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目光,秦正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随即又消散无踪:“秦沛将军初掌三军,对军务还不熟悉,难免顾此失彼,诸位稍安勿躁,先回军营耐心等待,秦将军处理完军务,自然会严格操练!”
“三军军务繁多,秦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熟悉?”
“不会是等到一个月后吧?一个月后秦元帅就回归军营了,一切都可步上正轨,哪还用得着秦将军?”
“就是就是,秦将军身为暂代元帅,是在秦元帅闭门思过的这一个月内处理军务,操练士兵,如果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熟悉军务,那将士们做什么?总不能天天闷在营帐里或在营地里四下乱转吧!”
“是啊是啊,秦将军只是将军,能力有限,担任不了元帅之位!”
将士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行人都听到,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的望了过来。
秦正眸底浮上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将士们都在数落秦沛,对秦沛很不满意,他再为秦沛说几句‘好话’,让将士们将他的无能宣扬的人尽皆知:“诸位……”
“既然诸位将士都觉得本将军不配做代元帅,本将军就将兵权交还秦元帅,请秦元帅另觅高明。”冷漠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秦正的话。
众人抬头一望,只见秦沛阔步走了过来,步伐沉稳,面容冷漠,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秦正利眉微挑,秦沛竟然主动将军权上交了,倒是省了他一番手脚,不过,他不能立刻答应,不然,岂不是昭示他早有预谋:“秦将军,军权不是儿戏,岂能说收就收,说交就交?”
看着秦正严肃的面容,秦沛心中泠笑,秦正命令秦栋暗算他,煽动将士们诋毁他,不就是为了逼迫他交出军权,他对军权并不看重,秦正想要,他立刻交还:“末将只是将军,担任不了元帅之位,为了三军将士,请秦元帅收回军权!”
秦正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将士们是见秦将军忙于军务,无瑕操练,方才发了几句牢骚,秦将军回营后,多操练操练将士,他们就不会有怨言了。”
“秦将军上午时分已将所有军务处理完毕,三军将士也操练过,每人负重百斤,围着山丘跑,很多士兵都累趴了!”秦沛的随从走上前来,沉声说道。
将士们目光一凛:“真的?”
随从下巴高抬着,傲然道:“若是不信,诸位大可回军营看看。”
军营里军规森严,无论是元帅还是将士在军事上都不得撒谎,随从说秦沛操练了三军,他肯定是操练过的,只是:“我们离开军营时,秦将军明明还在处理军务!”发牢骚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秦将军操练的晚了,他们没看到。
“秦将军是卯时(早晨5点到7点)初处理完的军务,卯时中开始操练将士,诸位寅时(早晨3点到5点)就离开军营了,自然没看到操练盛况。”随从看着将士们,笑的意味深长。
将士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清晨卯时天才会亮,他们深更半夜的起床,急吼吼的赶回京城诋毁秦沛,聪明人都会怀疑事情不对劲。
秦正面色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见秦沛接手军营后,一直不曾操练士兵,方才煽动将士们诋毁秦沛,哪曾想,秦沛竟然在自己诋毁他的当天,将三军士兵操练的叫苦连天,分明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可恶至极!
“这是三军的帅印,请秦元帅收回!”秦沛捧着一方四四方方的大印呈到了秦正面前,漆黑眼瞳平平静静,不见丝毫波澜。
秦正看着大印,面色阴沉,不见丝毫喜色,秦沛军务,士兵两兼顾,已经是个合格的代元帅,如果他在众目睽睽下自自然然的收回帅印,别人肯定会怀疑他刚才那番话是别有用心。
可如果任由帅印留在秦沛手里一个月,三军将士肯定会见识到秦沛的能力与手段,渐渐对他折服,到时,就算三军将士再回到他手里,与他之间肯定也有了一定的隔阂!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拿回大印,又不落人口实?
