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站在埃尔平的城头上朝着远方望去,目之所及是正热火朝天修建着新城镇的青壮与开垦农田与水源的老弱妇孺,至于在远方则是一片荒凉。雷奥迎着寒风沉思了很久最终也只能是露出一抹苦笑,“他们是波兰人,我的上帝啊,而雷奥见状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忧郁的卢卡斯,这鼠尾草水说实话味道真的很一般,对他来说除了解渴之外压根儿跟就和什么蜂蜜酒之类的没法比,但说来也怪这里的人就好这一口,乃至说在大半个欧洲都非常有市场。本来卢卡斯对鼠尾草水的评价和自己一样,可也不知道是怎得了,这忽地就来上这么大一口。
“不成?”
正疑惑着一旁的诺曼突然开口询问,雷奥一听这话似乎有了几分头绪,难不成卢卡斯刚才是冒雨去了码头?
果然,听到这话卢卡斯没好气的轻拍桌子郁闷吐出音节:“不成,那些水手和船夫们没一个敢出海!此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雷奥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仗剑而立的卢卡斯冷冷说道:“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办法,你想要死在这里吗,没有荣誉也没有你那所谓的尊严,有的只是波美拉尼亚人的无情践踏,告诉我,尊敬的骑士!”
“放松一点,我的兄弟!”
卢卡斯横眉一立正要发作但就这时诺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起来,鲜血已经完全浸湿了同伴为他包扎的伤口,但饶是如此他依旧强撑着身体艰难的开口道。
“放松?我怎么放松,我的兄弟,诺曼,你快看啊,我们的同伴在干什么!他想要亵渎死者,为了卑贱的苟活下去他竟然想要抛弃身为骑士团一员的荣誉与尊严!
明天,就在明天,整个欧洲都将会知道有一名条顿骑士团的成员为了苟活下去换上一身死人的服饰妄图蒙混过关!
更加愚蠢的是他或许还可能被那群波美拉尼亚人给直接抓住,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被所有人看到!他会毁掉骑士团的尊严,他会毁掉这一切!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必须要阻止他!”
“也许他并不会被发现...我的兄弟...”
“诺曼...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卡斯闻言正欲冷笑却不觉揣摩到其中意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转身看着已是进入弥留之际的袍泽眼中浮现出悲哀的神色,不禁弃剑步履沉重地走了过去低声说道:“是我害了你...我的兄弟,伟大仁慈的主与我们同在,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带你走!”
“相信我..卢卡斯..也许他并不会被发现...只要烧掉这处洞口那便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也...你也一定很希望这封信去到它应当去到的地方吧...”
诺曼苦笑着摇摇头嘴角渗出了一丝猩红的鲜血,手臂渐渐垂了下去,面色苍白无比,他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快不行了。作为一名基督骑士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只是来的真不是时候。
卢卡斯见状立时也清楚了一切,同伴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可他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其手掌一把握住低声叹道:“不...我做不到...我的兄弟...”
“别让我的身体落入那些波美拉尼亚人的手中......别让我就这样进入地狱.......”
诺曼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死神却已经悄然临近了,他眼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唯有手掌死死捏着对方寄托了他最后的嘱托。
见到这一幕雷奥呆呆站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而卢卡斯则是一把将其抱在怀中口中不顾一切的快速低声道:“勇敢正直的诺曼,主时雷奥身后的各族战士们在被他阻止追击后也并未有任何不满,甚至连战斗胜利,击退敌人的欢呼都没有,反倒是一个个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
显然这些各族青壮们早已是借着一股意志力一直坚持着,而现在眼见敌人退去自然是再难支撑。
“雷......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浑身浴血的罗尔夫走了上来,荣格在他的照料下已是提前脱离了战斗再没有生命危险,他自己的情况也还算不错,此刻见战斗告一段落他不假思索地走了上来,向雷奥询问着下一步的打算。
“原地休整吧,不出意外那些波美拉尼亚人不会再去而复返了,不过一定要小心,注意警戒!”雷奥闻言沉吟片刻低声向着罗尔夫嘱咐道,不幸的万幸即便是一百二十名青壮死伤大半这两名扈从,与雷奥牢牢站在同一阵线的扈从却是没有太大的伤势,这无疑对雷奥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他却并不打算与众人一道休息,深深地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见对方皆是在自己的目光下露出崇敬之意雷奥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又说道:“这里交给你了罗尔夫!”
说罢他不等对方做出回答便拎着长剑尾随波美拉尼亚人撤退的方向消失在了黑暗中。
罗尔夫见此眼中浮现出疑惑与忧虑但旋即又释然了,暗嘲自己既然早已做出了决定此刻又何必再瞻前顾后呢?
......
......
急促的号角声响彻黑夜,早已被此起彼伏的杀伐声所惊到的鸟兽们再次四散着纷纷再度逃离已是向四周蔓延开来的修罗战场。
汇合了另一部分残兵的利沃终于是找到了骑士团的软肋,在他的指挥下只求逃出生天的波美拉尼亚人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与作战意识,一时间竟是像骑士团负责封锁后方的军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杂乱的呼吼声透出悍不畏死的气魄,在后方似乎带有魔力的号角声中,数十名波美拉尼亚人不顾一切地手持着利刃在林间穿梭,向着自己视线中的所有敌人冲了上去,他们的动作近乎疯狂,残破的甲胄上还滴着鲜血,显然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一番血战但手臂与腿部的伤口却丝毫无法阻碍到他们的行动。
因为此前在前方的碰壁让波美拉尼亚人明白,退路只剩下了这一条!要想活命必须从这里冲出去!!
