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陈旸的脸已经不怎么红了,就是那额头上的伤口渗出了些血,看起来似乎有些严重。
林汐不想管他,奈何刘洋在,她也不能装作没看到。
她把医药箱拿过去。
陈旸倒算识相,没让她动手,但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差点把碘酒也打翻了。
林汐看不过去,顺手帮了个忙。
她拿棉签清理,故意对着伤口的位置猛戳了两下。
陈旸沉默地没说话,只是那微蹙的眉还是暴露出了些许情绪。
他在忍耐。
活该。
林汐的心里荡过一丝波澜,然后,下手的力气更重了。
伤口很快处理完,刘洋的问题紧跟而来。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林汐听着她的话,心里直打鼓。
她现在冷静下来,脑子也跟着清醒,她和陈旸之间婚姻就如同一场战争,两人就像是站在天平两端。
原本是势均力敌的状态,但现在陈旸抓住了她的把柄,这种平衡被彻底打破。
林汐心里清楚,处于被动的人是自己。
万一,陈旸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事全都抖出来,那不仅是她,连带着沉亦舟都会遭殃。
这是林汐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刘洋的问题,陈旸到底没有正面回答。
他张了张发白的唇,只说是工作上的问题。
检察官这个岗位说出去好听,但私底下工作压力极大,得罪的人也不少。
陈旸前段时间接了个案子,嫌疑人有点黑社会背景,他没给人面子,这不,就来打击报复了。
几年前,N市出过一个大案子。
纪委某个领导被涉黑势力打击报复,全家被灭门,无一幸免。
这个案件极其恶劣,一时引起轩然大波,当乎N市所有报纸上的头版上都刊登了这则消息。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凶手,也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并抓获,该判刑的判刑,该坐牢的坐牢,看似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刘洋担心极了,非要报警。
陈旸看了眼林汐,没同意,他说自己会处理,让她不用担心。
刘洋劝了两句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很快就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汐将医药箱收好,转身往房间走,准备上去收拾一下东西。
陈旸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思考了两秒,定定地说。
“谢谢你。”
他指的是她帮自己处理伤口这件事。
林汐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陈旸还想争取一下。
“汐汐,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的语气好卑微,像是低到了尘埃里。
林汐抬头看着屋顶上那盏水晶吊灯,那的光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她问他。
“陈旸,你听一句话吗?”
“嗯?”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连狗都不要。”
连狗都不要的东西,她林汐又凭什么要。
林汐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走了。
陈旸拦不住她,只能送她回了自己家,送到以后,他又站在楼下等了一会才走。
林汐看着他走的。
路灯落在他的身上,落拓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直到人影远去,才渐渐消失。
林汐回了房间,大半夜睡不着。
房间打扫过了,但那被子没晒过太阳,泛着点潮气。
她心里乱得很,满脑子都是沉亦舟,最后,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通电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没指望沉亦舟会接,但手机那头很快接通了。
“喂。”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只有一点点。
沉亦舟问她怎么了。
林汐笑笑。
“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了。”
她真的挺想的,但又有些不敢。
沉亦舟很快察觉到了什么。
“一个人睡是不是害怕了?”
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是担心。
陈旸的态度到现在为止还算好,可她到底是给他戴了这么定绿帽子,换谁受得了?
林汐不知道该怎么和沉亦舟解释。
陈旸还不愿意签字,她要食言了,没办法在两个月内离婚,除非,得两年,可两年,沉亦舟会愿意吗?
她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会。
电话挂断了。
林汐盯着天花板,还是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台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循着声音朝外看去,意外地发现沉亦舟竟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