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的胜利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喜悦,伴随冰冷的气息而来的复仇者们毫不留情地拷起艾黛尔海特,准备将她带走,在那之前,他们将第四把钥匙交付出来。
  大家之前猜得没错,这次的记忆涉及到最关键的部分——那场西蒙家族被杀害的战役。在这场记忆里,不和谐之处渐渐被暴露出来,明明西蒙·科扎特收到的是giotto的亲笔信,可是giotto却不知道为什么西蒙家族会出现在战场上,包括戴蒙主动请缨去为西蒙家族打开一条脱身之路,都显得那么假惺惺。
  至此纲吉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一切的一切都是戴蒙搞的鬼!
  “你在的吧…戴蒙·斯佩多!”
  幻术师最擅长隐匿踪迹,戴蒙是佼佼者,但哪怕纲吉看不见他人,她也知道他就在附近——他怎么会放过在近处看着手中的小虫子们痛苦挣扎的机会。云雀甚至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对着上方的一簇草丛甩去自己的vg手铐。
  被发现戴蒙也不紧张,大摇大摆地现身,身后不遮不掩的就是先前被他掳走的库洛姆,女孩神情冷漠,看到纲吉几人也没有反应,想必是被戴蒙蛊惑。
  “朱利……炎真就拜托你了。”一想到自己即将被带入深牢,再也照顾不了西蒙和剩下的伙伴,艾黛尔海特便眼角含泪,尤其是当朱利夸奖她“做得很好”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然而“朱利”的下一句话,让她怀疑自己的耳朵:“nufufufu…你就安心地去吧,西蒙的末路本大爷来替你见证。”
  也不知道是装累了还是被发现干脆不想再装,戴蒙选择在此时撕开自己的面具。紫色的雾气从少年的身上溢出并包裹他,等到雾气散开,戴蒙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没必要再演这种烂戏了。我之前还在担心失去你这个西蒙的精神支柱,剩下的小猫两叁只该怎么利用,不过就在你输掉的时候,炎真完全觉醒,艾戴尔,你已经没有用了。”
  艾黛尔海特如遭雷击,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突然想到纲吉刚登岛的时候跟他们说的话,那些他们觉得不可能,拒绝去相信的话。
  “闭嘴!戴蒙!”看不下去戴蒙继续摧残艾黛尔海特,纲吉大声喝止他,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但是因为担心他对库洛姆下手,只能远远地瞪视。
  被瞪,戴蒙反而笑得更盛。他就喜欢纲吉这种恨得牙痒痒却耐他不何的样子,比起什么事都隐忍的giotto多一份鲜活,这股生气如果能够加以恶化并用在开辟彭格列的未来上最好不过,只可惜纲吉一直让他失望。
  从旧十年开始,一直软弱到现在……和她的爷爷一模一样!
  “全都是为了彭格列。一世虽然是个很优秀的首领,可是他太缺乏欲望,否则凭借他的资源,完全可以将彭格列创造成完美无缺的理想世界!因此我将他推上位之后,表面上让他自由发挥,实际却暗中谋划,这才让当时的彭格列拥有得以壮大的根基。我为彭格列准备好一切必须的东西,把所有可能让彭格列变弱的人事物都毁灭殆尽…即使那是一世的好朋友。”
  这一刻,纲吉总觉得戴蒙在透过自己看着giotto。
  至此,事情已经很明了,果然如同纲吉猜想、坚信的那样,giotto和西蒙·科扎特之间根本没有间隙,这是戴蒙设的一个局。他先是以一世的名义给西蒙·科扎特送信,后又在一世面前自荐去帮助西蒙·科扎特脱困,其实他就是准备利用那场战役铲除西蒙家族。
  而一世相信戴蒙,将此事交付于他,估计连他也想不到竟是所托非人。
  “你竟然利用我们!”艾黛尔海特悔不当初,只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无法挽回了,她无法回去告诉炎真真相,她还惦记戴蒙说炎真已经“完全觉醒”,那孩子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如果再受刺激……
  “为了消灭继承了一世思想的、愚蠢的十代,沉湎中的西蒙力量与增幅了憎恶的意念最适合不过。这都是为了开辟新的彭格列,辛苦你了,艾戴尔。”