利沃也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他不再身先士卒的鼓舞士气将自己陷入险境中,而是出人意料的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前去打头阵,以表露自己的决心,为这支残军安置上一个锋利无比的箭头!这些亲卫们身着精密的锁子甲,手持着最锋利的武器,这是罗斯托克富饶的证明!
“维尔纳阁下,那些波美拉尼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竟然是这些该死的波兰人在从中作梗!不,这或许并不是从中作梗,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看着最后一名仅存的突袭者被战士们绑在树前,埃尔斯难以抑制自己的怒吼,压低声音咆哮着,一旁的罗尔夫也是面色复杂,只是在此之前他便已经有所猜测了。在普鲁士地区周边能够有能力,有胆量深入腹地袭击来自托尔恩要塞的骑士团援军,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势力的确是屈指可数。
而波兰,似乎怎么看也不让人觉得例外。
只是相比之下波兰人为何会悍然背叛的原因,罗尔夫更想要知道的是两点,第一,来自托尔恩要塞的骑士团援军眼下如何;第二,那些悍然攻城的波美拉尼亚人是单纯的复仇还是受到了波兰人的指使呢!
思绪至此他拉住了还在不断低声咆哮着的埃尔斯,对着那名被俘后却面色阴冷全无惧意的波兰骑兵缓缓说道:“你好,勇敢的战士,不得不说方才的一番战斗中你的勇猛果敢让我极为敬佩,因此即便我们彼此间刀剑相向我依旧要向你表达我的尊敬!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埃尔平要塞的罗尔夫,我想你会对我来的地方感兴趣的,不是吗?”
论起如何审问俘虏,罗尔夫无疑是极为在行的,眼见对方果然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不禁带着笑容走上前去,看来这位波兰士兵真是知道一些内情,那么这也就值得让自己出手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一旁的埃尔斯忍不住侧过了头去,四周的青年战士们也是露出了不忍之色纷纷散开。
凄厉的哀嚎顷刻响彻林间,远处担负着侦查任务的荣格听到身后远处传来的微弱叫声不禁打水晶交相辉映下闪出的灯光,奢华至极的装潢,叫不出到底是用何种石材制成的地砖,再加上精美的点心,千金难求的美酒,这样的生活难怪有那么多人向往,那么多人求之不得。
寂静中雷奥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过了好半晌才有人状着胆子出声道:”这个骑士阁下,你的做法也太无理了一些吧!你已经冒犯了这位女士,请你向她道歉,否则我将向你提出决斗!!“
此人越说越是有着几分义愤填膺之感,让雷奥都是感到有几分吃惊,他侧头望去竟是一名相貌俊朗,极为年轻,带着溢于言表的华贵之气的年轻人,只是他的话语却是那样地令雷奥从内心中想要发笑,他一边轻轻晃荡着杯中为数不多的酒水,一边露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噢?决斗?这可是真令人感兴趣啊!来吧,让我来见识见识波美拉尼亚贵族的剑术!方才的卫兵们可是让我非常的不满意啊!“
”啊,你!“
”给他剑!“
年轻贵族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同样年轻的骑士会如此直白,根本就不愿与自己多言计较,一声令下一名军士便将方才从卫兵那里缴获的长剑丢在了地上。看着那把泛着点点寒光的长剑,年轻贵族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他非常清楚这把剑的主人已经在方才悄无声息的死掉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倍加犹豫。
这显然不该是一名秉持着正直与荣耀的骑士应有的作为!难道他的心中就没有半点荣誉感可言吗!
想到这里这名年轻的贵族涨红了脸争辩道:“作为一名骑士你刚才冒犯了一位美丽的女士,你施瓦茨果然是将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要想带着这两千多人活下去,战争是唯一的手段。
而自己的弓箭,除了瞄准波兰人,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雷奥轻轻一拳捶在城垛上,头也不会地对着身后的侍从道:“让勒内·阿贝尔来见我!”
“如您所愿,主人。”
勒内·阿贝尔是那三十七名法兰西骑士中地位最高也是最有威望的,他曾是一名直属于法兰西君主的骑士,可想而知其所受待遇与眼界。雷奥尽管搞不明白为什么有着如此地位的阿贝尔还要行谋逆之事,但能够一目了然的是若能将其做到真正收为几用,那么对于自己实力的提升绝对将会是巨大的。
这样一名有着丰富经验与阅历的王族骑士能够给领地带来的作用绝不是普通的新晋骑士能够比拟的,尤其罗尔夫等人还是典型的骑士团培养出的为战斗而生的骑士。
小规模作战罗尔夫等人绝对是个顶个的好手,寻常指挥领民们搞搞建设也还能胜任,可论起真正的内政与大规模战役指挥,他们却要逊色太多。这当然是一大弊病,但话说回来,三大骑士团所依仗的不就是这些堪称是战争堡垒的战斗骑士们所组成的大军吗?对于骑士团来说他们显然不会缺少在内政建设方面的得力人才。
兴许就连施瓦茨也不曾想到雷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似勒内·阿贝尔这样的人物,而且据雷奥的保守估计在那剩下的三十六名法兰西骑士中像勒内·阿贝尔这样的至少还有着三到四人,若是能将他们一并收下......
只是从自己自维尔塞奴隶市场中将其以奴隶之身赎至麾下到现在,即便雷奥是有意在冷落这三十七人,可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但没有表达出丝毫别样的情绪,就连自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