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父母每个星期给我们二百块的零花钱。这钱在当时不算小数目,因为当地的人均月工资也就两千左右。我的钱都存着,他的钱似乎都拿来买安全套和避孕药了,我至今都不知道未成年的他从哪里买,怎么买到这些东西的。而且我们做的频率非常高,他应该经常需要买,这样没被这座几乎人人都认识他的小城市认出来,我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父母过年的时候会带着他到处拜年,有时候还会回乡下。我则一次都没回去过,因为不想。我害怕再碰到和我有血缘关系额那些人,而且我也不喜欢红白喜事的场合。每次都要见很多陌生人,他们每个人都把我当成死缠上他们家的穷酸的村姑,我当时觉得非常不舒服,现在想想我本来就是。
从社会的底层到中层,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当时的我非常现实地想抓住那个向上爬的机会。所以我顺从,讨好他们,害怕惹怒他们,从来不给那个家庭添麻烦,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有用。我不是想要提升自己在那个家庭的地位,我只想他们不把我送回去,供我读完高中和大学,等到大学毕业,我能挣钱,我肯定会报答他们。从小学到大学毕业需要十六年,我认真的算过工作之后每个月要拿出多少孝敬他们。他们可能并不稀罕我给的钱,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到自己的心意,我想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白眼狼,他们不会白养我。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爱上一个人该多好呀,即使那个人是我弟弟,我也能接受。肯定有很多人会疑惑我都跟他做过那么多次了怎么会不喜欢他。的确,他长得好看,非常的好看,在大家长青春痘,满脸粉刺和痤疮的时候他的皮肤和小时候区别也不大,他越长越英俊,身高早早超过185cm,身材修长,打篮球的时候底下永远坐满女孩子。整个市里的高中生都知道他的名字,女生见到他都会窃窃私语,直勾勾地盯着看,和男生们的关系也很好,正式参加篮球队之后还拿了奖。他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人一般没有的优点——成绩好。当时甚至有外校的学生慕名来看他,有老师还开玩笑说他拉高了我们学校的分数线。
张爱玲说过类似于获得女人心的路连着阴道的话,但是这话可能对我不适用。尽管我的弟弟人人都爱,但是在我眼里他和路边买报纸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都是男人。可能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十全十美的男生形象,冷淡,但是礼貌半点不少;对女孩子也不热络,不会因为女孩子对他的热情昏头。当时我们学校的校花约过他,他没去,这让女孩子们更兴奋了,我曾经啼笑皆非听有的女生说他带着一种“禁欲气质”。
当时我班里有一个男同学非常特别,名字我就不说了。我说他特别的意思不是他对我来说特别,而是他本来就很特别。
那个年纪的男生对性很有兴趣,有一些懂上网的聚在一起看日本色情片然后在班里传教,讨论哪个女演员胸比较大,或者是谁叫床叫得真。这个人十分厌恶这些,一听到有人讨论任何关于那方面的话题就勃然大怒,骂讨论者无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骂人的话,最终杀器是要告诉老师和他们的父母。明明是个男生,却总是一副冰清玉洁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这也算中国性教育下的特有产物,我觉得放在今天他肯定能当上戒色吧的一员大将。他班里也算有名,一部分男生背后管叫他“圣父”,还让他上五台山当和尚,反正他肯定一辈子都是处男,那么惺惺作态,不如把下身用不到的东西切了算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比较纯洁,有精神洁癖,这本不是坏事。这两样东西大多出现在女孩子身上,出在男孩子身上也没什么,只要别要求其他男孩子也跟他一样纯洁就行。
其实我和这个人直到高二都没有说过话,应该说我和班里大部分男生都没说过话。我在他们眼里可能是极度害羞,不善言辞的,是学校里风云人物被领养的姐姐,每个人都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敏感的女孩子们都没察觉我和他的肉体关系,她们除了问我关于弟弟的问题,其他也没什么好跟我说的。我比班里的同学大两叁岁,怎么看都觉得有代沟。
这个一直被男生嘲笑会当一辈子处男的人可能是我们班,甚至是我们学校最早脱处的人之一,因为他发现了我和我弟弟的关系,我弟弟指使我去跟他性交。
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值得宣扬的战绩,我对他感觉也挺抱歉的,因为即使是我弟弟的主意,毕竟我才是直接强暴他的人。我玷污了他的青春期的末尾,给他留下了一生可能都没办法消除的可怕记忆,还直接毁灭了他对女孩子纯洁的想象。
我的弟弟毁了我的青春,我明明知道那是多么可怕,但我还是自私地用同样的方式毁灭了另外一个比我小叁岁的男孩子的青春。对于我来说,只要能不让我和弟弟间的秘密泄露出去,只要我还能继续当养父母的女儿,哪怕再让我选一次我也会听从弟弟的命令。
我那时无路可走,命运从没过我选择。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过年之前的短暂寒假,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去参加饭局,整个小城沾亲带故的,所以那天他也和父母一起去了。因为我们叁个是同高中,我和他还同班,父母之间还有不轻不重的血缘关系,我们两家人就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他的父母很明想让他和“别人家的孩子”——我弟弟交流交流,还大声说让他跟我弟弟学学,别那么神经兮兮的,还讨好似的让我弟弟教他学习方法。我弟弟只能微笑答应,我在旁边听着都挺尴尬的,毕竟是同学,这种话在家里说没什么,但是在同学面前说就太不给孩子的面子了,很伤人自尊。
他坐到了我和弟弟之间,名义上他是我们的同学,但实际上我和弟弟谁也没和他说过话。他干巴巴地和弟弟扯了几句和学习有关的问题,然后就不说话了。他父母也是粗心,我的弟弟是理科班,他和我是文科班,除了英语和语文,我们上的课都不一样,怎么教?
