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儿,你们班一共有多少人啊?”
铁蛋有些遗憾道,
“本来有二十七个,这学期少了两个。要不我能考二十七名,就能得二十七块钱了,白白少了两块!”
秦晚晚……
感谢你那两个辍学的同学,不然你就会管我要二十七块钱了。
顾溪跟着大家一起笑,但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考第一名!
她不要婶婶的钱,她就是要考第一名。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两辆车从青山村出发,到湾沟村的库房拉上了布,奔向两个不同的地方。
姜玉珍坐在拉满了布的牛车上,手摸着屁股底下滑溜溜绵软软的布,喜欢的什么似的。
她这辈子就没一下见过这么多布,等她挣了钱,她也要多扯上几尺布,给自己好好做身鲜亮衣服。
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回娘家走亲戚时穿。
小北风嗖嗖地刮,刀子似的,可姜玉珍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她心里火热火热的,充满了干劲儿。
秦晚晚去镇上没遭这么些罪,她是坐着砖厂的运输车到镇里的。
运输队的领导知道她和吕镇长的关系不一般,吕镇长亲自下命令,让运输队去市里的时候,顺便帮她把到货运回来。
而且他们运输队也收了秦晚晚的运输补贴钱,一个月多了极好的一份收益,都把秦晚晚当成财神爷一样。
队里本来就有车要回镇上,哪能看着财神爷坐马车呀。
干脆捎脚载着秦晚晚和布往镇上走,等聂铭到镇上的时候,秦晚晚在黑市已经被人包围了。
老百姓们对布有旺盛需求,看到这老些好布,眼都红了。
镇里人不但争先恐后地买布,见秦晚晚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主动帮忙卖布。
有帮着秦晚晚拿尺量布的,有帮着秦晚晚算账的,而秦晚晚只要负责收钱就好。
可看到聂铭那一瞬间,秦晚晚还是哀嚎一声。
“赶快过来,我都要累死啦!”
不停的收钱,找钱,也是很累的好吗?
聂铭赶紧上去帮忙,让秦晚晚喘口气儿。
虽然事先已经想到生意会很火爆,但真到这时候,还是会被这样火爆的程度吓到。
才一上午,一车的布就卖完了。
聂铭赶着马车,载着腰包溜鼓的秦晚晚回了家。
没过多久,姜玉珍和聂铁也回来了,同样是把一车的布卖了,听说他们今天赶的那个大集都沸腾了,全都奔他们这布摊子来了。
姜玉珍虽然累,但满脸都焕发着神采,按照她今天卖出去的布来算,光是秦晚晚给她的提成,她就可以赚十块钱!
秦晚晚给几个人开了个小会,总结了下刚开业的收获与不足,还当场给聂铭和姜玉珍结了提成钱。
姜玉珍手里拿着钱,还哪能感觉出累了,要是天天都能挣这么多钱,让她干到五更半夜她都不累!
秦晚晚笑她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开门火三天,前头这几天,谁都看着新鲜,瞧着家里不足,就来买点儿。
等回头过了这新鲜劲儿,就没这么多生意了,到时候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就有休息时间了。”
她琢磨着既然找到了这么好的一条进货渠道,仅仅搞零售还是销货太慢,她打算除了零售还要搞批发。
这样才能货如轮转,财似云来。
所以她在马车和牛车上都贴了“批发兼零售”的字,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找到她批货。
她把想法跟聂铭说了,聂铭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他以为把货拉回来,再慢慢卖也能挣不少钱,没想到二嫂竟然把摊子铺这么大!
秦晚晚睨了他一眼,
“眼光要放长远,我让你去南方学习,难道只是为了回来卖个布吗?”
在聂铭惊愕地眼神中,秦晚晚叹了口气。
这种致富类的经营游戏,真的很好玩儿呀,只可惜她还有个明晃晃的血条,在提醒着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要不她一定努力经营,争取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豪!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聂铭这趟出去,见识多了,不但眼界、气质、心理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很快就接受了二嫂的志向不止眼前几匹布,还有更深远的方向。
发誓自己以后就是再惊讶,也再不能露出刚才那样没见识的表情,太丢人!
反正他是下定决心跟着二嫂挣钱了,因为他除了提成,可是比旁人多挣一份钱呢!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二嫂的心腹啊!将来干了再大的事业,他也是三朝元老,地位在这儿呢!
