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提着花篮的姑娘听了一耳,老不高兴道:“怎么就丑了,状元郎都要这般打扮的,王家二郎是状元里头最俊美的一个。”
薛如意嘴角抽动两下,勉强接受王晏之的形象,瞥了眼那姑娘手里的花篮问:“你提着这个做什么?”
那姑娘道:“砸状元郎啊,丢花丢帕子丢香囊,万一状元郎喜欢,瞧上我了呢。”
周围的姑娘也兴奋道:“对啊,对啊,瞧不上砸到了也能得个好彩头,说不定我家下次也能出个状元。”
戚阿芙兴奋了,“这样吗,如意姐姐那我们也找东西来砸。”
薛如意看了一圈,果然看到所有姑娘手里多多少少都拿了东西准备砸状元。
戚阿芙很快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把菜叶子,道:“我没找着别的,红花配绿叶也是可以的,我们就用这个砸。”
薛如意:“……”状元郎头顶挂着帕子香包还勉强说得过去,挂菜叶子像什么话。
“状元郎。”
“啊啊啊,状元郎来了!”
“快看,长得好俊俏!”
游街的队伍走近,薛如意旁边那姑娘彻底疯了,拍着木窗户尖叫,其余人也跟着叫起来。
“状元郎!”
整条街都陷在人潮的尖叫声中。
薛如意被震得耳膜生疼,也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骑在白马上的王晏之英挺俊美,迫人的容貌倒是把那帽子衬得没那么丑了。他温和的朝着周围过于热情的百姓微笑,但薛如意就是在他那笑容里瞧出几分勉强。
他现在应该想立马弃而去吧。
事实上也如薛如意所想,面对众人微笑的王晏之从出东城门就尴尬得想死。压低声音问了几次跟在旁边的丁野,“还有多远?”
丁野面上笑呵呵劝慰道:“不远,主子再忍忍。”
王晏之想,他这二十几年的涵养和耐心都用在此刻了。然而令他更崩溃的是,四周百姓开始不要命的丢东西。
手帕、香包、花……居然还有丢鞋子外衣的。
这就过分了。
丁野朝着楼上喝道:“干什么呢!哪个丢的鞋子?”
众人哄笑,不以为然的继续丢东西。
丢鞋子的那人还为引起状元的注意兴奋了好久。
薛如意咋舌,戚阿芙摇着她手嚷嚷道:“快,快砸菜叶子,人都要过去了。”她完全是好玩。
她扯住薛如意的手,往下丢菜叶子,骑在马上的王晏之突然抬头,清润的眸子同她对上,略微弯了弯。
薛如意旁边的姑娘兴奋得险些晕厥,直接抱了个西瓜往下砸。戚阿芙惊得瞪大眼,薛如意瞳孔微微收缩,伸出手只来得及刮掉一层地瓜皮。
完蛋了!
状元郎这下要开花了。
薛如意闭眼,然后就听楼下丁野大吼:“有病吧,谁让你们丢西瓜的!”同时他手里问问接了个瓜。
众人呆了呆,吵闹声居然集体压了下去。
王晏之接过丁野手里的西瓜,往楼上看,唇角翘起,笑道:“西瓜稀罕物,可别随便乱丢。”说完他用力一抛,准确无误的抛到了薛如意手上。
薛如意身边的那姑娘一把抢过西瓜兴奋得差点晕厥:“啊啊啊啊,他瞧我,他方才是瞧我吧。”
一众姑娘羡慕坏了。
薛如意瞧着这一群姑娘吐出两个字:“完了!”
戚阿芙:“什么完了!”
“他完了!”
下一秒王晏之为方才的行为毁得肠子都青了。
铺天盖地稀奇古怪的水果朝着他砸来,任凭丁野和一众官差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戚阿芙终于明白什么完了,正打算问薛
如意她怎么知晓的,就见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伞,从二楼直接翻了下去,正巧落在状元郎的马背上。
伞严严实实罩在俩人头顶,她在前,王晏之在后,过了这条水果乱飞的街道。
这群姑娘还嫌不够,居然追了出来,薛如意被砸得恼火,把撑在头顶的伞掀开。朝着一众人怒目而视,喝道:“谁再敢砸他,本郡主就弄死谁!”
那声音太过洪亮,居然盖过了铜锣声。
准备接着砸的众人一愣,吓得停住手。
薛如意缓和了一下语气,坐在大马上扫了一圈,又道:“只准砸手帕、花和香囊,其他一缕不准砸。丁野你给我瞧着,谁要是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本郡主现在就把他头拧下来。”
疯的人群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王晏之俯身在她耳边夸道:“还是如意厉害。”
呼吸洒在脖颈让她有些不自然,她板着脸手肘顶了一下他腹部,压低声音骂道:“别嬉皮笑脸的,你不笑自然就不招小姑娘。”
俩人实在凑得太近,围观的姑娘心思各异。
这薛家郡主不是和王状元和离了吗?
