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阳神,本体真身,三者全面崩溃。
这位阴媚宗的宗主,自在境的大修,被拘押在剑狱多年,一身的气血、灵力和魂力被抽离了八九,剩下的力量,就那么一点。
阴媚宗,又不是善战的宗派,核心还是媚术。
媚术失效,却遭受强烈反噬,加上战力不足,居然在这个时刻,被煞魔鼎内,气息怪异,眼瞳黑幽的虞渊给弄的溃不成军。
眼若黑洞的虞渊,目无表情地,看了一下章妙。
从“海游船”起始,就居心不良,想要对虞渊实施采补之术,以其精血壮大自身的章妙,此刻恢复少许灵智。
章妙如被泼了冰水,一个激灵后,眼神清明。
“赵姐姐,宗,宗主……”
她有些茫然,首先注意到了该是已死的赵婕,自己刺穿脖颈的姐姐章曼,还有绚烂的霓虹阳神,被寒妃碾碎着的瞻云。
还有就是,瞻云眼瞳深处,不断灭亡的“魅魔”。
“魅魔”的消亡,意味着什么,章妙这位阴媚宗的后起之秀,心知肚明。
她忽然意识到,在浩漭天地有一席之地,暗中行走,以媚术操控乾玄大陆局势的宗门,将会在今日引来灭顶之灾。
她内心满是苦涩地,看了一眼如一柄出鞘利剑,笔直插在煞魔鼎中的虞渊。
“我,还有宗主,怎么就偏偏会招惹他呢。”
强烈的悔恨骤然涌入心头,让章妙心里像是吞了万年黄连般,要多苦,就有多苦。
若是时光倒退,她发誓绝对不会受那铜老钱的唆使,去叩开虞渊的房门。
更不会,三番两次地,在裂衍群岛,心怀不轨地想要图谋虞渊手中物。
“虞,虞渊。不对……”
章妙霍然仰头,隔空看来,换了一个称呼,“李奇,能不能给我们阴媚宗一条活路?别将我宗宗主的所有魅魔毁去,让阴媚宗,还能在浩漭天地生存下去?李奇,我就叫你李奇,求你了。”
泫然欲泣的她,用阴媚宗的另外一种博同情的媚术,楚楚可怜地,凄然求饶。
严奇灵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地说:“死到临头了,还妄图用媚术改变。阴媚宗这种旁门左道,就没有掌握精神邪术的精髓,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剑狱上空,手持拂尘的胖老头,嗤笑道:“虞渊,李奇?我总觉得,你连自己的对手,要求情的对象是谁,都没弄清楚。”
他眼中,驾驭着煞魔鼎,此刻令瞻云即将死去的青年,早就不是虞渊了。
蔺竹筠,没有被天魔附体,或许真的就是本人。
虞渊,他认为百分之一千的,被那邪恶神像夺舍了心魂灵智。
邪恶神像,只是以精神邪术,令祁红衣和阴尸王听命自己,对自己唯命是从,但却并没有直
接将魂灵降临,去取代阴尸王和祁红衣。
因为这样,阴尸王和祁红衣看起来,还是神色如常。
虞渊不一样。
他眼瞳的黑幽,透出的神秘意味,带着极致的恶念。
胖老头识人无数,从这小细节和不同之处,认定眼前的虞渊,早就非虞渊本人。
章妙求虞渊,求李奇高抬贵手,难道还不是弄错人了?
“阴媚宗,大道走偏,不配存在于世。”
冷漠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神明向叩拜者讲话的语调,对章妙轻声说。
撕裂耳膜的琵琶声,穿透人心的尸力箭矢,瞬间洞穿了章妙的躯体和识海心魂。
这位阴媚宗的天骄,以姐姐实行采补之术,欲图以最快速度破境的,相貌清丽可人,内心狠决阴暗的少女,就这么瞬间死亡。
“呼!”
煞魔鼎带动着虞渊,朝着前方,缓缓飞逝。
黝黑大鼎,从那瞻云的头顶掠过。
瞻云眼瞳如古井,井内的一尾尾“魅魔”游鱼,终彻底消失。
“魅魔”不见的那一霎,瞻云眼中所有的神采,仿佛也离她而去。
静静站着的瞻云,本体真身枯亡,那具霓虹般的阳神之身,在寒妃的极寒笼罩下,也被碾碎了存在痕迹。
“虞……”
严奇灵张口欲言,想起胖老头的一番话,忽然顿住,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来。
煞魔鼎虚空飘逝着,掠动到他身旁,微微停顿了一下。
一顿之后,煞魔鼎再次以先前的速度,继续朝着目标飞。
祁红衣和阴尸王,一左一右,始终跟随着煞魔鼎,跟随着虞渊。
那尊巨大的,以剑狱雕刻而成的神像,轰的一声,拔地而起,凌空悬浮。
面朝严奇灵的神像,笑呵呵的,掐着安定心神,令人灵魂都觉得舒泰的法决,仿佛在看着严奇灵。
严奇灵刚刚还神色僵硬,因他不知虞渊,到底有没有被那邪恶神像所控。
可在虞渊越过时,他愣了愣,忽然呵呵傻笑起来,不知道笑什么。
“又一个。”
胖老头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他叹气,是因为不知来头的严奇灵,也精通空间之力,和他是同路人。
同路人,也被那尊邪恶神像掌控,没了自我,以后只能沦为傀儡,不知会不会影响大道,令他觉得少了一个同行人。
……
第608章 未婚妻的快意!
