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一切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没有特意吩咐加快清理城门的石头、杂物,清理城门的齐军没有收到连夜清理的命令,只是在忙到傍晚十分就停下了工作,找民居准备睡大觉去了。
一路上烦不胜烦的骚扰让齐军很是疲惫,加上扎营让城外的齐军忙到了半夜,后半夜总算可以睡觉齐军沉沉入睡,连岗哨都在打着瞌睡。
八万大军面前,又立有营寨,且深入齐军境内,他们想不到谁会能夜袭他们,所以岗哨都睡得很香,连被人割喉都不知道。
两万余陈宫兵已经摸黑杀向城外的齐军。
一个古树被清理了枝叶,并搭建了一个台子,成了陈宫本人的指挥台。
漆黑一片的夜晚陈宫并不能看清自己的大军到了哪里,但可以根据灯光看清齐军营帐的位置。
刘翊作为张邈派过来的部将,有着不同于冲锋陷阵的卫兹的责任,而是贴身“保护”陈宫。
“公台,这以两万偷袭八万的事情我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刘翊是朝廷正封的校尉,陈宫一开始还是白丁,张邈刚刚上表举荐的校尉,如今这个朝廷的诏书还没下来呢,理论上刘翊比陈宫的官职更高,加上刘翊也是小有名气的名士,对于名气只是比他大一些的陈宫,并没有多大的敬意。
陈宫被他惹得有些生气,自己身为主将,什么时候要你来插手,如果你做的好,张邈他又何必将大军交于我来指挥,交于你不就好了。
自己做不成事,还喜欢找别人的麻烦。
“此次齐军虽众,但只有刘勋可堪一战,余等草包也!只要拖住刘勋,齐军就定会有他好看的,就算夜袭失败我也有安排接应,总不至于损失太大……你且看吧!”
陈宫虽然做出了解释,但他的性格注定了语气有些不善,让刘翊暗生怨恨,但想着除了他,陈留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也只能将怨恨埋在心中。
两万余陈宫兵抹黑到了齐军营区,岗哨很顺利的被清理,大军都进入营帐了才被换班的岗哨发现。
“当当~”
大晚上的梆子声狂响。
“敌袭!”
齐军慌忙应战,可疲惫不堪的他们都已经睡蒙了,一时间不知道先拿兵器还是先穿衣服,外面的陈宫兵已经开始四处放火,齐军营地火光连天,齐军更加混乱。
四处杀出的陈宫兵让齐军防不胜防,岗哨又没有起到提前预警的效果,让齐军没有组织,冯方先锋部的遭遇再现。
那就是有胆量的齐军在各自为战,没有胆量的齐军已经开始溃逃,明明知道敌军不可能多过他们,战力不可能有他们强,但依旧要趁乱溜号。
大军多是如此,有明白人勇敢者,就有糊涂人胆小者,缺的是一个能将将他们组织起来,可惜当初的冯方不是,现在的城外齐军主将也不是。
齐军营区混乱不堪的消息惊动了刘勋,刘勋还算有些能力,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已经探听到了对方的主将是让纪灵吃瘪的陈宫,陈宫是兖州名士,才华本就是刘勋这个士人所钦佩的。
在先后与纪灵同他的交战中,陈宫也展现出了他出色的军事才能,但陈留只有这两万多兵,以他对张邈个了解,张邈能给他陈宫三分之一的人马就不错的了。
而且张邈的部队伙食不可能跟自家军队比,整个天下除了楚军真没谁的伙食要好过齐军,包过袁绍的赵军也不能。
齐军用大量的人口从楚军处换来了大量的物资,特别是廉价的海鱼换得极多,在齐军几乎每天都能吃到鱼肉。
也就是说齐军在夜盲方面肯定会比陈宫兵好很多,夜战齐军是更占优势的。
只要他亲领直属的一万精锐杀到城外,这场夜袭的混乱就会得到控制,甚至还能完成反杀,最少那些患有夜盲症的陈宫兵一个也别想跑掉,如此以来张邈同时失去了陈宫及麾下主力之一,刘勋他拿下陈留也不在话下。
同样的大军人数,他纪灵没做到事情反而让刘勋自己做到了,那齐军谁第一、谁第二也就要重新排排了。
还真让刘勋算的八九不离十,可是他遗漏了一点。
“报将军!前方城门还未通开,冯将军请您领大军爬梯子出城!”
“什么?爬梯子?”
传令兵的话差点没将刘勋气疯,冯方又是冯方,他堂堂十万大军的统帅,出城支援麾下部曲了,还要爬梯子!
不知道兵贵神速?
进来是爬的那叫身先士卒,就没听说过哪个胜利者出城了还要爬梯子的。
小黄县门楼才多大,哪怕是城门被石头杂物堵了,你六七个时辰都过去了,四道城门都该通开了,最起码你也通开对应城外军营的一道啊!
刘勋想死的心都有了,想不到平时满腹韬略、在攻打豫、青、兖三州的战场上也表现的可圈可点的冯方,在碰到陈宫这样的硬茬时,却是破绽百出。
气归气,但是事情摆在那里,该想办法解决还是得想办法。
等城门通开外面的战斗早就分出胜负了,刘勋思来想去除了爬梯子,还真没有其它方法。
“命令冯方他的部曲不用出城了,限他半个时辰以内将北门通开,否则数罪并罚斩立决!”
刘勋放下了狠话,对冯方再也没有之前的信任:
“所有人随我上城楼!爬……梯子!”
梯子两个字刘勋说的很艰难。
小黄城内有两万多大军,如今两万挤在了北门城墙上,当初用来蚁附攻城的云梯,如今再次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北面城墙从城墙上往外放下密密麻麻的梯子,齐军将士排队从梯子上滑下来,与所有攻城战正好反了过来。
可谓是千古奇谈。
还好不比攻城需要一层层的爬,这个梯子出城的方式可以直接往下滑,速度快上了很多,刘勋很快发现这比两万大军从城门口排队出城还快。
一时间刘勋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