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呲——啦——
  呲——
  声音忽然止住,随后是有人翻身上床的摩擦声,夜晚再次回归宁静。
  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许久,眼珠斜着看去墙角堆放的一块粗粝的长石,还有搁置在地上的一把磨利的刀。床上的人悠悠闭上眼
  安尚乐搓了搓有些热肿的手心,还是没忍住停下笔对安商乐说:「商仔,我们到时候考去远点的学校。」她嘶了一声,又激动地挥着手说,「很快就能搬出去了。」
  安商乐指着躺在桌上的那根木制的长条棍子,头都不抬道:「做题。」
  安尚乐气得鼓起两边脸颊,丢下几句话后便埋头又写起来。安商乐把食指缩回,继续沙沙地用笔把正确的步骤写下本子的修正栏。他的速度忽的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住。
  安商乐的眼睫扑闪了一下,笔尖渗出的红色墨水在白纸上晕开小点,随后扩大。
  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搬出去,和这个新家,还有原先那个家分割开。然后他回神看着浸透了好几页纸的红点,自嘲地扬起嘴角,不紧不慢地继续更正那些答案。
  安商乐,他问自己,你还需要以后吗?
  他又问:
  你的以后是哪种模样的?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想让你们死的女人,让你们被毁掉的人已经深深盘踞在你的脑里。无论跑到什么地方,那个蹲着的男人都会出现。
  或者说,谁会接受你呢?
  最后的笔画落下。
  安商乐转动椅子面向安尚乐,手掌上翻示意她把写好的东西交上来。果然不出所料地见到安尚乐奋笔疾书的样子,他又动动手指,却只等到安尚乐从额角滑到下颔的冷汗。安商乐径直起身,毫不留情地直接抽走被压在手臂下的试卷。
  他的目光从安尚乐死死抓着不放的手指挪到她脸上,加大力道,说:「松手。」
  安尚乐的牙齿在紧闭的嘴里疯狂打颤,一面可怜巴巴地看他,一面不停地想把试卷拉回,「再二十分钟!」
  安商乐把东西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她又急忙改口:「十分钟!等等等等——五分钟、五分钟!」
  安商乐没有松手,反常地露出一个温和漂亮的笑:「我有没有告诉你乖乖做题?」她被那笑闪了一下,猛地抽气,奋力止住想要狂跳大叫的冲动。安尚乐突然松了一只手,将其遮在眼前,头部一扭,咬牙说:「就五分钟!」
  安商乐依旧和她僵持着,直到他瞥到纸张边缘撕开的一个小口。安商乐暗自收了些力气,只收起笑冷声道:「碎了就重做一份。」
  安尚乐触电似的一下放开。
  她坐在位置上忐忑不安地等着批改的结果,安商乐的眉头压下几分都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安尚乐简直想给原先出神的自己扇几个巴掌。安商乐放下笔的瞬间她几乎要跳起来,却生生压下那股惊悚。
  他摘下眼镜看她:「我讲过很多那类型的题了。」安商乐拿起棍子,「伸手。」
  安尚乐猛地一抖,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做完了!」
  「是吗?」安商乐淡淡回了一句,接着挥下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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