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胡同依旧是个清净地儿,夜里只乘了风声,26号门口守着两个人。
纪三儿对这一块熟,绕到后头,准备翻墙进去。
她还特有先见之明地带了梯子来。
倚着墙架好,刚往上爬了两层———
“喂。”
身后突然冒出个人声,纪三一吓,险些摔下来。
回头一看,连盛插着兜,叼着烟跟看白痴一样看她,安阳则是看着她笑。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纪三在安阳面前明显有点局促,压着声音跟他打了个招呼,没理边上的连盛,他最欠嗖:
“哪来的笨贼,翻墙这出你都能做得出来?”
“要你管。”纪三白了他一眼,刚想继续往上爬。
“我跟前头两兄弟打声招呼……”
“你敢!”
“好了,我帮你扶着。”安阳给她在底下撑稳梯子,“小心点。”
墙其实不算太高,快到头的时候往底下看了一眼,虚晃了一下,还是有点腿软。
连盛在底下看着她晃,手下意识抬起,见她又站稳了:“你会不会爬阿你!”
纪三真想骂脏话,他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嘛。
坐到墙上,爬是爬上来了———
“小叔……”
季临钦在那头倚着墙看她。
这会儿,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季临钦看她在上头踌躇半天也不敢跳下来,只好走过去,在底下接她。
“可以吗?”安阳在问了,“不行就下来吧。”
往前挪了挪,一跳,等她被季临钦接住,站稳了,贴着墙对那边汇报安稳落地。
连盛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安阳给她放好了梯子,拍拍手跟上去:
“你喜欢她?”
连盛脚步一顿:“你没事吧?”
安阳笑着说:“就是见你头一次对一个女孩这样。”
“那是因为没有女的跟她一个德行。”连盛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你别见她刚才内孬样儿,这丫头路子野着呢,玩得比我还开。”
“是吗。”安阳挑了挑眉,“三火跟她小叔关系还是很好,她以前高中的时候,也一直住在他小叔这里。”
“他们啊…”他挺意味深长,“亲着呢。”
“她小叔是怎么回事?”
“大功臣得花点时间证明自己而已。季临钦这种人,他能从那种地方回来,就不用担心他的事,肯定做好了打算。”
话题在这里结束,兄弟两沉默着走到门口,安阳一边掏钥匙,一边突然说:
“三火妹妹挺好的,就是人家身边有人了。”
“谁?”
“陈沧啊,他们好像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了。”
连盛想起今天在她旁边的那个瘸腿:“不可能。”
她高中时候明明喜欢的是他,现在喜欢的是季临卿,跟那人扯得上什么关系。
这话他没对安阳说出口,毕竟前段时间答应了要跟人保密来着。
连盛扫了他一眼说:“那丫头以前是眼光不行,现在是眼界虚高,专挑自己不配的。”
安阳忍不住笑了:“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越喜欢一个人,嘴上对她就越毒,话也比平时多。”
“是吗……那我平时也没少骂你损你,说你没用,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其实我也挺怀疑的,小盛,其实你也挺喜欢哥哥的吧。”
连盛用力推门进去:
“真见鬼了,你别恶心人。”
……
季临钦没跟她说话,只转身回了屋子里,一个人在厕所呆了很久,任凭纪三怎么敲门他都没反应。
四十分钟才后出来,他脸色有些白。
季临钦越过忧心忡忡的人,去倒了杯酒。
最近频繁地神经痛,像是有一万根针正反复着扎在他神经上,季临钦痛得指尖打颤,不敢表现出来,因为纪三在这。
他一直藏得很好,回来这么久也没被她发现。
辛辣的酒精下肚,稍麻痹缓解了一些,季临钦放下杯子,回头看见她满眼心疼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蠢极了。
为什么要藏。
他倚着桌子,脸色有些白,虚了虚右眼,眼里模糊的一切让他一阵眩晕,胃里也翻滚起不适。
纪三头一次见他这样,印象里,他连生病都没有过。想起走之前陈沧跟她说的那些他打听来的消息———
纪三走过去抱他,脸贴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
“来这做什么。”酒精将他的嗓音灼烧得沙哑。
“我想来看看你。”纪三两手又环紧了一些,他为什么不抱她。
“不是都走了吗。”他低垂着眼。
“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