秦正紧紧皱起眉头,余光扫到一名名器宇轩昂的将士,他眼睛一亮,一个绝妙的主意悄然成形:“秦将军文武双全,能力非凡,将三军将士交给你,本帅十分放心……”
“秦元帅,末将无心再管军营,还请秦元帅成全!”秦沛冷冷说着,眸底闪掠一抹不耐烦,秦正有兴趣在人前演戏,他可没心情再和秦正虚与委蛇。
秦正目光幽深,一字一顿的道:“秦将军,军营无儿戏,你升任代元帅,掌管三军之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岂容你说不管就不管?”
秦沛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嘲,秦正推辞着不肯收三军大权,不过是想维护他自己的面子,他且看看,秦正意欲何为:“依秦元帅之见,理当如何?”
秦正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将士,声音低沉:“军营将士是为保家卫国,三军代元帅之位,也要能者兼之,本帅贸然提拔秦将军为代元帅,秦将军不适,将士不服,是本帅欠考虑了,不如,三军将士们在此比试一场,赢者升任代元帅!”
将士们眼睛一亮,他们也可以升任代元帅?真是太好了!不知秦沛会不会同意这个建议?
侧目看向秦沛,只见他略略沉吟后,轻轻点了点头:“就依秦元帅所言!”
秦正眸底浮上诡计得逞的笑,扬声道:“比试规则很简单,参赛者都在半空过招,先着地者输,最后一个落地的,升任代元帅。”
“是!”将士们沉声应下,面对面的排成两排,手放在剑柄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手。
秦沛目光沉了沉,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身为将军,他也在参赛之列。
秦正见将士们都已准备好,沉声道:“开始!”
将士们足尖轻点,瞬间升至半空,拔出腰间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手,刹那间,半空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众人只看到一道道修长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强势的剑气刮的人脸颊生疼,凌厉多变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名将士被打出战圈,‘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摔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皱着眉头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了一边。
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到战圈上,眼睛闪烁着浓浓的兴奋之色,已经有人被打落在地了,下一个落地的会是谁呢?
“扑通,扑通!”一名名将士被打出战圈,掉落在地,揉着金星闪闪的眼睛,满面沮丧的走到一边。
沐雨棠抬头望去,只见半空里只剩下了两名男子,一名是陌生的年轻将领,另一名是将军秦沛:“清宇,你觉得,他们两人谁全赢?”
萧清宇瞟了打斗的两人一眼,淡淡道:“若论武功,秦沛略高一筹!”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沛一掌打到了年轻将领的肩膀上,年轻将领猝不及防,径直跌向地面。
秦正面色阴沉,不着痕迹的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心神领会,急步走上前,接住了年轻将领,将领脚踩着两侍卫的肩膀,借力腾空,挥剑杀向秦沛。
众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沐雨棠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样也行?”
“人家脚没着地,就不算输,自然可以升空再比试!”萧清宇清润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沐雨棠撇撇嘴:“比试前他没讲明落到人身上不算输,现在居然来这套,根本就是耍赖。”
萧清宇抱紧沐雨棠,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低低的道:“秦正不想让秦沛做代元帅,自然要帮那名年轻将领打败秦沛,年轻将领应该是秦正的人,他得了权,就相当于是秦正在掌控三军!”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利用将士算计秦沛,自己展在人面前的只有大公无私的一面,秦正真是只聪明又狡猾的老狐狸!
‘砰’沉闷的声响传入耳中,沐雨棠抬头一望,只见秦沛和年轻将领对了一掌,双双从半空坠下。
两侍卫急步上前接将领,秦沛的随从也快步走上前,准备接住自己的主子。
秦正眼瞳里暗芒闪掠,衣袖下的手指快速变幻,一道道强势内力飞射而出,重重打到了随从腿弯上,随从只觉腿一麻,不受控制的跪到了地面上……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手指轻弹,两颗珍珠飞射而出,狠狠打到了两侍卫的腿上,侍卫腿一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军营比试,要公平,公正,既然秦正不让随从帮秦沛,这两名侍卫自然也不能帮那名年轻将领!
