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红红的,嗓音绵软泛着哭腔,挣开了他。
手脚胡乱的整理起自己皱成一团的裙裾,已经挂在身上摇摇欲坠的胸衣。
迟盈脸上的迷离消失不见,苍白着脸气急地质问他:“你既然伤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心养伤?”
竟还想着做这些事。
萧寰沉默着,像是带着央求去攥着她的腕,不准她穿自己的衣裳。
以为这般,就能挽留她,她就不走。
“阿盈,这些都是些小伤,你若是害怕便闭眼。”独属于男子低沉的嗓音,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透着点点卑微的祈求。
迟盈用了不知多大的劲儿才止住汹涌的情绪与泪水,又有些恼恨他不爱惜自己身子。
什么是小伤?这就是他口中的小伤?!
“不要这样叫我,陛下该仔细身子,有些不该做的事就不要去做。”迟盈说着说着,又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相约袭上心头。
“您若是龙体有损,我岂不是又犯了天大的罪过。您安心养伤,我先走了......”
他是这禁庭里的天子,日后拥有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郎。
她胆小懦弱,不能担当重任,她只想回家。
萧寰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纵然有意顺着迟盈的意愿来,可他并非一个恪守清规的和尚。
都做到这一步,竟然说走就走?
她为何这般没有良心?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如何能这般放走她?她不在身边的时日,自己甚至连睡都难以睡下......
“都说了是小伤。”萧寰眸子幽深,重复着。
他本就身体康健伤口好的也快,若非这次的伤口一直拖着没时间仔细瞧,早就愈合了。
比起以前的伤却是小伤,当年那些战场上,可不会有人照顾他是什么身份。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身上的伤疤大多都是那时留下的。
只是那时他没认识迟盈,自然未曾想过伤疤会不会叫未来娘子害怕这等想法,等他娶了迟盈,身上的那些疤再难去掉了......
萧寰时常对着这些丑陋的伤疤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寻来最好的疾医。寻来最好的祛疤方子。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
“你走,孤如今这样了你还想去哪里?”他冷冷的控诉。
他覆身将她压回床畔之上,迟盈雪白肩头被抵靠在他卧睡过的塌上,那残留他气息的玉枕将她后背压出浅浅红痕来。
她尚未脱口而出的惊呼被人通通吃了进去。
玲珑娇小的身躯被重新埋回了薄翠绣着山河纹的锦衾之上。
从最开始的温柔小意,渐渐地恢复了些凶狠,萧寰眸色阴暗,泛着浓烈的□□,不管不顾的吻上她的全身。
身体要炸了一般的急躁,想要寻一处宣泄。
立着四处冰盆的内室里泛着清凉,他却生出了满鬓的汗。
他执起她的手慢慢覆在自己腰腹上,带着她去熟悉了解自己,那炙热是如此的滚烫,将迟盈的手掌都吓得颤抖起来。
“不、不行......”
萧寰俊美的面庞有些泛红,牙关都不自觉的咬紧了几分,被温软的小手包裹着,他面上似乎表情更加痛苦。
他像头猛兽一般埋在她纤瘦的肩窝里喘息。
“孤很想.....想你......现在就想。”
他想念她很久很久。
他更是爱了她很久很久。
什么金尊玉贵什么神仙风骨。
统统没了个干净。
天上地下,只得一个迟盈,他只有一个爱人。
他爱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塌上绫罗杂乱,日光勾勒出二人交叠在一处的身姿。
檐廊外烁玉流金,熏风阵阵。
只殿内落红无声。
等外头的风缓缓停了。
日头也早已落下,一轮明月高悬在苍穹之上。
巍峨皇城之内,明德殿寝殿内一片深邃幽凉。
龙榻之上太子还在沉睡着,那张往日凌厉清冷的面容如今闭着眼,因着气血不足面容有些苍白,睫羽浓密丝毫不亚于女郎,竟显得他有几分儒雅清隽。
迟盈渐渐醒了过来。
她只觉浑身湿黏闷热,被人自身后搂着腰肢搂抱的死死的,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迟盈怕惊醒了他,费了许久的功夫,才蹑手蹑脚的离身边的人远了点儿。
她恼恨他这个骗子。将自己骗来宫里,自己是带着悲伤的心情打算送他一程,结果......
