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多山,神魔大战之后渐渐变得荒芜。
冰封万里,寸草不生。
帝君觉醒之时,此地得以沐浴灵泽,才褪去冰雪,蓄起仙雾,生长起来些耐寒的灵植仙草。
只是与神殿的庄严肃穆,蓬莱的草长莺飞,瀛洲的金碧辉煌相比,仍是多了种萧瑟的冷冽与荒凉。
帝君从万万年的沉睡中醒来,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他环顾四周,灵识覆满整个南荒,却找不到梦里那道模糊的影子。
可他不愿放过。
即便是没有恢复自己的鼎盛实力,他依旧要召唤出灵体,赋予灵识,代他去下界找寻。
麒麟侍奉在他身侧,“帝君为何执意要找,若是……您梦里那人不存在呢?”
帝君握住一杯清茶,缓缓抬眸,看着南荒万年如一日的冷寂,“因为梦里的我,才像是真正活着。”
“那属下同去罢,若是帝君灵体受损,对修为无益。”
“你去吧。”
“属下定会保护好帝君灵体。”
帝君似是有些倦意的撑着头,靠在躺椅上,微微闭上眼,满头银丝仿若无枝柳绦般垂落在软垫之上。
“麒麟,心动最是难得,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怠慢了它。”
麒麟若有所思的点头答应。
——
“帝君,您所寻之人,找到了吗?”
麒麟看向眼前精心护养着一盆野花的银发男子,轻声问道。
帝君伸手拭去花瓣上的晨露,微不可见的柔了眸色,“嗯。”
“那帝君何不将那人带来南荒?”
“……还要等。”
帝君抱起一年蓬,缓缓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不知不觉,南荒永昼的晴日变成了星月交织。
帝君踩在青灰色为主的建筑群中,月白色的长袍曳地,璀璨碎星在他身前落寞孤寂,更显得夜色清冷。
麒麟望着忽而变幻的天色,心上一紧。
帝君,好像在难过。
他从下界回来之后,便感觉到,帝君好像有什么地方,跟从前不一样了。
很多时候在笑着,却像是心事重重,笑意并不达眼底,甚至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帝君好像还多了个喜好。
帝君的灵体从修真界带回来一盆不知名的野花,被他每日精心护养着。
可他又仔细观察了几日,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竟是有一株鲜嫩的芽藤绕在野花的枝叶上。
只是那绿色太不显眼,被开的郁郁葱葱的花瓣尽数遮挡。
“这是何物?”
麒麟正想把芽藤摘下来,却听见帝君威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麒麟,退下。”
他只感觉身上一沉,冷汗淋淋的跪在地上。
见到帝君如护明珠一般将那盆野花护在怀里,金色的凤眸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眸底是澎湃凶猛的怒意。
麒麟白了脸色,“属下知错。”
他也终于明白,帝君精心养护的,分明是那株脆弱的芽藤。
那之后,麒麟很少再见到帝君的笑意。
直到有一日,光明神殿那边报来消息,说迦叶千笙之女历劫归来,实力大增,境界更稳固,想必能在万岁生辰时接过神尊之位,维护这六界安宁。
这道消息得了帝君的准允。
麒麟也看到了,一直萦绕在帝君眸中的阴霾……消失了。
帝君久违的露出愉悦松快的笑意,甚至命他代表南荒去神殿送上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