  最后戴蒙还恶意满满地用朱利的语气和表情同艾黛尔海特讲话,他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和朱利的重合在一起,少年用仍显得稚嫩的脸庞说出“你还有我”的甜蜜回忆尽数破碎,艾黛尔海特其实已经隐约猜到朱利的下场,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在这里的是d·斯佩多……那真正的朱利在哪里……”
  男人闻言露出恶劣的笑容:“他的身体就在这里,不过意识嘛…说不定现在还有一点点残留在这个身体里吧。”
  就在纲吉忍不住要冲上去直接对付戴蒙的时候,突然刺穿戴蒙腹腔的钻子让所有人都愣住。做出这举动的人是水野熏,他因为担心艾黛尔海特前来查看,却没想到得知了这样的真相,只见梳着飞机头的少年满脸痛恨,更加用力地将武器推入戴蒙的身体。
  “你这家伙居然偷听,那你可就留不得了…除了把山本武逼到濒死以外,你明明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戴蒙真不愧是擅长玩弄权术之人,被贯穿腹部还不忘坑西蒙一把。先不说纲吉那边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首先水野熏本人便产生剧烈动摇,因此露出极大的破绽,戴蒙抓住机会反咬一口,被刺穿腹部的人成了水野熏。
  但戴蒙也没好到那里去,之前水野熏切切实实伤到他,现在不仅有水野熏给的伤口,还有库洛姆刺在他侧腹的伤口,腹背受敌的戴蒙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库洛姆先前只不过是假装被控制!
  神态恢复清明的库洛姆四周飘散着雾气,全神贯注地把戴蒙困在原地:“从未来回来后变强的不只有boss和其他人。boss,d的目的是将骸大人的身体占为己有!”
  “……哈哈哈,有两下子……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这可是加藤朱利的身体。”戴蒙一张嘴,鲜血便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口鼻涌出,他威胁性地搅了搅还留在水野熏体内的武器,库洛姆留意到纲吉的脸色变得难看,最后还是只能撤回叁叉戟和迷雾困阵。
  “你们的妇人之仁终究会害了你们。”
  得到自由的戴蒙不打算放过水野熏,后患自是斩杀一个少一个,哪怕水野熏已经没有机会警醒炎真,戴蒙也不想让他活着:“山本武的事,我很感激你,全靠你,我才可以轻松、彻底地消灭沢田纲吉的雨之守护者。山本武这个人处理起来大概比你们任何人都要麻烦,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和他对上,托你的福,他已经是个废人。”
  镰刀武器如同死神的宣判一样高举在水野熏的头顶,少年一是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二是因为内心悔恨而无法反抗,他甚至产生了自己罪有应得的想法,不管艾黛尔海特怎么叫喊都凝不起最后的气力。
  手起刀落,戴蒙的刀刃却注定吸不到新鲜的血液,时雨金时的刀刃牢牢地卡住镰刀的刀柄,不管戴蒙再怎么用力都无法向前一分。
  纲吉被来人吓得准备用来救人的死气模式都没了,差点栽进河里,比她更吃惊的是戴蒙,他刚说山本“已经是废人”,打脸便来得如此之快:“……真令人吃惊,你不是应该重伤垂死吗?”
  “哈哈哈!强壮是我最大的优点。”
  猛地震开戴蒙的镰刀拉开距离,山本本想扭过头去看看水野熏的伤势,却半路被纲吉吸引目光。他的女孩果然哭了,一边流眼泪一边呆愣愣地盯着他,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为什么”,那副样子可怜又可爱,让他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好好安慰,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山本用尽毕生的自制力……终于把自己的头扭到水野熏的位置:“你没事吧,熏?”
  “你……你为什么救我……”水野熏同样一脸呆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山本造成的伤害,他当初的的确确抱着要杀死山本的想法动手,没死掉真的是因为山本身体硬朗,扪心自问,如果事情反过来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愿意救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吗?