将领失了人垫,踉跄着落到了地面,看着飘飘着地的秦沛,年轻的容颜微微泛白……
胜负分出,军营将士们眼瞳里尽是不甘,硬着头皮走上前,抱拳道:“恭喜秦将军!”
秦沛轻轻笑笑:“是诸位承让了!”他不想做什么代元帅,但他不能输给军营将士,不然,就证实了他被人所污的无能之名,秦正的帅印,他会主动还给他,但不是被秦正的人强抢走!
秦正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秦沛竟然赢了,在这么多将士的干扰下,他竟然还得了第一,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不助助他?
祁王府的标记映入眼帘,秦正抬头望去,只见沐雨棠正坐在车窗前,笑盈盈的看着淮南侯府,眼角眉梢尽是轻嘲。
沐雨棠!一定是她动了手脚,秦沛才会赢得了比试,可恶至极,代元帅的位置要让秦沛坐一个月么?他不甘心,不甘心!
“秦元帅,你怎么了?秦元帅?”将士们的关切声传入耳中,秦正瞬间回神,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惊讶,迷蒙,疑惑,不解。
秦正正准备说话,胸口突然腾起尖锐的疼痛,就像有东西堵在了喉咙里,憋闷的十分难受,他张大了嘴巴,却吸不进一丝气息,也呼不出气息,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
将士们看着他憋的通红的面容,眸底满是惊恐,连连呼唤:“秦元帅,您怎么了秦元帅?”
“元帅是病发了,快拿药来……”秦正的贴身小厮惊声高呼着,不远处的下人快速向内院飞奔。
淮南侯府门前顿时乱成一团。
沐雨棠看着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向内院的秦正,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秦正这是……哮喘病发了。”
萧清宇点点头:“秦正的父亲有哮喘,秦正生下来就带着这种病,秦正的儿子秦栋也有哮喘,这是他们淮南侯府的遗传病……”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现代医学明确证实,哮喘病可以遗传,秦正竟然被气的哮喘病发,可见秦沛成为代元帅一事,对他打击甚大。
众目睽睽下,秦沛已经成了代元帅,他再生气也没用了,拖着自己生病的身体,在房间里病上一个月吧!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轻嘲,眼前突然浮现轩辕傲俊逸的面容,他也有哮喘,是自己得了病,还是遗传……
轻挑的车帘徐徐放下,萧清宇轻揽着沐雨棠道:“淮南侯府的热闹看完了,咱们回祁王府。”
沐雨棠挑眉看着他:“不是去梦遥书院吗?怎么改回祁王府了?”
萧清宇晃了晃手里的小册子:“梦遥书院的大事情已经处理完,剩下一些小事情,我拿回庆云殿处理。”
雪尘楼虽然清幽雅致,但进不得下人,做不出好菜好汤,无法圆满雨棠挑剔的味口,祁王府里有诸多厨子,食材,可以放心的做菜,煲汤,雨棠在祁王府休养身体是最好的。
沐雨棠望望天空,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她看热闹看的忘记了时间,清宇命雪衣卫把信件拿到马车上来处理了,书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们不必去了,不过:“回祁王府前,我想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萧清宇轻声询问。
“近郊别院!”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轩辕傲心系轩辕思思,一直都在寻找她,沐雨棠想知道,轩辕傲可找到线索了?
近郊,绿草青青,绿树发芽,鲜花吐蕊,景色极是清幽。
沐雨棠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小河边并肩站着两名华服男子,其中一人的背影很像轩辕傲,便让风无痕停了马车,款款走向河边:轩辕傲竟然在青龙国交到了朋友,性格也不是特别冷嘛,不知他这位朋友是谁?
