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回答:“我便是。”
那驿站信使递给他一封包裹。他打开后, 里面有一方帛书, 还有一张名帖,帛书外皮上写着“祁年亲启”, 看来确实是自己的信。祁年回屋拆开信,和老妻一起读起来。
写信的人原来是祁年的好友许由。许由去年年底还在都城, 后面受他徒弟的邀请, 听说前往了长都郡城下的南沧县。没成想今日许由写了信来。
祁年一行行读下去。许由在信里写了在南沧县的见闻, 新鲜有趣, 祁年也被深深吸引,但他没想到的是,许由在信末,竟然邀请他去南沧讲学?还说若是他愿意前往,可持名帖去都城元隆商行,找东家韩汉清支取十两黄金,以作路费。
老妻问他:“当家的,你怎么想?”
祁年默不作声,实际开始认真思索。若说是在书院里传授和钻研医术,这合了他的志向,他自是愿意,如果郡王真能许以丰厚月俸,这算得上是好差事。就是不知道郡王爷是不是真这么大方?他当然相信多年好友许由的人品,就怕许由也被蒙骗。他对老妻说出自己的顾虑。
老妻却说:“这有何难?你不如按照信中所说,拿上名帖去找那元隆商行。若这商行真能取出十两黄金给你,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若是没有,那就不必再提。”
这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单凭一张名帖就能取出十两黄金给他做旅费,那想来郡王确如许由所说,求才若渴,毕竟祁年自认除了自己这身医术以外,没什么值当别人用十两黄金来骗的。反之则恐怕是那郡王蒙骗了许由。
再看看单薄钱箱,又想起家中每日的开支,祁年一咬牙,换了身出门见客的衣裳,就拿着名帖去了元隆商行。
元隆商行的名声祁年也听过,这是都城里一家名贵珠宝行,换平日里他是万万不会进的。他忐忑进去,马上迎面来了一名伙计。
伙计满面笑容:“这位爷,想要看些什么?”
祁年说:“我想找你们家东家,有事相商。”说着给伙计出示手上的名帖。
那伙计在元隆商行待久了,自然知道这是贵人名帖,他虽不识得是哪位贵人,可也怕怠慢,便说:“还请客官稍等,我请掌柜出来。”
不多时,掌柜来了,接过祁年手中名帖一看,原来是诚郡王!掌柜连忙恭恭敬敬地请祁年去静室稍坐,自己赶紧去请东家来。他可知道,眼下元隆商行最紧俏的商品妆霞纱就是出产自诚郡王属地。
韩汉清从掌柜处得知消息,也迅速过来。他先是跟祁年寒暄两句,便一脸热络地说:“祁医师既和郡王爷有交情,那便是我韩某的贵客,若有什么需要韩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来。”
祁年一生孤傲,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只得硬着头皮跟韩汉清说明来意。
韩汉清听完了然,他和郡王府来往的都是万两黄金的大生意,如何会把这笔小钱放在眼里?且他素来看好诚郡王府,自然乐得和郡王爷有更多来往,当即请人取来银钱,还贴心把一半黄金兑成白银,装进一口小钱箱,递给祁年。
祁年只觉得晕乎乎的,这么容易,就把钱取给他了?
韩汉清转念一想,这祁年既然是郡王爷看中的人才,自己不如好人做到底,再施个顺水人情。他便笑着问:“对了,祁医师可是要前往南沧县?如果要去,不妨雇上马车和我们商行同行,到时候我们商队的几个护卫也能送医师一程。”
祁年闻言心动。他素来不爱给人添麻烦,可这旅途遥远,他又很少出远门,也怕一路上不太平,遇上盗匪,若是能和这些有经验的行商一起出门,自然安心。他犹豫着说:“这样是否太麻烦韩老板?”
韩汉清豪爽一笑:“哪里会!我手下的商队也恰好要去北川郡买些西域的稀罕玩意儿,正好一起去,我们商队有祁医师随行,倒是我们沾光,到时候弟兄们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麻烦祁医师!”他经商多年,尤擅看人,自然能看出祁年是个不愿意平白受人恩惠的性子。
祁年一听,松了口气,说:“这是自然。一起出门,相互照看是应当的道理。”
祁年带着钱箱回得家去,一家人见到这么多银钱,又惊又喜,只觉得解决了燃眉之急。都城里粮价、房价一年高过一年,既然已经待不下去,不如便去投奔郡王爷,说不得是个好去处。
祁年带着老妻、儿子开始收拾起东西,儿媳也开始准备孙子的衣物,一家人忙活了几天,把家当都装上马车,跟着元隆商行的车队一起行路。
赶车的都是老把式,拉车的也都是高头健马,走了十来天就进入了长都郡城。进入长都郡城后,祁年和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见了一条光滑石道,宽阔又绵长,简直不像是人力所为。
商队领头人一直往返于南沧县和都城,专门押送妆霞纱。领头看他们惊讶,生出自豪来,仿佛自己也是南沧县的一员,全然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时的惊愕。
领头笑着说:“这就是南沧县的水泥直道了,听说当初南沧县只用了不到两个月就修出来了!”