  他更没想到山本的答案会如此轻描淡写:“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成为压垮水野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被他深深压抑在心中的害怕、后悔、不安、愧疚等情绪瞬间爆发,长相硬汉的少年泪流满面,献上自己最真诚的道歉。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大敌当前,现在既不是和纲吉亲亲我我,也不是和水野熏交流感情的时候,重新回过头面对戴蒙,山本的眼神凌厉,他装备好vg,握紧双刀准备就绪。
  因为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蒙一直没有上前,他试图从山本那里套出信息,却被“你不也是个不科学的亡灵吗”打发。不过不管站在这里的山本是真是假,伤势已经痊愈还是虚有其表,他要做的只是让他再一次倒下!
  戴蒙气势汹汹地先发制人,在山本挡住他的镰刀的时候阴险地把武器从地底插入,打算从背后偷袭山本,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水野熏舍身为山本挡刀,他为“敌对家族”挡刀的行为被复仇者认定已经失去“荣耀”,这本是一件沉重的事,可是大家也因此能够看到第五把钥匙承载的记忆。
  这场记忆可谓是峰回路转,上一场记忆说到戴蒙向giotto自荐去营救西蒙,实则要将他们陷害致死,可是当戴蒙派去的手下抵达战场,掀开斗篷却是giotto的其他守护者与他们的部下!d·斯佩多想要铲除西蒙,但他的诡计也被giotto识破并摧毁,彭格列的成员为西蒙家族死守到底,而守护者们秘密将西蒙·科扎特带离战场,这才是彭格列和西蒙之间真实的历史!
  得知这些往事最震惊的莫过于戴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的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而且西蒙·科扎特愿意为giotto做到这种地步,为了维护giotto不惜让自己的家族隐姓埋名,他难道就不想往上爬吗!
  不过他的愤怒和不解没有人在乎,大家都庆幸西蒙·科扎特没有死,彭格列和西蒙之间的仇恨并不是真实的。
  记忆播放完毕后,复仇者便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打开传送的黑雾,拷实艾黛尔海特和水野熏准备离开。
  既然输给云雀,艾黛尔海特也做好在复仇者监狱待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炎真,现在看来,能够拜托的人也只剩下纲吉了!
  “沢田…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炎真!那孩子,炎真的心已经崩坏,连科扎特他们的记忆都无法传达给他,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你了!以前对你的种种无礼,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唯有炎真……”
  满脸泪水与悔恨的艾黛尔海特消失在复仇者制造出来的黑雾当中,虽然话还没讲完,但她的请求已经充分传达给纲吉。她没能等到纲吉的回答,但是纲吉的答案从很久之前就定下:她会救炎真!不仅如此,她还会把了平以及所有被收押进复仇者监狱的西蒙家族的人一起救出来!
  “……nufufufu……哈哈哈……虽然我所知道的和真相有出入,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已经长埋黄土之下,我才不会受影响!我心中所规划的彭格列的未来不会因过去发生的事而动摇。”
  事到如今戴蒙仍然不愿悔改,怒火攻心的纲吉瞬间进入死气状态,却被山本拦下。重伤差点致死不说,一觉醒来不仅被纲吉一行扔在后头还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山本也憋着一肚子火:“阿纲,你休息一下。这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愚弄西蒙家族,还把你伤害至深的亡灵……由我来斩杀!”