结果二人在床榻上送行了足足一个下午。
若非后来她实在熬不住沉沉睡去......还不知要过多久。
她抬眸看着花窗外朦胧的月色,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如今天已经黑了,她该怎么办?
她......
迟盈忧心忡忡的坐起身,只觉得身上又酸又痛,尤其是腰肢。
她蹙眉起来,嘶了一声,伸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腰。
几乎是须臾间,身后便有一双手臂伸过来。
萧寰睡眼惺忪,展臂扶住了她的腰肢,大手抚在她的后腰上,不重不轻的按揉起来。
“天还没亮,阿盈就醒了?”萧寰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她,混杂着餍足的鼻音。
迟盈又被重新以方才醒来时的姿势抱了回去,被像一只玩偶一样抱在男人怀里。
她有些绝望的固执着,不肯说话,不肯看他。
萧寰在她身后俯身吻上了她的脖颈,用脸侧蹭了蹭那处皙白的肉,手掌煽风点火了起来,那股异常的温度再度触碰到她的后腰。
她知道,这人想惹得她开口,惹得她开口求饶。
迟盈终于忍不住了,她湿着脖颈微微往后仰头,细细的喘,伸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指:“我腰酸。”
萧寰给她一路揉着,带着万般的耐心。
他语调有几分奇怪:“怎么会酸?昨日明明没叫你累着。”
迟盈闭着眼睛,无力闷声道:“明日天一亮,我想出去。”
萧寰手下一顿,没有吭声。
他良久才道:“明日再说吧。”
第64章
花窗外浓烈的阳光,隔着几层轻薄帘幔,仍能映出斑驳曼妙的日影。
迟盈再度睁眼之时,外头天光大亮。身侧床畔上已是空无一人。
昨夜的狂风骤雨,床上被褥薄衾皱成一团。
那象征帝王的九龙玉枕,更是昨夜被它的主人嫌弃膈应,毫无怜爱的从床榻之上丢下,磕坏了一角。
侍女们远远见到床幔内人影晃动,纷纷端着龙凤鎏金铜盆,棉帕,缓缓而入。
“娘娘醒了?可要奴婢们进来伺候?”
娘娘?
迟盈慢慢清醒,禁不住的哑然失笑。
虽她身为太子妃,称个娘娘倒在东宫时倒也使得,可如今新帝尚未登基,她未得册封便仍是太子妃,身处皇宫被称为娘娘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声娘娘......
迟盈垂下眼睫,只觉得嗓子沙哑得厉害,她隔着帘幕手足无力的先收拾起自己。
这副模样,便是宫人她也是不好意思见的,好在虽浑身酸软不适,身子倒是像是被清理过,衣裳都换了,清爽的很。
迟盈拢了拢肩上的寝衣,问起:“他呢?”
宫娥们怔了怔,不知她问的是谁,不知如何答。
迟盈摸了摸发酸的腿根,重新问她们:“陛下呢?”
宫娥女官对视一眼,皆是说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在前朝上朝,如今恐怕正是朝上。”
迟盈回想自己昨日明说想要回去,他说的等明日再说。
萧寰嘴里的等明日,可不就是等明日放她出宫么?
她忍不住追问道:“陛下可留下什么话?”
可有说要叫谁送她出去?
皇宫素来戒严,她是由常让引着乘着轿子才能一路进来的,来时更没有留心着路,叫她自己一人回去是万万不能的。
如今常让不知跑哪儿去了,她认识的宫人皆没一个,四下看去皆是陌生面孔。
迟盈想吩咐个熟人送她出宫,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领头的两个躬着身,头戴花冠的女官见状,颇为恭谨的答道:“陛下亲口吩咐,娘娘昨夜劳累了,今日万万不可吵醒了娘娘。叫娘娘若是歇息够了,便先行用膳,有事等陛下退朝再说。”
迟盈虽有些小性子,却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她知晓萧寰是去处理前朝政事,关乎的天下百姓的劳作民生。
若是独独为了一个她要出宫的事儿,耽搁起了大事,那迟盈也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