行走在水泥直道上,马车不再颠簸,祁年儿媳苍白的脸色这才渐渐回过来血色。这一路上她十分辛苦,生产完也就三个月就坐马车,路上一直呕吐不止,好在郡王爷给的旅资丰厚,祁年提前买了不少补药,又买了许多吃食,这才让儿媳一路撑下来,还坚持着给孩子喂了奶水。
进入南沧县,祁年掀开门帘,发现沿路店铺众多,房屋和道路都十分整洁,百姓们面色红润,身材健壮,来往人群摩肩擦踵,根本看不出只是一个边关县城,看着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许由在信上所说的南沧县风土人情逐渐鲜活起来。
商队领头一路把他们送到了许由所说的宅院地址,这才离去。
许由开门,立刻就见到了老友祁年,顿时喜笑颜开,招呼着别宅里的仆从帮祁年一家卸东西,又安排祁年一家入院休息。祁年顾不上休憩,拉着许由想要说话。
许由知道老友一定有许多话想问,他又何尝不是?两人一路聊到夜深,干脆抵足而眠,竟然找到了几分年轻时的意气。
祁年一家进入南沧县的时候,另一支商队也悄然进入了安周县。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高鼻深目的西域胡商,眼眸里还带着隐约的绿色,路上行人不由侧目。
胡商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胡人。其中一个胡人小声说:“大王子……大少爷,咱们还是去买哪个什么粉黛?”
“嗯,上次带回去的货物卖出去了高价,这次来谈谈,看能不能做成一笔大订单。”胡商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金戒指,一边说道。
一行人进了铺子,直奔粉黛柜台而去。掌柜一愣,这不是去年那个出手就是两枚玉镯的胡商客人吗?王府大管家选他做掌柜,就是因为他有个识人的本事,见过的人多年不忘,何况是这么显眼的胡人?
掌柜的走过去,笑着说:“这位客人,想要买些什么?”
胡商问道:“你们这个粉黛柜台,我看又多了一些新东西,是些什么?”柜台上每个格子里,都摆放了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玫瑰面脂”、“苦菊面脂”这些名字。他注意到其中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名字。
掌柜的取下一个玉瓶,笑着说:“客官好眼力!这是我们新出的玫瑰香水,客官不妨试试看。”
胡商拧开玉瓶上的塞子,只见里面是一汪清澈汁液,扑鼻而来的是绵长香气,醉人馥郁,如同盖着头纱只露一对妙目的西域舞女,更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香水恐怕能价比黄金!若是运到更远的身毒国、大月氏国这些地方,恐怕能比那面脂赚得更多!胡商不露声色,问道:“你这玫瑰香水,多少银钱一瓶?”
“这瓶玫瑰香水,十两黄金。”掌柜说。
十两黄金!这水难道是金子做的?胡商背后的随从怒目而视,只觉得这中原人果然狡猾,竟如此要价,当即小声说:“大少爷,这家店铺心黑,咱们不如换家店吧?”