  登岛之前经九代解释,山本得知很多自己昏迷期间错过的事情,包括vg的升级。虽然大病初愈,但是该做的山本一样没拉下,现在是向众人展示成果的时候了,戴蒙是雾属性,正好来测试他的新能力。
  次郎和小次郎回应山本的命令出招,第一击就将戴蒙斩成雾状,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要用这一招打败戴蒙,而是要用次郎的鼻子去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用眼睛去确认幻术师的位置是非常愚蠢的,这是山本从幻骑士一战中学到的宝贵经验,有了次郎的嗅觉定位,再加上小次郎的攻击,就算是活了几百年的戴蒙也被击得元气大伤。
  男人还要嘴硬:“别以为刚才那一击可以打倒我,如果我使出全力,肯定能看穿。加藤朱利这个临时容器连我一成的力量都无法发挥。”
  眼见大势已去,戴蒙干脆改变策略,突然朝库洛姆发难,一时不察的库洛姆被他偷袭成功,再次进入被控制的状况,帮着戴蒙对付山本,山本面露难色,就是这片刻的犹豫,给了戴蒙撤退的机会。
  虽然很想追上去,但山本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蒙卷走库洛姆。在库洛姆离开之前,他将属于她的vg原石掷过去,既然之前可以冲破操控,山本相信她能再次清醒过来。
  待次郎确认戴蒙已经离开后,山本再也撑不住身体蹲在地上,腹部的伤口痛得要命,这种时候真想被阿纲抱抱亲亲揉揉。
  就在山本这么想的时候,属于纲吉的双臂就将他裹了起来。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那些曾经支撑他的坚强和信念瞬间崩塌,内心最柔软的部位被触碰的酸胀感让他使不上力。他蹭着女孩柔软的皮肤,抬头望向已经哭成小花猫的纲吉,再也顾不上其他。
  少年傻乎乎地笑,捧着最喜欢的女孩的脸,用力亲了下去。
  “唔…呼…阿,阿武,不能呼吸了…”敢在云雀和reborn面前吻纲吉,山本早就做好被揍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他亲了老半天,那两人都没有动静,山本得寸进尺地伸舌头舔纲吉的牙齿,把人家的嘴堵了个严实,先前哭到鼻子完全塞住的纲吉没一会儿就憋得脸通红。
  “哈哈,抱歉抱歉。”退开让纲吉喘气,山本转去亲她脸上的泪痕,女孩和发色一样的睫毛颤抖着,蝶翼一样扫在他的鼻梁上,很痒,这样的接触让山本觉得珍贵无比。
  他何其幸运,能够再一次得到拥吻爱人的机会,而不是像戴蒙说的,一辈子做个废人,吃喝拉撒都在轮椅上。
  当然现在没好完全就是没好完全,痛就是痛,医生严厉禁止他离开医院,他还是偷跑出来的呢(笑)。他知道纲吉担心库洛姆,如果纲吉决定要追上去,亦或者要直接去往炎真所在的地方,他会陪她赴汤蹈火。
  reborn给出另一个方案:“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大家都筋疲力尽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而且已经有家伙先睡着了。阿纲你不需要太担心库洛姆,只要戴蒙还想要骸的身体,他就不会对库洛姆做什么,至于炎真那边,不急在一时。”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纲吉看山本痛到面青口唇白,确实不宜再奔波,便扶他到一边坐下,帮狱寺去准备生火做饭要用的东西。山本大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她拿锅,他拿勺,她摘蘑菇,他捡树枝,按回木桩上又站起来,反复几次把她闹得都没脾气了,只好让他跟着。
  他们的包里还有肉干,不过硬邦邦的难以下咽,反正不赶时间,纲吉便跑到河边去叉鱼。西蒙的圣地长期没有人烟,植物生长得非常繁茂不说,连鱼都特别肥美。
  山本又想跟下水,被纲吉勒令站在岸边看。看就看吧,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纲吉认真看鱼的侧脸,只觉得再这样看一万年也愿意。只见纲吉手起叉落,一条小臂长的河鱼就被串在削尖的树枝上疯狂摆尾,溅纲吉一脸水。
