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正学习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妈妈回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手伸起来要摸她的脸,她捏紧手上的笔,站起来靠在墙上,男人靠近她,她趁她妈上厕所一口气跑出去,男人紧跟在她后面,她很害怕,拼命地跑,跑进复杂的胡同里胡乱拐,直到走出大路,见到一间便利店,冲了进去,店员阿姨看着她一脸惊恐,脚上穿着拖鞋,手上还捏着一支笔。安慰她之后把电话借给了她。她的手一直在抖,点错了几次号码。
  秦子良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洗澡,听到她颤抖的声音让他救她,心慌地放下衣服,问清楚位置后,急急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了便利店,林臻看到他之后哭的很凄惨,秦子良很心疼地抱着她抚摸她的后脑和后背,稳住她已然崩溃的精神。
  忽然林臻一抖,她拉着秦子良往店里面走,那个男人就站在他们面前,她害怕得无法完整说完一句话,不停地重复,“救救我”。
  秦子良挡在她前面,恶狠狠地看向男人,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燃烧起,拿起手机对着他说,“我已经报警了”。
  男人跟他僵持了一下,不久后警车的声音响起,才匆匆离开了现场。
  秦子良回过头抱已经哭到要背过去的林臻,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给她安全感。警察出现后问了几句话,把他们带到了公安局,但林臻什么都不说,她一直在哭,秦子良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他的毛衣,他跟警察大概讲了情况,做完笔录警察才让他们走。
  司机到了,秦子良拉着她进了车里,林臻已经没有流眼泪了,不过还一抽一抽的,秦子良捏她的手让她放松,把她手上的笔拿到手里,司机直接去了学校附近的房子,自上次提起让她过来住,他就已经叫人过来打扫,钥匙也拿到了,他拉着林臻走上去,房子在四楼,进门后又拉着她坐下,安慰了许久林臻才完全平静下来。
  “睡一觉好不好”,他把她拉到床上,脱掉她的拖鞋,拿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坐在床边守着她,她开始小声抽泣。
  秦子良想了想,“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林臻很久都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顾着哭。秦子良坐到床上,抓着她的手一下下地拍,过了好一会她哭累了,才睡了过去。
  但秦子良却很清醒,一脸凶狠。
  一而再,不可饶恕。
  第二天林臻醒了之后,看这个陌生的房子,抱着腿缩在床上,想起今天是周六。
  秦子良一进门就看到她警惕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早餐,坐到床沿安慰她,“没事了”。
  “我给你买了早餐,你洗漱一下吃吧,洗手间有新的洗漱用品”,见她没反应,“我带你过去”,说着就要拉她的手。
  “我自己去”,林臻可算是说话了,弹起来走进洗手间里。
  洗漱完,林臻一脸的疲倦,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桌子边,吃秦子良给她买的豆浆油条,秦子良陪她一起吃,吃完了才再次跟她提在这里住的事情。
  林臻打量这里,比之前的房子都要小,只有一间房间,小小的一个书架,上面有很多摆件,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一个小阳台,看得出来是女孩子的风格。沙发上还有那只他们抓到的黄色企鹅。
  秦子良把钥匙放在餐桌上,又移到她的手边,林臻盯着它,内心很挣扎。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他坐到她身边,语气里带着后怕的颤抖,“你不知道昨天我有多害怕你出事”
  “暂时而已”,他眼里满是温柔,引诱着她答应。
  她犹豫了很久,脑中出现不同的画面,关于他,关于汝汝他们,还有她家里,她更像在说服自己,不停地做心理建设。
  见她没有反应,秦子良扯起嘴笑,只是看上去更像自嘲,“没关系,我们想别的办法,跟我没关系的办法”
  只要跟我没关系,你都会很开心。
  林臻看他的表情,心里一动,“你不用这样”
  “我答应住这里了”,她捏住钥匙,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鬼迷了心窍,心里居然有点难受。
  “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秦子良想拿回她手上的钥匙。
  林臻皱着眉,“我现在没有不愿意”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是秦子良先放开的手,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尊严,在她面前无法保持冷静。她讨厌自己,这个念头没有随着她否认而消失,也许他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回想起来,只要不是跟他,跟其他人在一起她都会很开心。这些认知让他变得悲观。
  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秦子良,我只是没有办法在面对你的时候还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是啊,怎么可能呢,有过那样的关系后”,林臻第一次这样坦承地说出来,“痛苦,无奈,因为堕落而痛苦,因为无法逃脱命运而无奈”
  林臻抠着钥匙,“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
  秦子良静静地听完她说的话,“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
  她想点说什么,可她该说什么?说了之后又能怎么样?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普通朋友”,她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心里的难受才减轻了一点。
  “我还可以吗?”,秦子良脸上是淡淡的笑,看上去却很伤感。
  林臻想起那把钥匙,把它提起来,朝他笑得很可爱,“这样我才可以住在朋友家”
  秦子良的眼神从桌子转到她手上的钥匙,又看向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从未觉得如此自卑,她还愿意见到他吗?她是在安慰自己吗?他再不敢往喜欢上想,这么久以来,他只不过一厢情愿。他回避她的眼神,也许她是在强颜欢笑,或者在可怜一个失意的人。
  “如果你不愿意......”,秦子良笑着摇头,眼神缥缈。
  椅子被推向后发出声响,林臻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看起来声势大点,一字一句,“我说,我愿意”
  就好像在说她愿意与他有关系一样,秦子良苦涩地咀嚼她这一句话的甜,在心中保留最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