胡商却不这么认为,他早已看明白,这家店所有的东西都只此一家,绝无分店,光靠这一条就能卖出高价,何况这香水恐怕还真能值十两黄金。他沉吟半响,说道:“掌柜,若我有大生意要谈呢?我想谈的,是长长久久的生意。”
掌柜明白,这客人去年就出手阔绰,一口气搬空了自己店里的库房,今天这意思就是说想要长期进货了。掌柜不敢自行下决定,便说:“不知道客人是否方便明日再来?我请我们这店的大管事来,若您想要长期进货,还是跟我们大管事谈妥当。”
胡商点点头,和掌柜约好时辰,就带着随从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尉迟屈密
听说有胡商过来买货, 福顺初时不以为然,只想着让掌柜自己处理。可掌柜又提醒他, 说:“福管家, 是去年年底那会儿,拿两个玉镯子来换面脂的胡商,名唤尉迟屈密的那个。”
福顺这才想起去年年底那个出手阔绰的胡人。若说这胡人只是出手阔绰, 福顺也早忘记了,可他还记得, 就是那几天, 郡王爷还专门问过, 让他去查某一日和王府铺子有生意往来的胡人,福顺虽然不解其意, 但也按照王爷吩咐照办。最后查来查去,那日和王府有生意往来的胡人就这一个人,自称尉迟屈密。
想到王爷关注,福顺就吩咐掌柜:“那就这样办吧。明日我自会去店里, 我来跟他谈。”
到了第二日,福顺从南沧县坐马车来到安周县的铺子, 自从两县开通了水泥路, 往来十分方便。不到两个时辰他也就到了。福顺在里间里等了一会儿, 不多时,掌柜就外面领了人进来。
福顺摸不清这个尉迟屈密的身份, 也不敢托大,只笑着说:“尉迟公子请坐。”福顺亲自倒了一杯香茶, 给尉迟屈密满上。
尉迟屈密接过这香茶, 一饮而尽, 唇齿间弥漫着茶甘, 又有说不出的花的甜香。尉迟屈素喜中原文化,觉得这茶比自己耗费千金买来的中原茶叶还要好些,另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福顺见他喜欢,笑眯眯地又把茶杯满上。
尉迟屈密再次喝下,依然没有尝出是什么茶来,可茶香独特清幽,勾起了他的茶瘾,他索性开口问:“还没问过福管家,这是什么茶?”
“让贵客见笑了,这是我们王府自制的粗茶,乃是用茉莉花和茶叶窨制而成的茉莉花茶,比不得南方来的贡茶清雅,却也自有一番风味。若是尉迟公子不嫌弃,待会儿临走时便带上一些茶叶,公子回家后也可以尝尝。”福顺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脸上却一片矜持自傲。
尉迟屈密心下暗叹,中原地大物博,果然有许多他未曾见识过的好物。没想到即使是边关的一个王府,就能随手拿出这样的上等香茶。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和中原经商的决心。
两人也不急着谈事,反而互相聊起了见闻。福顺和这尉迟屈密聊起来,只觉得如沐春风,对方对中原习俗极为了解,又博闻强识,妙语连珠,只觉得好久都没有这样愉快。就连福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尉迟屈密是个顶顶有魅力的人。
聊了一刻钟,尉迟屈密才把话绕回来,说道:“昨日我来贵店,闻见了那玫瑰香水,想贩些回我家中买卖,听掌柜的说,这香水库房里一共也就三十瓶,这可不够做买卖。我来中原行商,路途遥远,想要跟福顺管家打个商量,有没有什么办法行个方便,让我多带些回国?”
原来尉迟屈密是看上了王府出产的香水。福顺这下也就明白过来。冬日的时候,王府客卿李青月先生炼出了一种极香醇的白酒,因为极其耗费粮食,这白酒王爷严令禁止外传,只用来制作香水。因为这香水耗费花瓣极多,冬日里能收来的干花也少,王府现在制作出来的香水也就五十来瓶,因此福顺便让掌柜限购,每个客人购买香水不得超过两瓶。
现在看来,这个叫尉迟屈密的公子是想要大批量供货了。福顺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谨慎地问:“这香水珍贵,尽不愁卖的,也不知道公子打算用什么来换?”
尉迟屈密从胸怀里郑重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数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那红宝色色泽艳丽,灼灼生辉,表面不见一丝瑕疵,只如同鲜血一般嫣红,个个有拇指大小。这种成色的宝石,在中原可不多见,即使在他们于阗国,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福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红宝石的眼里难掩惊艳!福顺是郡王府的管家,哪怕诚郡王府之前再落魄,可烂船也有三斤钉,何况偌大一个王府?在王府库房里,福顺也见过不少珍品,可数遍府内奇珍,也只有在第一任诚郡王妃成亲时用的凤冠上,才能找出如此亮眼的宝石!可这尉迟公子一出手就是数颗!