  “我叉到了!”纲吉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水,朝着岸上的山本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个高兴的笑容,她啪嗒啪嗒地踩着水向山本跑去,被抱了满怀,交换一个带着点鱼腥味的吻。
  生火、烤鱼,这些几天以来一直做的事情因为有了山本的加入而变得轻松愉快,山本竟然还知道怎么在户外把简单的食材做得好吃。等大家吃饱喝足,天色已经暗下来,走了一天的蓝波早就累了,一吃饱就呼呼大睡,而天黑前睡着的云雀还没醒,纲吉戳了他几次脸都不醒(应该是醒了赖着不肯起而已),她只好把鱼放在他身侧,等他饿了自己吃。
  杂事都处理完毕后,是时候说正事。所有人都对山本的情况抱有疑问,当日医生明明说山本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再用双腿站立,更别说奔跑和战斗,他的伤势之重,连晴之炎也无法挽回。
  “是白兰帮我治好的,大概是用了平行世界的知识。”刚刚吃饭不好痴痴缠缠,吃饱以后山本就毫无顾忌,长臂一伸就把坐在身边的纲吉揽到怀里,狱寺见状欲言mmp又止,之前看山本亲纲吉没揍他是念在他大病初愈,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可是reborn先生又不发话……狱寺忍了又忍,终于成功忍住爆发的情绪顺着山本的话接下去:“白兰·杰索?那家伙还活着吗?万一他又用能力胡作非为……”
  狱寺的顾虑不无道理,山本却没有他那么多担心:“现在彭格列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他,无论从行动上还是思想上,他都很难有机会作恶。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醒来以后听到这个事我也觉得很吃惊,因为很在意,所以拜托彭格列让我见了他一面…怎么说呢,他的表情很神清气爽。”
  “不管白兰有什么目的,他帮了阿武是事实。我相信阿武的直觉,如果他还要做坏事,再把他打败就是了。”
  听到纲吉说相信自己,山本美得冒泡,抱紧女孩不单止还要蹭,熊似的那么大只非往人怀里钻。纲吉也是好脾气,被蹭得头发乱翘也不生气,反抱山本摸他的背,就在山本准备举起纲吉往自己腿上放的时候,子弹“砰”地击中他脚趾不足两厘米远的小石块,列恩化成的手枪还在冒烟,世界第一杀手的瞳孔漆黑如墨:“适可而止。”
  山本僵了两秒,默默地把纲吉放回木桩,并露出委屈脸,如愿得到安慰。
  “阿纲,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了解完山本这边的事,reborn十分自然而然地延续到下一个议题:对西蒙家族即将采取的行动。虽然说他们被戴蒙利用,可是他们袭击稽古家族和山本也是事实,彭格列完全有理由拒绝帮助他们。
  “对不起,我说了那种傻话…但是恭弥让我找到了答案,不能退让的东西就是不能退让,之前因为阿武受袭,爷爷被污蔑,库洛姆被掳走,我为了我爱的人而战,现在阿武平安回来,也知道爷爷没有背叛西蒙·科扎特,西蒙家族其实都是好人,是朋友。所以我决定要打倒戴蒙,更要救大家。不管是库洛姆还是炎真,又或者是了平和其他被关在复仇者监狱的西蒙家族的成员,我都会救他们。”
  “那家光,你怎么想?”
  问题一出,空气骤然凝固。山本和狱寺都露出微妙的表情看向reborn,不知该作何感想,也只有他敢这么毫无顾忌地去撕扯纲吉的伤口。
  纲吉又一次陷入冗长的沉默当中,当reborn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呢?也许他作为我的父亲,我应该要相信他,可是他在我心目中,更多的是彭格列的雄狮。”
  “彭格列的雄狮也有所为,有所不为。”reborn还是比较相信家光的人品的,屠杀全家这种惨剧在九代继任以后极少有发生,而且以家光的性格和手段,就算迫于压力不得不做,他更可能的做法就是表面上做功夫,实际却暗度陈仓把还是孩子的炎真和妹妹安全转移,安排新身份让他们重新生活。只是碍于纲吉对家光的不信任,reborn说出这些猜测没多大意义,于是他从另一个点切入:“戴蒙是幻术师,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也有可能是他策划了这场谋杀并嫁祸给家光。”
