐隐闪烁的锁骨,不由咽了咽口水。
  感受到怀里的挣扎,柔软有弹性的肌肤,手抱得更紧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香扑鼻,陶醉地让他恨不得将她融进骨子里,怎么可能放得了手。
  牧棱咬着耳朵,轻轻的说道,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假设一下,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在你公平的范围内,你规定的犯罪,会允许有犯罪以外的事情出现吗?”
  璇阳挣扎了几番,感觉就像案板上的鱼,跳来跳去都在锅里,不禁咬牙切齿道:“是呀,我不会,所以!你放手!”
  牧棱不依不饶道:“既然如此,那个女人又怎么会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鬼知道怎么到的,你跟我放手!”璇阳气的肺都要炸,感受到四周灼热的视线,来自于八卦灵魂的拷问,更受不了了,她好想人间蒸发,然后隐遁了。
  等等,璇阳清丽的眼眸亮起:“你是说,地下暗道!”
  牧棱亲了一口白嫩的小脸,立刻松开了手,傲然挺立,眸色变得邪魅冰冷,脸上都贴着严肃的标签:“不错,孺子可教也。”
  璇阳看着这张脸,感觉拳头更痒了,装吧,你就继续装吧,迟早大斗对小斗,兜不住了!
  两人根据线索,来到了那个巷子里面,可惜左右都试了一番,就是没找到暗道,大夏天的,太阳又这么晒,差不多都累成狗了,璇阳实在有点受不了,就出去买了两瓶水,等回来的时候,牧棱已经不见了。
  在地板下有一个砸出来的洞。
  “哦豁,还可以这么干!”
  璇阳顺着洞滑了下去,里面的洞穴阴气森森,不过由于洞口正在上方的原因,阳光照得进来,可以看清,四周全部爬满了青苔,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实在备不住,就踩了上去,听到嗒砌嗒砌的声音,如果不看脚下一沓又一沓的被鞋子粘起了蠕动的泥虫,光听声音,观感还好。
  璇阳走入内部并没有眼前一黑,因为就在里面有一道很亮很亮的光,可能那里才是主室,走到亮光里面,是白色的陶瓷地板,四周都是白色陶瓷打造,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灯,亮光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璇阳等视觉适应了亮光,才打量起四周,尽管消化了小丑的游乐园,仍感觉视觉上冲击还不够,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倒吸了一口彻彻底底的凉气。
  白色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斧钺、刀、锯、钻、凿、鞭、杖等,而在下方,各种各样小孩的尸体。
  有的被硬生生割掉舌头,嘴巴张得大大的,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被枷锁撑开;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只是没有眼珠,只有眼白,他的眼睛是炸裂开的,还流着血,可见是被人硬生生地挖出来;
  有的全身上下全部都是血窟窿,被戳得面目全非,血浆都爆了出来;还有……璇阳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可惜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有进食的她,吐的全是胃酸,感觉再也不能有食欲了。
  自从当了玩家,他们就再也不会感到饥饿感,就算吃东西也是饱腹一下食欲,可,现在难道她连最基本的食欲也会失去?
  牧棱就不一样,正饶有兴致地站在那里,像打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这些孩子,最终啧啧赞叹:“这凶手看样子业务越来越熟练了……这里还是胡乱切的,到这里越发的成熟。”牧棱的手,指了指,就差摸上去了。
  璇阳被他说的汗毛倒竖,赶紧离他远一点,变态就是变态,到哪都能变态起来!
  牧棱感觉到璇阳质疑的眼神,视线依依不舍地收回,朝璇阳望去,刚向前走两步,璇阳就后退了两步,牧棱停住脚步,桃花眼忍不住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他不爽地来到璇阳的身旁,速度快的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牢牢地抓进他的怀里,死死地钳制着,动弹不得。
  璇阳不停的挣扎。
  “你再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了你。”牧棱眼眸深邃,危险地说道。
  璇阳整个人都僵住,脸色僵硬的移动,打着哈哈:“你可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这个玩笑一点也不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