像这样的昂贵宝石,不可以简单用黄金来衡量价格。哪家王府不打造一些压箱底的底蕴奇珍?福顺立刻就心动了。不过他也不能自行决定。香水作坊是王爷过问的生意,眼下要加大产量,还得看郡王爷的想法。
福顺说道:“我家这香水着实生产艰难,尉迟公子若想要多买上几瓶,我需要禀报我家主人,若是主人同意,才能答应。”
尉迟屈密了然,他早已经打听过,这铺子是诚郡王府的生意。他也不着急,只笑着恭维了福顺几句,又说:“还请福顺管家在主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定然牢记在心。”
福顺又跟尉迟屈密客套了一会儿,等送走尉迟屈密,他转身就火急火燎地坐上马车,赶回郡王府,跟郡王爷说明情况。
宣瑾瑜听福顺说完,这才想起去年的系统提示。当时系统提示她,检测到已和于阗国通商往来,她就让福顺去查查,就在系统提示她那天,王府名下的铺子和哪些胡商有交易。若是以后这胡商再上门,可以行些方便。
没想到一直到开春后这么久,这胡商才再次上门。
看来这胡商确实是于阗国来的了。宣瑾瑜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看了看任务进度。
“主线任务(三):成为丝绸之路的传说
达成进度 5/36。声望值:未解锁。”
看来,不知不觉之间,西域三十六国里,已经有五个国家和诚郡王府做过买卖,只是这个系统任务里的声望值还没有解锁。宣瑾瑜想着,自己还是要和这些胡商多多交易,恐怕才能成为丝绸之路的传说吧。
见郡王爷陷入沉思,福顺小心翼翼说:“王爷,这胡商想要我们定期提供打量香水,您打算如何?”
想到自己的任务进度,宣瑾瑜便说:“福顺啊,这做香水要用些什么东西,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要多做几瓶香水,你就得想办法收更多的花来。若是这收花能办到,也可以多做几瓶,卖给这商人。”
见王爷没有反对的意思,福顺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保证起来:“王爷放心。之前是冬日,干花本就不好找,从南方来的商队又少了很多。现在南方春日正是开花的时候,来往商队又多,我看弄些各色花朵倒也不是难事!”
“既然如此,你便着手去做吧。”宣瑾瑜说。她又嘱咐道:“你到时候搜集来的干花,若是各种都有,你就都送到李青月先生那儿,让他按照花的不同种类提炼出香精来。你再想法子去聘一位调香师回来,让他拿着香精专门调制香水。明白吗?”
福顺恍然,郡王爷的意思是把工序分隔开。最关键的一步提炼香精由王府客卿李青月来完成,但各种香精可不能简单混合,而是要品鉴调制为悠长的香味,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外面聘来的调香师。福顺当即点头答应照办,然后才跟郡王爷告退。
见郡王爷同意,福顺就有了底气。他再次见到尉迟屈密,两人商量好香水的价钱,福顺答应这次先提供五十瓶,之后每三个月,尉迟屈密可以派人来铺子里提两百瓶香水,不过相应的,每次交易不用黄金结算,只收同等价值的名贵宝石和美玉。
这恰好是尉迟屈密想要的。他本是于阗国的大王子,国中盛产美玉,又从贸易往来的身毒国里购来了许多宝石,拿出与黄金等值的珠宝对他来说更简单。
这下尉迟屈密和福顺都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除去这批昂贵香水,尉迟屈密还订购了面脂、口脂、香皂,还有南沧织造署出产的各色锦帛。幸好尉迟屈密是用的宝石结账,否则他恐怕得随身带好几大箱子黄金,才够买这么多东西。
尉迟屈密要的货物太多,福顺也要让库房准备一下,两边约好了三日后交货,尉迟屈密之前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安周县。趁福顺备货的日子,他也正好转悠几圈。
为了不惹人注目,尉迟屈密没有住客栈,而是租了一处宅院。回到宅院,他亲近的随从乌波一脸闷闷不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尉迟屈密说:“乌波,你有什么事情就说。”
乌波憋了一肚子话,瓮声瓮气说道:“大王子,咱们和中原人做生意,真的能有好处吗?中原人要的价钱太高了,心太黑。您这样往来奔波,不在国都,不能在王身前侍奉,我看不如早点回去得好。”
尉迟屈密明白手下人的心思,乌波是前些年投靠他的勇士,一身伟力十分惊人,可相应的脑子十分迟钝。他也不以为意,只说:“乌波,我不在国都也好,我想的就是多赚点银钱,把我这大王子府上的人安置好了就行。”
乌波蠕动着嘴唇,又说了两句,可尉迟屈密只是拒绝,乌波见大王子听不进去自己的意见,只得哼了一声,负气离开。
屋子里另外一个侍从苏拉小声说:“大王子殿下,乌波最近总是出言顶撞您,我看,要不还是敲打乌波一番?”
苏拉从小跟着尉迟屈密长大,情分和乌波没得比。但尉迟屈密还是摇摇头:“乌波不过是脾气急了些,他一身武艺惊人,还是留着,照常用人便是。”
苏拉低头应是。
尉迟屈密疲惫地揉揉额头,想起了国都里的阴谋诡计。不过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想着开辟和中原轩国的商路,以后卖给更远的身毒等国,自己不用去竞争皇位,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罢了。
等过了三天,找福顺领了货物,就赶紧回于阗国吧。尉迟屈密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