  “……我知道。所有的可能性我都想到了…你可以说我不够坚强,我真的做不到…”
  通过自己和家光的事情,纲吉才真正明白原来坚信一个人那么困难,这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软弱。她真的非常非常想要相信爸爸,可是奈奈在昏暗的客厅偷偷捂着嘴哭泣的背影,那些嘲笑、讽刺她们母女的人的嘴脸,以及父母脸色僵硬躺在棺木之中的场景总是交替在她脑海中出现,精神的压力慢慢渗透到身体,她开始呼吸困难,胃部翻江倒海地想要呕吐,离她最近的山本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那头的狱寺也无声地请求reborn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父亲沢田家光一直是纲吉跨越不了的坎,这在彭格列高层是个公开的秘密。尤其是在母亲奈奈遇袭去世后,“沢田家光”这个名字更是一度到完全不能被提及的程度,纲吉始终怪家光让奈奈寂寞,怪他把奈奈害死。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得到旧十年记忆的情况下谈论家光,虽然没有到不能触碰的地步,从她对家光的不信也能够看出她的态度。
  这场不甚愉快的对话最终以纲吉身体不适收尾,她把刚刚吃的鱼全都吐了,还不让人跟着,自己跑到稍远的地方去洗漱,等她回到营地,狱寺已经为她铺好睡袋,距离篝火不近不远,热度正好可以抵御夜间的湿冷。
  云雀已经醒来,正在吃鱼,很明显今晚就由他来守夜,这样一来,纲吉没有理由醒着,她睡下才发现山本的睡袋就在她睡袋旁边,其他人则睡在篝火的另一头。
  “阿纲今晚是我的咯~”山本笑嘻嘻地开了个玩笑,躺平身体,伤口终于得到舒缓,这让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白天的一战果然还是太勉强,虽然伤口没有裂开,但是痛得不行。走之前医生有给他开止痛药,就在他的背包里,但是他不想吃,他想记住这份疼痛。
  “阿纲,我想牵着你的手睡可以吗?”似乎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山本赶紧趁自己没睡着提要求,他当然更想和纲吉挨着睡,可是那样的话他绝对会兴奋到睡不着,戴蒙还没打倒,也许后续还会有用到他的地方,他还是乖乖地拉开距离吧。
  感觉到纲吉微凉的手握上自己的,山本心满意足地合上双眼。
  再次睁开眼,山本还没有从梦里脱离出来,女孩嘴唇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他的齿间,他却已经意识到自己梦醒了。
  身体的感官慢慢回笼,他首先看到天空。还是黑的,带着星辰,然后是火光,从他的右侧照射过来,被挡了一部分,再是自己的身体,麻了,看来也已经睡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还有他的手……
  还被纲吉握着。
  山本轻轻地拢了拢自己的手指,女孩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那感觉美得让他忍不住微笑。连睡着也握着他的手,真可爱。这么想着,山本转过头去看纲吉,却直直对上纲吉的眼睛。她就这么看着他,目光清醒又专注,即使被他发现也不移开,山本马上就猜到她没有睡。
  “不睡觉吗,阿纲?”
  “嗯,再过一会儿就睡。”
  说着,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把少年宽大的、长满茧子的手掌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一些。
  这依恋的动作让山本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持续沸腾,对纲吉的爱意在这一刻无限发酵,他稍微瞥了眼其他人,压低自己的声音:
  “阿纲…我可以去你那边吗?”
  “嗯?好呀。”
  得到允许,山本像条毛毛虫一样挪着睡袋挨到纲吉身边。同时纲吉也动了动,山本还以为她是不适应这个距离,想要稍微退开一点,没想到她直接往他怀里钻,光洁的额头蹭到他的下巴,最后牢牢地把自己嵌到他怀里。
  从始至终没有松开握着他的手。
  “不麻吗?”
