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蹄声阵阵,马儿在雪地上留下了绵长的痕迹,此时的顾琳琅披头散发,身穿龙袍被风吹的凌乱不堪,她一双纤手紧抓着缰绳,口中大声喝着马匹,双腿用力夹紧马腹,不顾形象的竭力狂奔,一代帝王竟被逼迫的如此狼狈不堪。
身后的打斗声逐渐变弱,顾琳琅也不敢回头去看,只一股脑地顺着山路继续驱使马儿。
那人竟还是追上来了……一想到这,顾琳琅的呼吸不免加重了几分,视线也因着眼睛的充血而变得有些恍惚不定。
她的影卫估计挡不住陵王多久,而止伶安排好的退路也离此还有一段距离,现在的她难道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顾琳琅咬紧了牙关再次挥下鞭子,在马儿吃痛的嘶鸣中她的速度又快了许多,可在她眼中依旧还是太慢了。
“朕的好侄女,怎么着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顾琳琅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她扭回头去看身后的一瞬间,身下的马儿突然惨叫一声栽倒了下去。
顾琳琅跟着马匹一起向前折倒了过去,马儿倒地便气绝身亡,而她却整个人摔在冰凉的雪地中满身覆满了积雪,挣扎了几下顾琳琅想要爬起身来,可还是摔的头昏眼花浑身使不上力气。
脑袋炸了一般轰轰作响,顾琳琅缓缓抬起身子,逐渐聚焦的视野中有一双染着血迹的靴子,正踏着雪白的地面逐渐靠近过来。
“……是想去哪儿啊?”
陵王的声音出现在了头顶上,顾琳琅闻言不甘地咬牙看去,结果被男人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此时的陵王半边面容满是黑血,一眼空洞的血肉暴露在外,他的左手中还抓着的两个鲜血淋漓的人头,整个人仿若从地狱中刚刚爬出来的厉鬼。
尤其是那两个被硬生生拧断扯下来得脑袋,长发与皮肉筋骨纠缠盘踞在了一起,之前鲜活的面孔如今死寂的被男人拎在手中,粘腻的鲜血正顺着发尾缓缓滴落在雪中。
“为什么……”
顾琳琅失魂落魄地盯着下面被鲜血滴红的雪喃喃自语,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陵王随意的将手中的人头丢在地上,那无所谓的态度更像是在丢两坨不重要的垃圾一般,并冷笑着嘲讽道:“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果然就不该为帝,你说你为什么就没跟着我那废物兄长一起去死呢?那样还能让我省却了许多事。”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顾琳琅听罢顿时怒急地从雪中爬了起来,举起拳头朝着陵王面上打去。
这种无关痛痒的举动在陵王眼中尤为搞笑,他轻而易举的躲过这一拳,直接抬手扣住了顾琳琅的脖子用力抬起。
“你这…小人…,就算我……死了,你也坐…坐不上……呃……”声音越来越难以发出,顾琳琅整个人双脚浮空,下意识地抓住了陵王的手臂用力挣扎起来。
她的脸很快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发紫毫无血色,眼瞅着就要进气少出气多,这时候陵王却突然甩手将她丢在了雪地上。
突然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利,顾琳琅急促喘息时呛了好几口口水,她恶狠狠地等着陵王,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全身都充斥着愤恨。
“好侄女你且安心,朕是不会杀你的,朕会让你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朕怎么统治天朝,怎么让它一步步成为这片大地上唯一的国度。”
陵王说罢重新挂起了那副温润的模样,整个人以着副获胜者的姿态对着她温柔地笑,可在顾琳琅的眼中男人瘆人的容貌配上恶心的笑容,简直惹人反胃。
“恶心。”
顾琳琅对着雪地吐了口口水,陵王见此却不以为意,对他来说,现在的顾琳琅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他又何须在乎弱者的挑衅?
“走罢,想来今天还要祭祖,莫要耽误了朕祭天的日子。”说着陵王伸手去抓顾琳琅的肩膀,就在此时却有枚金光闪闪的东西,正奔着两人中间飞快射来。
陵王一皱眉头张开大手狠狠一握,一片轻薄精美的金叶子就被他一把抓成了坨金块。
“何人暗中出手?”陵王声音低沉表情不悦地看向了金叶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有个黑点正越放越大,眨眼之间便有名穿着黑衫的女人稳稳落在了雪地中间。
那人身材纤高挑,腰悬着把黑色长剑,一头长发绑成马尾在脑后飘荡,摄人心神的脸蛋上一对桃花眼灼灼流光。
顾琳琅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些呆愣,从刚刚这人的举动来说,这个陌生的女人应当是来救自己的,难道她是止伶安排来接应的人?
而商迟在瞧见顾琳琅还活着后重重地松了口气,一侧头又瞧见陵王肚对自己一副观赏猎物的眼神,她顿时冷下脸来。
“冤家路窄,看来父辈上的仇我是非报不可了。”她对君不归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商迟一直都抱有些许好感。
陵王没有理会她的话,却饶有兴致地对着商迟道:“你果然还活着,上一次让你逃走了实在是可惜,不过今日,你可没有上次一样的好运气了。”
“呵,不杀了你,我也不太想走呢。”商迟皮笑肉不笑,扬手抽出黑剑一个踏步便如脱弦弓箭飞射而出,一个呼吸便到了陵王近前。
一剑落下,陵王面不改色的抬手迎击,铛的一声黑剑发出撞到硬物的脆响,商迟心中暗中诧异,再去看陵王的一双手莹白如玉,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双手竟能抵挡的住这把黑剑的威能。
“比起君不归的手段来说,朕的功法如何?”
陵王瞧出了商迟的惊讶,不禁得意忘形的勾起嘴角,君不归蹉跎年华才得出了长生功法,而他却能在短短几年之中炼成不败之体。
商迟闻言冷笑,她抬起黑剑指着陵王的另一只眼睛对着他嘲讽道:“怎么样?怎么看都不怎么样,若是厉害也不至于被人伤成这副惨样罢?”
“你找死!”
陵王刚有些平复下的情绪猛地被挑起,他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向商迟,商迟身体轻盈犹如燕子一般飞落到旁边!
掌风却径直将后面的一拍大树拦腰折断,噼啦啪啦的断裂声后轰隆倒地,这时商迟才面色凝重地将手中黑剑握的更紧了几分。
看样子,若是想杀了陵王不出点血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