聂铭在心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自己成了万元户,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娶媳妇,边想边笑,像个傻子一样,最后被秦晚晚一把拍醒,
“行了,傻笑啥呢?赶快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继续忙呢!”
要说这开业三天火可是真累啊,秦晚晚巴不得赶快步入正轨,她好继续回家里来猫冬!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生意终于上了正轨,像是饥饿的人终于吃饱了一样,买布的人也终于不那么疯狂了。
已进深冬,天寒地冻。
聂家人都换上了新做的大厚棉袄棉裤,因为现在布料充足,用的都是最最好的布料,棉衣拿新棉花绪的厚厚的,特别暖和!
这新棉袄棉裤,是秦晚晚给大家伙儿发放的员工福利,连聂婆子都有,算是她在家干活的奖励。
奖励聂婆子收了,也挺高兴,可这活儿她是真不想干了,可太他娘的累了,差点给她累死!
家里人都忙着出去卖布,所有的活儿全都她干。
大清早给人做饭,收拾完了给百十只牲畜做饭,还要挑水劈柴,铡草料,洗衣服,家里家外,全是活计。
聂婆子手捧棉衣,累得哭了出来,彻底撂挑子了。
老娘不干了!
姜玉珍头一次看到婆婆这样,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妈,您看看您,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你们一天天的不着家,怎么知道我有多累!“
她累得老腰都快断了。
”怎么不知道?这些活儿不都是原来弟妹一个人干的吗?“
秦晚晚眨巴着大眼睛,噙着笑涡涡直点头,添了句,
“那时候您好像还说,就这么点活儿,一天天在家养身板哪!”
聂婆子...真想回到过去抽自己的嘴巴!
秦晚晚心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原来原主干的活儿,现在全都转回聂婆子身上了。
支使的人一动嘴,被支使的跑断腿,现在也该溜溜聂婆子的腿了。
聂婆子都忘了自己原来说过这话了,因为她现在每天都度日如年,所以曾经支使老二媳妇干活的日子,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样。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反正我是干不动了,要么我死,要么那些畜牲死,要么你们就回来帮我干!”
她熬完猪食剁鸡食,剁完鸡食弄鸭食,鸡鸭鹅狗都喂完一遍,还得给马和牛都铡草料...
她和那些畜牲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聂铭白了他妈一眼,
“您要还没活够的话,就送那些畜牲上路得了。
我都不惜的说你,你原来看二嫂能干,抓了那老些鸡苗鸭苗鹅苗回来,一人伺候这么多喘气儿的,这是人干的活儿?
现在您也知道了,这活不容易,干脆趁着年根底下卖了得了!
等我大哥赶集的时候,让他一回抓些鸡鸭带过去,几个大集就都卖了!”
聂婆子...卖了?不再养养了?
要是有人回来帮她干这些活儿,那这些鸡鸭不就不用卖了吗?
聂铭见他妈眼珠子提溜转,就知道她又打什么小心思呢。
“你要还想养,那你就自己喂呗,可到时候你也别喊累!”
聂铭这话一出,聂婆子拄着自己累得打晃的两条腿,
“卖,都卖了,再也不养了!”
再不卖的话,她就先累咽气儿了!
秦晚晚和姜玉珍对视一眼,两人悄么么地捂着嘴笑。
姜玉珍对秦晚晚尤其佩服,从婆婆一开始过的跟太后老佛爷似的,到现在说话之前先举手,聂婆子是真被秦晚晚训练出来了。
晚上,聂家人再次聚到西屋的外屋,等着秦晚晚给大家开会。
如今开会在聂家已经成了稀松平常的事,几天不开一次会,大家还不舒坦了呢。
“总的来说,现在咱家的买卖已经走上正轨,大家在努努力,过年的时候都有奖金!“
全家人一起鼓掌。
现在没那么忙了,秦晚晚就不打算再去镇上了,聂铭一个人连批货带卖货也忙得过来。
主要是天太冷了,她打算在家猫冬了。
姜玉珍也打的这个主意,天太冷了,她就不去大集上遭罪了,聂铁一个人绰绰有余,她就在家等着爷们儿挣钱拿回来就行。
秦晚晚刚想宣布散会,没想到聂婆子高高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