沐雨棠的脚步极轻,河边两人敏锐的听到了,转身望了过来:“世子妃?”
“秦将军!”看着一袭宝蓝色锦袍的秦沛,沐雨棠美眸里满是惊讶,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没有。”秦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笑道:“我回军营,路过这里,看到轩辕城主,过来打声招呼,世子妃找轩辕城主有事?”
沐雨棠轻轻笑笑:“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我是想问问轩辕城主,他的哮喘病是自己得的,还是遗传自父母?”
轩辕傲眼瞳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道:“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认识一位神医,能治好偶然间得的哮喘病,如果是遗传的,不太好治疗,如果轩辕城主是自己得的哮喘病,可以让他来为轩辕城主诊治病情。”沐雨棠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看到秦正哮喘病发,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轩辕傲,这两人病发时的神态非常相似。
轩辕傲目光黯淡:“多谢世子妃好意,我的哮喘病是遗传!”
沐雨棠雪眸微眯,他的病还真是遗传的,就像秦正,秦栋一样:“轩辕城主对自己的父亲,还有印象吗?”
“没有,我的记忆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轩辕傲摇摇头,漆黑眼瞳里暗芒闪掠。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无奈的笑:“轩辕城主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要跟我提他,我没有父亲!”轩辕傲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眸底闪烁的点点厉芒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沐雨棠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轩辕傲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不好啊!
“不谈轩辕城主的父亲,可以说一说秦正的夫人,秦栋的母亲。”萧清宇走上前来,淡淡看着轩辕傲:“十六年前,秦夫人染了重病,不治身亡,秦夫人的小儿子和秦夫人得了一样的病,与秦夫人同一天离世,如果她的小儿子没死,和轩辕城主一样大了。”
轩辕傲挑眉看着萧清宇:“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清宇薄唇轻启,淡淡道:“轩辕城主的亲生父亲,就是淮南侯秦正!”
轩辕傲漆黑眼瞳猛的眯成了一条细缝,锐利目光如道道利箭,似要将他射穿!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来青龙国后,只和秦正有过两次正面交集,一次是在皇宫的洗尘宴上,另一次就是搜查淮南侯府,每每面对秦正时,他目光清明,心如止水,自认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沐雨棠目光幽深:“哮喘病在青龙国并不多见,轩辕城主和秦正都得了遗传的哮喘病,我们方才起了疑,再就是,秦将军只和轩辕城主见过一面,却非常关心城主,为了防止城主嗅到马毛,诱发哮喘,他特意换下了与马接触过的戎装,换上新锦袍与你聊天,如果他和你只是普通的相识,断不会这么细心,轩辕城主某处的相貌偏向秦夫人吧,方才让秦将军认了出来。”
“没错,我确实是凭着他的眼睛,认出他是堂兄的嫡次子!”事情被拆穿,秦沛也不再隐瞒了。
“秦夫人为什么要死遁?”沐雨棠满目不解,秦夫人也是望族女子,如果和秦正过不下去了,大可以和离,抛弃身份的死遁,是最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走这条路。
秦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吱吱唔唔的道:“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秦正十分花心,好色,娇妻美妾纳了一个又一个,丝毫不理会我母亲的感受,我母亲提过和离,可秦正不同意,还拿我母亲的家族威胁她,我母亲实在受不了秦正的专治与荒淫,就带我离开了京城。”轩辕傲低低沉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原来如此!沐雨棠点点头,目光幽幽:“秦夫人离开时,肯定带了足够多的银两,你们母子怎么会流落到无钱治病?”
轩辕傲目光幽深:“有人追杀我们,母亲带的银票都在逃难时掉了,我们只能流落街头……”
沐雨棠目光一凛,秦夫人,轩辕傲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谁会追杀他们?
------题外话------
~(>_<)~……码字龟速,没写到真相,明天全部揭晓,弱弱的问一句,亲们希望轩辕和思思有美好结局捏,还是顺其自然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