碧绿火焰,如花瓣般缓缓散开,将藏身“花蕾”的蔺竹筠呈现了出来。
许久许久没显露真容的她,如幽静山涧的一根青竹,高傲倔强,遗世独立。
她个子竟然又拔高一截,悬停在汹涌燃烧的碧绿火焰内部,透出一股看透人生,亲情,师门之情,所有人间情感和她无关的冷漠。
一如环绕其身的“极寒冰焰”,冰冷,绝情,散发着寒意。
嗤!嗤嗤!
一簇簇金色焰火,和从她脚下身旁飞离的碧绿“极寒冰焰”相冲,炸出令人目眩的火光,碰击出令人心颤的恐怖力量波荡。
一轮寒月,漂浮其头顶七寸,如一顶璀璨冠冕般夺目。
血肉重铸的此间主人,一身雪白长袍,空洞的眼瞳内,金色火焰“哧哧”作响,汹涌地燃烧。
和那“极寒冰焰”不同,他那眼眶内的金色火焰,释放出来的,竟然是浓烈气血。
仿佛是天外的异兽,浩漭世界的大妖,在燃烧着心脏,营造出鲜血狂潮,从而形成令人觉得无比压抑的力量。
蔺竹筠凝望着,并非本体真身,而是凭空打造的那具血肉。
她知道,此间主人的真身,依然在外域星空。
主人劫剑狱,该是在天外以本体真身,阴神、阳神融本体为一炉,方有可能从剑宗,从新一代监守的剑下,以通天彻地手段,里应外合地,将剑狱拉扯到荒神大泽,蒙蔽天机地隐入迷雾之地。
可那位主人,达成此事,必然也要付出沉重代价。
代价就是,他短时间内的力量,绝无可能抵达巅峰!
不然,不会仅仅只是一袭雪白长袍,猎猎作响。
非故弄玄虚,实则被迫无奈。
没剑狱所存余力,在邪恶神像的馈赠之下,注入那雪白长袍,令一道分魂以夺天地造化的神异,熬制出一具血肉来,此间主人实力会更弱。
便是现在,他和那具藏匿外域星河的本体真身相比,这里的他,还是不值一提。
不然,区区蔺竹筠而已,早该被他制服。
“请不要拦我。”
太久没开口的蔺竹筠,嘴角微动,讲话时都觉得别扭,不太适应。
她渐渐习惯被人视作,一个被外域天魔夺舍的“傀儡”。
一具牵线木偶,不该有自己的思想,不该有清醒的灵智,不该多言。
久而久之,她觉得不讲话,直接以行动来做事,以最残暴和嗜杀的方式,来达成目的,用这样手段行事,其实更加简单痛快。
反正,在别人的眼中,在世人的看法中,她早就不再是自己,只是一头天魔罢了。
此刻,之所以再次开口,是因为此间主人仅仅只是一具,连分身都谈不上的新生躯壳,也能阻扰她,令她脱身的举措受阻。
她不太想,消耗太多无谓的力量,在眼前的主
人身上。
既然对方已看透,知道自己没有被天魔夺舍,知道自己是谁,再蓄意隐瞒,遮遮掩掩倒也没了必要。
“小丫头,我也没办法,只能拦着你。”
悬空白袍内,血肉生出,骨骼坚固的“黎会长”,以冒着金色火焰的“眼睛”,朝着她看了看,很不好意思地说:“被那溟沌鲲震着,由你来吸纳魂力,壮大着自身的天魔,早年在九幽寒渊,确确实实帮过我。”
“那又如何?”蔺竹筠不置可否,“如你般的人物,还念旧情?”
“她,对我是有用的,我曾做过承诺。”此间主人轻轻点头,以诚恳的语气说,“她只要没死透,还有灵智,我就要救她。救她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也要你能受掌控,能够被我们调用。”
这般说着,他让开身子。
后面,虞渊驾驭着煞魔鼎呼啸而至,一霎那间,煞魔鼎和那雪白长袍就并排悬空。
“劳烦两位,不要让这位寒阴宗的小丫头,打破空间离开。”
主人隔着极远,对还在神像处的师徒两人提出要求。
“黎会长太客气了!”
胖老头哈哈大笑,被他指使做事,不但不生气,还觉得很荣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