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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融融月色下,覆盖厚雪的曲面砖瓦,与粉妆银花相映成趣。
符展琰无心细赏月下雪景,避过巡视的护卫,摸黑进入了镜湖行宫北面的密林。
他今日没来由收到顾逸亭贴身丫鬟送来的梅花酥,被内附的大胆直白书信吓得背上冷汗直冒。
“廊外雪纷纷,花下掩重门。
烟暖弄定昏,莫道不销魂。”
丫鬟碧荼声称,点心是顾逸亭现做的。
但碍于顾氏那对姐妹的字迹极其相似,符展琰无从辨别,究竟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书,还是出自勾惹过他心魂的女子手笔。
信中提及的烟暖、花下,应指的是密林中那座四季如春的花园——烟暖花阁。
该地因温泉水常年环绕,地热丰厚,就连冬日也呈现出百花常开的奇观。
据闻先帝在康佑七年冬驾临此地时,巧遇了一位打理花园的柳姓宫女,被她清丽容姿、温软嗓音所吸引,动过异念。
但当时的后妃屡屡阻挠,甚至想方设法将这名“勾引帝王”的宫人撵至浣衣局,极力阻止低贱宫人攀龙附凤。
然则过了数月,先帝因海外进贡的奇珍花草回想起烟暖花阁内的倩影,命身边的首领内侍官秘密寻回那位宫人,春宵次日封为才人。
年末,柳氏诞下六皇子,册封为贵仪,因性格温顺大方,不与人争风吃醋,低调内敛,深得先帝赞许。
先帝宾天时,新帝并未似外界推测那般排挤异母兄弟,而是遵照先帝遗诏,封幼弟为宁王、柳氏为太嫔。
随着这几年宁王越发得势,当年先帝与柳太嫔的邂逅之地烟暖花阁成了皇家精心养护、却无人玩赏的“不成文禁地”,以表对尊者的敬重。
符展琰反复推敲,由信中字眼推断,顾逸亭约他于定昏之时,前往烟暖花阁私会,自是忐忑难安。
在顾逸亭尚未获赐婚时,符展琰为她的绝俗美貌、出众才华及温婉善良而心动、沉迷;当他得知宁王早获其芳心,一度意志消沉、心生哀怨。
如今历经种种痛苦,他好不容易接受永远得不到她的事实,上苍为何与他开这样残酷的玩笑!
与未来的宁王妃私会?他不要命了?
可万一是丫鬟转达错误,真正邀他的人是顾盈芷,而他坚持不现身,岂不害她空等一夜?
左思右想,符展琰不敢公开此事,决意先派人去顾家人所居的读鹤园打听情况。
听闻顾逸亭随父在御膳厨房忙碌,而顾盈芷约了小姐妹赏月未归,姐妹二人均不在,更教他摸不着头脑。
纠结到了戌时三刻,他打扮整齐,换了墨色衣袍,独自一人,偷偷摸摸离开居所,北行觅寻传闻中的烟暖花阁。
如他所料,过了北边的竹林,再未遇看守侍卫。
约莫走了半柱香时分,他总算找到一座院门半掩、花香萦绕的花园,内里摇曳着微弱灯火,如暗夜闪烁孤星璀璨。
与传说大抵相类,花园满是奇花异草,赫然存立于冰天雪地的林子,予人世外桃源之感。
潺潺泉流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石灯,夜雾与水汽相缭绕,阁内外的锦绣斑斓隐约可见。
一座暖阁拔地而起,周边繁花怒放,墙头廊外更有藤蔓花片片高悬,如飞花流瀑。
如此盛景的衬托下,难怪先帝会对柳太嫔动情。
符展琰四下张望,既不见顾盈芷身边的绿湖,又未见顾逸亭的两名侍女。
他本想唤一声,又不知该唤何人之名,唯有硬着头皮,默不作声,蹑手蹑脚往里走。
推开半掩的雕花木门,拨开晃动的珠帘时,隐隐有灰尘落下,他只道僻静之地打扫得不够干净,捂住口鼻,继续绕过屏风,步入那一片撩人的暖香中。
屏风后,陈设奢华典雅,屋角零星亮着两三盏灯,一名身穿青绫轻丝褙子与象牙色百蝶舞花裙的苗条女子,正背对着他的方向,亭亭玉立,如幽兰秀雅。
发髻简单地插了一支莲荷簪,点缀圆润海珠,于暗室内光华四射。
纤颈细长,柳腰不盈一握,依稀便是顾逸亭的模样。
符展琰蓦地萌生退意。
他虽想过,如顾逸亭心中有过他,他大可一诉衷情,但为此得罪宁王、让整个宁康侯府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值得吗?
他自问未疯狂到那种程度。
“亭……”正当他要出言告辞,对方却柔柔发声:“殿下,喜欢吗?”
“……?”