现下这般护着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后悔了,想同他们抢人。
有心思的姑娘立刻让丫头回去通知父亲带媒人去王晏之下榻的地方去堵人。务必赶在所有人前,把这个亲事截下来。
原本制止了丢水果的人,薛如意就要下去,身后的王晏之手蛮横捁住她的腰,目视前方,用气音在她耳边道:“别动,我怕又被砸。”
薛如意乖乖不动了。
天启朝头一回状元游街还抱着姑娘。
队伍朝如意楼去,如意楼前已经聚满了人,俩人才转过街道口,就传来更猛烈的呼喊声。火红的鞭炮从街道百米处一直延伸到如意楼门口,噼里啪啦一顿乱响。
王晏之先下马,又把薛如意接下来,俩人一前一后往如意楼走。他瞧见乐呵呵的薛忠山有些感动道:“薛伯父如此欢迎我。”
薛忠山面上依旧呵呵,趁其余人不注意,冷淡道:“想多了,主要是如意楼出了状元和探花,聚聚名气。”说完又招呼跟来的官差及一众看热闹的百姓,“今日如意楼大喜,各位里面请,小店准备了状元宴。”
原本已经回来的林文远站在门口往外瞧,众人瞧见他又道了一句恭喜,目光立刻又转到王晏之身上。
这一刻,这人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连如意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
沈修走到林文远身边,感叹道:“哎,有些人为什么每次科考都能第一呢?你说这周扒皮脑袋是不是开过光?”他摸摸自己脑瓜子,又瞧瞧王晏之脑瓜子。
不得不承认,此刻正羡慕得紧。
林文远没搭理他。
他却双眼圆睁猛地把林文远往后拉,同时大喊道:“抢人了。”
薛如意往王晏之身后看去,一大群媒婆朝着这边跑来,媒婆身后跟着不少官老爷和娇俏的姑娘。
“状元郎!”
“状元郎!”
挤在如意楼门口的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薛忠山惊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薛二惊惧后退:“阿爹,只怕是来抢夫婿的。”
薛大科普:“古人喜欢榜下捉婿,她们这是要当街抢状元啊!”
说到底都是喜庆风雅的事,若是稀里糊涂成了,状元愿意的情况下,皇帝也就顺水推舟赐婚了。
丁野要上前去拦被浮乔一把揪住拉走了。王晏之惊悚后退,躲到薛如意身后,抖着声喊了句:“如意,救我!”
也不知哪个伙计很有眼色,从后厨顺出两把剁骨刀塞到薛如意手里。薛如意面色冷凝,把刀
往胸前一横,小脸紧绷,气沉丹田喝道:“谁敢抢他,本郡主就剁了谁。”
前面冲过来的媒婆齐齐定住后退两步,身后冲来的人来不及刹步,直接冲过去,险些把前面的人撞到薛如意刀口上。
吸气声四起。
好在抢状元的一伙人终于刹住步子,看向薛如意不满道:“薛郡主你都同王状元郎和离了,还不准别人嫁他,太霸道了吧。”
薛如意绷着脸,道:“他不喜欢你们家的姑娘。”
那些个跟来的贵女不乐意了:“薛郡主说的可不算,王郎二十有五了,定然也是想成亲的。你一个前妻百般阻拦委实不像话,快让开,让王郎好好瞧瞧我们。”
躲在薛如意身后的王晏之探出头,一本正经朝众人道:“我不想成亲,我已经入赘薛家了,你们要抢抢榜眼和探花去。”
众人不信。
“不可能,状元郎怎么可能入赘。”
放眼天启朝,哪个重臣是赘婿。
那状元不是白考了。
一大帮贵女还要上前,薛如意一急,喝道:“怎么不可能,他就是入赘我薛家了,谁也不准抢。”
有人喊:“你说入赘了就入赘了,怎么证明?”
薛如意杏眼眨巴两下,有些慌,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王晏之探头,替她喊:“我们有婚书,明日就成亲,对吧如意。”
薛如意下意识答了句:“对,明日就成亲。”
答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瞧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终于清明,当着满街看热闹人的面,把剁骨头刀往恼恨的薛忠山手里一塞,揪着王晏之耳朵就往二楼雅间走。
一大群人全围在楼下面面相觑。
片刻后楼上雅间传来新科状元的惨叫声……
众人:妈呀,这是真入赘了吧,地位如此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