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的注意力都在老闆身上,没空看魏青雨,左手伸向身后,将手上的手电筒和绑着老闆娘的绳子匆匆塞进魏青雨手上,没等魏青雨反应过来,手上用力顺势将魏青雨推开。
「哦?先解决你也可以。」陶老闆对于灌注全力的一刀被挡下感到意外,但也只是意外,说完,就再挥一刀,一刀接着一刀,刀刀相连。
小叶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陶老闆的每一刀的同时还伺机而动,找寻破绽寻求突破,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只见残影。
一旁,被推开魏青雨愣了一下,和跌坐在他旁边的老闆娘对上眼,手上绳子想放又不敢放。老闆娘白色混浊的瞳仁「看」着魏青雨,又看了自己老公,最后选择了要去帮老公,立刻爬起要扑向正在混战的两人。
魏青雨还抓着绳子,却被老闆娘的动作拖动,脸和身体被迫擦地,非常狼狈。
「快过来帮忙!」魏青雨抬头吼了酷麵,酷麵这才大梦初醒般过来帮忙拉绳子,两人合力下勉强拉住老闆娘。
魏青雨心下稍松,这时才有时间思考──为什么小叶刚刚拉老闆娘时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虽然打斗一时难分轩輊,但这里是梦,陶老闆像是不会累似的,攻势完全没有停顿,而小叶额上已经冒汗,背上也湿了一片,动作开始有了迟滞。
老闆用起菜刀堪比武林高手,力气比老闆娘大了十倍,还身轻如燕,跳上跳下,小叶在一波攻势中被逼的退了好几步。
就在老闆的菜刀即将砍进小叶的胸口时,他用最快的反应收劲并往后扭身避开,还沾的血的锋利菜刀勘勘擦过胸口的衣服。
突然,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爸爸。」
陶老闆的动作顿时停住,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一名短发,有着水汪汪大眼和秀挺鼻樑,笑容靦腆的年轻女子站在不远处,她穿着粉色洋装,踩着系带跟鞋,眨着眼睛看向拿着菜刀的陶老闆,朱色双唇开闔,几近无声轻轻地又喊了一声「爸爸」。
魏青雨第一眼认出来了,是陶乐心,和照片里的陶乐心一模一样。
陶老闆在那一声爸爸后全身颤抖,像是瞬间脱力,手中菜刀落地,发出沉重声响,将近两米的身高开始缩小,健壮的肌肉也跟着消失,最后,站在原地的是一个面容慈祥、身形瘦弱的中年父亲。
接下来,陶乐心只是站着微笑,除了那一声轻唤之外没再开口。
陶先生的目光变得非常的柔和,眼眶很快就泛起泪水,久别重逢,他缓缓上前,站定,伸手想抱抱女儿,却没想到伸出去的手穿过了陶乐心的身体,陶乐心的笑容染上几分悲伤,对着父亲轻轻地摇头。
陶先生的泪水滑落脸颊,发出小声哽咽,喃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心心,心心,心……」最后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方才凶狠杀人的民宿老闆变得脆弱又无助,儘管眼中涌出泪水,眼睛却眨都不敢眨,生怕再也看不见女儿。
小叶脸上都是汗水,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瀏海下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陶乐心和陶老闆。
因为陶乐心出现,老闆娘也不挣扎了,脸上扭曲的五官开始復位,回復到魏青雨一开始见到她时亲切好客的样子。魏青雨判断应该没事了,就把绳子交给酷麵,自己过来找小叶,关心地问:「叶哥,你还好吗?」
魏青雨看着不远处一家团聚,气氛温馨,心里也跟着放松,「陶乐心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叶放轻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那是我做的幻影,只有一分鐘。」
「太厉害了,怎么弄出来的?」魏青雨越来越佩服小叶,看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点崇拜。
「说了你也无法理解。」小叶懒得解释,也是没空解释,他还注意着陶家三口的动静。
另一头,酷麵看老闆娘变回原本的样子就把绳子解开,让老闆娘和丈夫、女儿团聚。
「心心回来了,他们会放过我们了吧?」
小叶咬着下唇,表情严肃,回忆着进到梦里经过的一切,「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小叶眉心紧蹙,「他们的心愿不只是见到陶乐心,一定有什么漏掉了。」
「见到陶乐心还不满意?难道真的要杀了叶文远?你现在道歉有用吗?」
小叶抿着薄唇,摇了摇头。
约莫半分鐘,陶乐心的身影慢慢变淡,直到消失。
陶老闆和老闆娘看见陶乐心身影变淡就开始哭喊,「心心,别走,别离开爸爸妈妈。」声音哀伤凄切,令听着动容,魏青雨都快忘记刚才陶老闆拿着菜刀凶狠的样子了。
小叶的右手手指放在左手腕的花草藤刺青上,方才的黑色短刀再次出现在手中。
魏青雨这次近距离清楚看到过程,不由惊呼,「这是什么空间道具吗?收道具的背包?要怎么叫出来?怪不得你能突然拿出那么多东西。」
「别吵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小叶做了个手势,要魏青雨看向陶氏夫妇。
魏青雨有些悵然,他觉得自己也是这个梦的「游戏玩家」应该也要有个空间背包当作基本配备吧?而且看小叶用起来很帅,他就更想有一个了。无奈小叶此时表情严肃,不好继续追问,只好依言看向老闆和老闆娘。
只见两人脸上凄切哀伤的表情开始褪去,一个身形开始拔高,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另一个五官开始扭曲,不过十几秒已经变回了追杀他们时凶狠恐怖的样子。
「不,不,不会吧?还没完?」连魏青雨也看出了情况不对。
陶老闆冷冽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小叶和魏青雨,用阴冷的声音幽幽地说着,「该处理你们了。」
老闆娘站在丈夫旁边,用尖锐的声音附和,「杀了你们!」
「你们不是该放下了吗?陶乐心回来了啊!」
老闆的声音在民宿里回盪着,四週的墙壁都在震动,「心心离开我们了,我不会原谅你们,叶文远必须死。」
魏青雨发现情势很不妙,扯了扯小叶的袖子,低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小叶握刀的手平举在胸前,做了一个可攻可守的起手式,目光淡然,低声回问:「你打得过他们吗?」
「不行。」魏青雨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
「我也没办法,所以──」小叶深呼吸,眼神淡然,「下次登入记得来找我。」
「什么?」这是魏青雨第二次听见小叶这么说,顿时发现事情严重。
仔细想想,小叶刚才勉强和陶老闆打了个平手,体力消耗极大,但陶老闆看起来却一点都没影响,精神奕奕地准备杀人,而且这次老闆娘也加入了战局──他们明显处于劣势。
二对二,战力相差悬殊。
没多久,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