符展琰一怔,细辨这甜软嗓音略显刻意,竟更像是顾盈芷的声音,心头的惶惑与惊怒瞬间腾起。
*****
早在接到举家赴行宫之行的消息时,顾盈芷已缜密谋划了一系列动作。
如事前托李夫人辗转买来能让人致幻的畅心粉末,买通行宫的三名宫女,寻找两处偏僻无人滋扰的雅地……
她最初的计划是借顾逸亭的点心邀宁王前来,让他吸入门口的药粉后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是顾逸亭。
只要孤男寡女发生点什么,均推托是偶遇、酒后误事。
反正药效过后,宁王将失去部分记忆。
依照她的家世、容貌和才华,理应能成为宁王的侧妃。
但她转念一想,屈居于堂妹之下,还得看着他们恩爱缠绵一辈子?
还不如让宁王主动放弃顾逸亭……
念及曾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符展琰,明明婚期在即,还为顾逸亭失魂落魄!
此等得陇望蜀、朝三暮四的男子,不是好东西!
相处多年,情分尚在,她成全他又如何?
于是,抵达行宫的头一日下午,顾盈芷装作在房间午睡,实则悄悄溜去察看地形,做了各种准备。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上午,顾逸亭竟如她所愿,亲自制作出一大批点心,打算到处送赠亲友,甚至连符展琰那份也备上!
简直是天造的良机!
顾盈芷趁无人在意,暗中往宁王和符展琰的食盒放入两份信笺,约他们同一时间到不同地点。
时辰差不多时,她让行宫宫女假传消息,为顾逸亭夜归寻求恰当的理由,再趁机下药,将其送至偏僻的梅心酒泉。
她坚信以符展琰的能力,必定能迅速破解信上的谜团。
届时抵达点染了春香烛的梅心殿,定然难以自持,与幻想他是宁王的顾逸亭缱绻缠绵不休。
而她为自己选择了与柳太嫔有关的场所,盗取堂妹的衣裳首饰穿好,在门口珠帘处放置另一半畅心粉,只等先入为主、认定即将与未婚妻幽会的宁王吸入,自然会把她错认为顾逸亭。
外加周边催情动念的春香烛……
偏生绿湖遭母亲罚跪了一宿,没能请来陪伴她,顾盈芷只留了一名行宫宫人在附近守着,以防侍卫巡查。
良夜美景,她等了好半天,始终没能等来宁王,禁不住猜测他是不没看懂她那封直白的信,毕竟此人好武不善文,没准理解错了?
她在门口珠帘处徘徊了两盏茶时分,忍不住催那宫女去打听情况,岂料只过了一阵,外头传来男子的沉稳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珠帘声叮叮咚咚作响,顾盈芷心下窃喜。
因她再三叮嘱过宫人,绝不可触碰珠帘。
预算宁王已吸入粉末,并张口唤了顾逸亭的名字,顾盈芷含笑回眸,柔声招呼。
来者身形颀长,锦袍整洁,发束玉冠,眉目深邃,在她眼中看来,和她记忆中的宁王略有差异,但同样俊朗昂藏。
对方似乎有些糊涂和错愕,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顾盈芷自觉有点飘飘然,体内暗暗滋生出一股暖流,驱使她迎上前去,抬起藕臂,环绕向那人的颈脖。
*****
符展琰原以为跟前主动的少女为顾逸亭,内心紧张到极致。
无奈,她张口喊他“殿下”,明显误把他视作宁王。
他心中警钟狂敲,努力敛定心神,再睁开双眼,怀中人竟变成了顾盈芷!
这诡异现象使他意识到,自己极可能中了迷幻之药。
他暗自掐捏大腿,反复以疼痛力阻思绪深陷于其中。
当顾盈芷战战兢兢吻上他的唇,他脑子坠入混沌。
所以……这究竟是盈妹,还是亭妹子?
假设是顾逸亭,她真的会邀他这个未来堂姐夫私会?
不,她与宁王情深爱笃,他早该知道不可能!
如果是他的未婚妻,那她搂着他,口口声声喊“殿下”,这意味着什么?
警惕之意令符展琰加重了掐捏自己的力度,持续痛感使之愈加清醒,他彻彻底底看清了怀中女子那精雕细琢的五官,娟秀浓艳,的的确确是他盼了好些年、却一再冷落他的未婚妻!
她情致绵绵,恳切唤她“殿下”……想必与他一样,不慎中了幻药。
但流露的温柔备至,竟不属于自娘胎就定下婚约的他?
仔细回想那封信,他更加确定,是顾盈芷的笔迹。
他的未婚妻,竟敢借堂妹之手,邀宁王同欢?意欲何为?
符展琰的暴怒与醋意渗透全身,恨不得一耳光将她打醒,再拂袖而去。
奈何她的亲吻夹带恍惚,与之唇瓣相抵,无形中隐含攫取掠夺。
那份濡湿的温热,却让他整个人烧灼了起来。
身体中高筑的堤坝崩塌,压抑多时的情和欲,恰如无尽洪涛,从他下腹倾泻而出!
她本就是他的人!
他不甘心地回吻她,尽情在她的唇上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