  “麻,可是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走了。”
  山本愣了愣,随后主动把手抽出来抱紧纲吉。
  他怎么舍得离开她?不,他确实离开过,中一那一年,他抛下浑身湿淋淋的她,径直从她身边穿了过去。那时的他其实隐约察觉到班里的女生在欺负纲吉,可是他认为人都应当自救,她懦弱不敢反抗便怨不得他人欺负。
  多么自私,又多么令人痛恨的想法。若是在他坠楼的时候,纲吉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受伤躺在医院昏迷那段时间,他做了很多梦。有关于记不清楚样貌的母亲的梦,有小时候刚搬到并盛和一群同龄人建立关系的梦,有在寿司店帮忙的梦,有参加中学入学典礼的梦,有坠楼的梦,有和斯夸罗殊死一战的梦,有适应毒素时吐得七荤八素的梦,有第一次杀人时的梦,还有推开竹寿司的门发现父亲尸体的梦。
  这些梦零零碎碎,跳跃性极大,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可是每一个梦的结局都是他从湿淋淋的纲吉的身边走过,将她抛在了身后。
  醒来前的最后一个梦,他梦到自己情意绵绵地把纲吉拉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用双臂困住她,注视她温柔的琥珀色的眼睛,从她棉花糖一样的脸颊开始,慢慢吻到她樱花色的嘴唇,然后她的眼睛泛起水雾,发尖和裙摆开始滴水,他们回到了那个走廊,水滴在她脚下汇成一个小水滩,而他像陌生人一样从她身边走过。
  “阿纲…对不起,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他们两个像快要窒息的人,抱紧仅剩的空气,可是这也还不够,山本想要和纲吉接吻,想要和她毫无空隙地贴在一起,但他不确定纲吉是不是和他一样。
  “阿纲,我想吻你,可以吗?”
  “可以哦。”
  山本低下头,因为太急甚至撞到纲吉的嘴唇出血,可是谁都没有在意这个,这是山本对纲吉做过最粗暴的一个吻,他像个吸血鬼似的吮她受伤的唇瓣,吮出血就吞到自己肚子里,然后用满是铁锈味的舌头去卷纲吉的舌头,舔她的牙齿。
  睡袋很碍事,山本往下摸都是厚实的布料,只好把手指插进她绒毛一样的头发里,捧着她小小的脑袋做坏事,可是这完全不够,他想要更多,想要抚摸纲吉的身体,想要触碰她柔软的肌肤……
  他记得睡袋的拉链在左边,在这种时候还记得这种事,他还真是早有预谋啊。山本在心中吐槽自己,手非常诚实地去找拉链,并的确在睡袋的左边摸到拉链。
  从侧边伸进去,就是纲吉的身体,虽然穿着衣服,但是不过薄薄一层,再怎么瘦,女孩的身体和男孩就是不一样,山本摸着纲吉侧腰到臀部的曲线,迷恋不已。
  山本一边接吻一边感受纲吉的情绪,发现她似乎不是特别紧张,表情也不纠结,是不是说明可以再稍微进一步?山本尝试着把自己的手伸进纲吉的衣服里,炽热的手掌心直接覆在纲吉体温稍低的皮肤上,惹得她一个激灵,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得太抗拒,可是当山本的手往上游,她开始紧张。
  不用看纲吉的表情,山本都知道她现在肯定已经皱成八字眉,可是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纲吉正在努力地朝他打开自己的身体。如果她不愿意,她早就夹紧手臂不给他向上摸,然而山本都快要摸到她的胸前,她也只是呼吸不稳,有点发抖。
  不怕不怕,他不会伤害她的。山本很努力地通过吻来向纲吉发送信息,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手掌心毫无阻挡地直接触碰到软绵绵的胸前,这下轮到山本僵住,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揉了揉,纲吉终于支撑不住,咽呜一声捂住自己的脸,两人嘴唇分开还发出“啧”一声。
  “不不不不不不不等等……等等……什,什么都没穿的吗……?阿纲就是这样的状态在这里度过了那么多天??”
  “刚刚绷带实在勒得难受我就拆了……”
  “哦,哦……”
  山本也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会这样,纲吉那么保守,睡觉怎么也得穿个小背心吧,居然一上来就这么刺激。不过话说回来,纲吉看起来瘦,居然还是挺有的,反正他揉起来感觉肉肉的很舒服……
  “好,好了吗……”纲吉的脸依旧埋在手心里,讲话瓮声瓮气的,为了避免纲吉把自己憋坏,山本深吸一口气,内心难过地把手放回纲吉腰侧,纲吉迅速像只小猫一样把脸埋到山本的颈侧装死,没两分钟竟然睡着了。
  独留下身心激动的山本,甜蜜煎熬地睁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