离上菜至少还有半个小时,一开始一桌子都不说话,气氛很诡异,大人们都看着我们叁个,开起小孩的玩笑,主要是圣父的父母在爆料他的丑事。他听不下去,岔开话题般扭头问我英语语法,就近原则和就远原则的词组常考的有哪几个。我的英语还算可以,想想就报出来了,他又问我怎么记,因为每次他都会混掉。其实我脑子也不灵光的,每门科目都靠死记硬背,真让我说方法我也说不出。我弟弟看我绞尽脑汁结结巴巴的样子,给我解围,给他编了一个口令,把那些词组都弄进去了,然后桌子上的大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夸我弟弟聪明。我感觉更尴尬了,忍不住站起来去说去洗脸,刚一出门,发现弟弟也跟上来了。
我当时并不想洗洗脸,只是不想在里面待着,我的弟弟比我聪明,人情世故也比我精通。桌上那些人只是想看圣父出丑,能搭上我更好,只有圣父一个人还傻傻地坐在那里,像是街上卖艺逗人笑的猴子。我和弟弟出来之后,他肯定也会轻松些。
原本打算在饭店逛几圈就回去吃饭,但是我弟弟在我耳边说他带了安全套,人都在楼下,让我和他分两路去上楼,二楼有空房间。这真是色胆包天,但是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根本无所谓,在哪里做都行,反正他不会让别人发现。
然后我先进了房,他随后进来,我和他都没有发出声音,肉体的撞击声也不大。过了一会,他射了,然后就直接出去了,我和往常一样想把用过的安全套找东西收起来时圣父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我当时都吓傻了,手里还拿着黏糊糊的套子,脑子整个转不过来。圣父的脸色非常可怕,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怎么会和自己的弟弟干那天理难容乱伦的事。
真的,他当时的形容词就是天理难容,我印象非常深刻。其实我当时应该死不承认,就说套子是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想把垃圾捡起来扔掉,因为我衣服不算凌乱,硬是不认也能过关。如果我弟弟在场,他肯定也能把场面圆回来,但我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傻掉了,脸上的表情说明一切。
后来他说要立即告诉我的父母,我才反应过来,用全身的力量拉着他,不让他去。在那种场合,这种事说出来我们全家都完了。我答应他吃晚饭就会告诉他到底怎么一回事,求他等一等。他看着我,可能是我的样子太可怜,他答应我愿意等一下,不会现在就说。我和他其实都是大人眼里不成才的孩子,在社交场合都是被嘲笑,被人当猴看的那类人,这让我和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物伤同类的心态。
回到饭桌之后,我连笑容都扯不出来。弟弟看我和他一起回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圣父对我弟弟怒目而视,弟弟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的视线,然后低下头,握住了我止不住发抖的手。
直至今天我都记得他手的触感,和我紧张到出冷汗的手不同,他的手温暖干燥柔软,很有力量,他用力握紧我的手,我懂得他行为的含义,意思是不用担心,他能解决。
那一瞬间,我安心了,我甚至有一点暖心,感激他解决了我无法处理的问题。
这样说出来可能会有读者指责我,认为我既然那么害怕他,怎么还夸他。但在我的认知里,我的弟弟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人。我从没有见他被任何问题难住,他的人生,似乎就没有窘迫的时候。可能在我的心里,我也想成为想他那样独立果决,无懈可击,淡漠优秀的人。我会下意识模仿他,拙劣的那种,我刚到他家时偷偷学他怎么拿筷子,怎么咀嚼食物,还有走路姿势,说话语气,只要有一样能学个四五成,心里就莫名其妙得意。
在大多数方面,我其实非常崇拜他,这不是不能告人的事。但是,我并不爱他,就算我跟他做过那么多次,但我们的距离还是和我十岁时第一眼见到他时一样远。我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在我的眼里,是养父母优秀的儿子,是可以为他们脸上争光令他们自豪的亲生孩子,我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外人,这点无论谁来看,都是无法否认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