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莲摇头:“我猜不出。”
“那就不用猜了。”傅沉砚冷声,“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何莲莲:“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傅沉砚似乎开始有点不耐:“信不信由你。”
十万块的诱惑太大了,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何莲莲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但她很需要这笔钱。
她连忙说:“这笔交易,我做。”
傅沉砚点点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了就可以拿到。”
“其实,我先前去学校找她时,就已经跟她说了。”何莲莲观察着傅沉砚的神色,“我说了,我是你的表妹,姑妈去世前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傅沉砚面色不动,修长的手指贴在桌面上,指尖因为骤然用力而隐隐泛白。
他平静地问:“她是什么反应?”
见他没有一点愠怒,何莲莲神经放松下来,说:“失魂落魄地跑进了教室里。”
失魂落魄……
这个词用得真好,傅沉砚的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小脸发白,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惊慌,就像在冰淇淋店里,被那个精神失常的女生吓到了一样。
他微微轻哂。
何莲莲:“表哥,我的确是已经说了,那十万块你可以给我了吗?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令恬。”
傅沉砚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钱放在我车上,你自己去拿。”
他把车子停的位置,以及车牌号告诉她。
何莲莲疑惑:“不可以转账吗?”
这个年代电子支付更便捷,用现金反而不方便,而且是十万块的现金,应该挺沉的。
傅沉砚眉梢微挑:“不要?”
都是钱,何莲莲怎么会不要,她将信将疑地来到地下停车场,根据车牌号找到了傅沉砚说的那辆车子。
她对豪车不了解,不知道叫什么,反正一看车身造型,就知道一定是她不敢想象的数字。
何莲莲走到车前,手放在后座车把上往外一拉,车门就被拉开了,她定睛一看,后座上果然放着一个四方形的黑色钱箱。
她激动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弯身进来,把钱箱从座椅上拖出来。
钱箱有点沉,没有锁住,何莲莲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堆粉红色的百元大钞映入她的眼帘。
一沓有一万元,整整齐齐地码了十沓。
何莲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发亮,从中随便抽出几张,确认都是真钞。
她手都抖了,把钱箱合上,提起来,关上车门就要离开。
还没有走两步,两道手电筒的强光忽然射向她,两名保安冲过来,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呢?!”
何莲莲被手电筒光晃得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能不太妙。
两名保安把她堵住,盯着她手里的钱箱,其中一人冷哼:“胆子真大,竟然敢来偷傅总的东西!”
何莲莲脑子里嗡的一声,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偷,这是傅总让我来取的,你们可以找他确认。”
保安:“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人赃俱获,还想抵赖!”
“我真的不是小偷!”何莲莲急了,“麻烦你们先问清楚,别乱诬赖人!”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说明情况。
“叫什么名字?”
“何莲莲。”
电话不能直接打到傅沉砚那里,要经过层层传达。
何莲莲莫名紧张,手里沉甸甸的钱箱也开始变得烫手起来。
过了一会儿,保安挂断电话,对她冷笑一声:“傅总让我们报警。”
报警?何莲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这时才突然明白傅沉砚为什么不给她转账,而是给现金的用意。
这箱现金,就是一个陷阱。
“别报警!”何莲莲把钱箱往地上一扔,“这钱我不要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见她想跑,两名保安扭住她的手臂,反剪到身后,“被抓了,还要警察做什么。”
何莲莲挣扎不掉,脸色渐渐发白,眼睛里流露出绝望。
她原以为,自己和傅沉砚至少沾亲带故,他现在这么有钱,这区区十万块,就当是施舍给她的。
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得这么绝。
何莲莲恍然想起来,她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家里的一台收音机,家里穷,收音机已经是很值钱的东西了,她害怕被父亲打,就诬赖是傅沉砚弄坏的。
傅沉砚不认,就被她父亲打,最后生生打断了一根两指粗的藤条。
-
顶楼总裁办,傅沉砚挂断电话后,长久地伫立在明净的落地窗前,有些失神。
傅氏大楼高耸入云,俯瞰出去,街道上的行人和车流渺小如蝼蚁,他现在的地位,所拥有的财富,也如这巍然的大厦一样,是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的高度。
可这些成就,并不能填满他的心。
直到令恬出现。
纯真的爱情是珍贵的,他从未想过,如此珍贵的东西,有一天也会降落在他身上。
她那么甜,满心满眼都是他。
自从她来到他身边,他的世界连色彩都仿佛艳丽了几分。
她满满地侵占了他的心,不留一丝缝隙,若有朝一日,她全身而退,他的心就全空了,会死。
明知道她介意,明知道她可能会因此远离他,何玥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秘密,他其实可以一辈子都瞒着她。
但他开始不满足,不满足于她只爱他的光鲜亮丽,他把自己的不堪也坦呈在她面前,任她审视。
他愿意接受这场审判。
但,他似乎是已经被她判有罪了。
她苍白的小脸,惊慌的眼神,连带着失魂落魄这个词,在他脑子里萦绕。
过去那么久,他的手机一直毫无动静。
他们的微信聊天框上的对话,还停留在早上,她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给他发来一个凋谢的表情,他回复说,晚上回去再给她浇灌。
她后来没有再回复,他当时还猜测了一下,她看到消息时只是微微一笑,还是会红了脸。
“咔哒”,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傅沉砚头也不回,沉声说:“把会议推到下午三点。”
他现在没有一点心情去开会。
然而,来通知他去开会的秘书却迟迟没有回应,他微微皱眉,转过身,下一秒,目光倏地一凝。
他漆黑的眼瞳里,映出女孩的身影。
女孩像一只轻盈的蝶,向他扑过来,嗓音又娇又甜:“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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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得到老师批假后, 令恬就一路飞奔下楼,在来的路上,她的心一直维持着揪紧的状态。
她无法想象, 傅沉砚小时候面对着精神失常,随时可能会伤害他, 还险些掐死他的母亲,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此时,她扑进他的怀里,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眼眶里又隐隐泛起潮意。
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长成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但他还是让她觉得好心疼。
淡淡的橙花香袭上鼻尖, 傅沉砚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伸手用力抱住她, 嗓音低沉:“又逃课?”
令恬抬眸看他,耳根微红,不自在地点点头, 嗓音又轻又软:“老公, 我想你了。”
傅沉砚目光微动,嗓音有一分哑:“有多想?”
令恬双手攀上他的肩膀, 踮起脚尖就要去吻他的唇。
男人的大手却蓦地掐住她的白皙修长的颈脖。
令恬一愣, 她的咽喉感受到明显的束缚,呼吸不畅。
她看着掐住她脖子的男人, 眼底露出一片茫然:“老公,怎么了?”
傅沉砚唇线抿直, 下颌线绷紧, 随着他的大手慢慢收紧, 令恬的脸开始涨红。
她觉得呼吸困难,伸手去掰他的手:“老公——”
傅沉砚立刻松开手,捧起她的脸,嗓音沉哑:“难受吗?”
“难受。”令恬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傅沉砚看着她,黑眸像深不见底的潭,语气也沁出一点凉意:“你怕不怕,我有一天会突然这样把你给掐死?”
令恬一顿,心知他又在试探自己,上次她无意中可能伤了他的心,这次她不会了。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眼神和语气一样平静:“我不怕,老公,你不会的。”
别人她会敬而远之,但如果是他,她只想更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