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管好你家的人。」
他看了看我,气愤地走了。
怪了,他这一世,不喜欢江辞月了。
我微微福身送别他,这才厉色看向江辞月。
「谁叫你出来的?丢人现眼。」
江辞月满目悬泪,屈辱不言。
江余氏跑了出来,假惺惺地责骂道:「辞月,你怎么出来了?快跟娘回去,这江家有恶鬼,会吃人的!」
我自然听得出来她指桑骂槐,只是懒得搭理,自顾自地走了。
到祖母屋里回话时,她正在梳头,我爹侍候在一旁。
「哎呀!娇娇,你们回来了?怎么不提早通传一声,你看看我像什么样!」
我急忙把她按下:「祖母,林家哥哥有事,不来了。」
「怎么就不来了呢?」
「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才不来的,您别担心。」
「那你觉得林家哥哥如何?」
我故作娇羞:「甚好,祖母,我与林家哥哥要慢慢相处,以后,我们两个见面说话就是,您可别再插手。」
「好好好!」祖母拍拍掌,高兴得不得了。
我没有立刻告诉她实情。
在今日之前,祖母已经给林惊羽施过压,逼他娶我了,我若告诉她林惊羽心上有人,以她的作风,硬生生拆散他们都说不准。
不如先瞒着,等林惊羽考完试,回乡娶了那小哑巴,再和祖母说开。
我爹忽然问道:「阿芜,你进来时,看见太子了吗?我与他无话可说,送客送了三次,他都磨磨蹭蹭不想走,我只好把他撂在门口了。」
竟还有这种事。
我忍不住笑笑:「他走啦,大概,是喜欢咱家门口的海棠花,想多瞧几眼吧。」
「太子今日可真是奇怪。」
说话间,一名护卫跑了进来,通报道:「老爷,方才南门闹刺客,已经抓住了,司里让您跟着去一块儿审呢!」
我爹大惊:「什么刺客?」
「具体还不知道,不过据说,像是蛮族。」
「怪了,蛮族已经十几年未曾骚扰过我朝,怎么这一回,竟闹进京城了。」
我暗喜,不如正好趁此时机,跟爹说说,让他建议朝廷加强对蛮族的防备。
只是不等我说,祖母早已经看到这一层了。
「蛮族销声匿迹多年,突然出现,恐怕,最近要有大动作了,梧儿,你明日上朝,务必恳请皇上警惕些,扩充军队,以防蛮族入侵。」
不愧是征战多年的女侯爵,眼光就是敏锐。
我爹笑道:「是,母亲不必忧心,您就是不说,孩儿也会上谏的。」
祖母点了点头:「嗯,朝臣众多,我能想到,他们也能想到,你去吧。」
我爹拜了拜,才连夜审问去了。
第9章
我爹并没能赶上审问刺客。
那几个人,入了天牢没多久,就咬毒自杀了。
虽然没撬出什么消息,但好歹确定了他们是蛮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朝中有些人,开始建议扩充兵马,加强燕门的防守了。
虽然也只是些小动作,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这真得感谢那几个刺客。
不过,我也有些疑惑,上一世,也有蛮族刺客入京大闹吗?若有,朝廷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想来想去,又觉得,上一世,朝廷或许也有所应对,只是我满脑子只想当太子妃,并没有在意这些事罢了。
兵马扩充了半个月,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统帅。
我朝安逸了这么多年,大多数人,早就忘记怎么打仗了。
我爹最近很头疼。
我也跟着头疼,向来对外面的人不关心,这些日子,也开始打听,谁家儿郎比较凶猛,谁家儿郎有出息,想要去接触接触,说服他们守燕门去了。
这件事,竟传到了萧泽耳朵里。
我回家的路上,他拉住我,气愤地问我,怎么到处勾搭野男人。
我懒得跟他吵这种小架,捂上耳朵就跑了。
过了没几日,皇后寿宴,在宫中大摆筵席,邀请了我们一家。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虽然近些日朝廷有一点动作,但也只有一点,并没有太重视。
皇上如今看起来,已经不信神鬼之说,其实骨子里,是很在意的。
不然,当年焱妃巫蛊之祸,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大。
我这次能进宫,不如就编点故事,夸张渲染一番,皇上或许会听进去。
到了寿宴那日,我精心打扮一番,随祖母一道进了宫。
这次受邀的,可不止我们一家,朝中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几乎都到了。
我想,皇后大概也有趁此机会,为萧泽选太子妃的意思。
开宴前,我坐在前面,背后传来别家女眷低低的议论声。
「那便是江芜?我听说,她平日最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前些日子,还当众打人呢。」
「是啊,你才知道?她可喜欢欺负人了,如今,她可是闻名京城的恶女,你记得江辞月吗?好些天未见她出门了,说不定,早就被江芜给杀掉了。」
「啊,好可怕,听说她最近在议亲呢,谁家要是娶了她,可就倒大霉了!」
真离谱。
大概,是那几个被我打过的小姐造的谣,看来我这恶女的名声,是传开了。
我叹了口气,低头吃果子。
一旁的祖母突然按住我的手:「娇娇,别在意旁人说什么。」
她望着我,满目慈柔:「她们怎么想,都不重要,祖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就够了,就算没人肯娶你,也有祖母永远疼你。」
我愣了愣。
世人皆以我为污浊,却还有一人信我,做我后盾,何其幸运。
「嗯。」
我弯唇微笑,将泪光隐去。
约莫半盏茶后,帝后来了。
众人一道恭祝过皇后千秋大吉后,便开始饮酒作乐,以及轮流叫各家的女儿出席,展示才艺。
我往前望了一圈,没有看见萧泊言。
忽地反应过来,以他的身份,大概来不了这种地方。
倒是萧泽,闲得很,坐在帝后下首,闷闷地喝酒,才艺一点没看,目光总是频频朝我投来。
我一度担忧他要整我。
但他没有,喝了足足两壶酒后,他就不见了。
我水果吃多了,过了一会儿,有些内急,便离了席,出恭去了。
行至花园小径,忽然听见了萧泽的声音。
醉醺醺的,似乎很是愤懑。
「别拦孤,孤,还能喝。」
旁边小太监急道:「殿下,您回去歇会儿吧,这副样子出去,怕是不得体。」
「孤是太子,谁敢说孤不得体,她今夜,连看都没有看孤一眼,你敢信?孤非得问问她不可!」
问谁呀?
正纳罕,这两人已经撞到我脸上来了。
「江芜?」
萧泽看见我,踉跄着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忙道:「我内急,要出恭来的,你快放开我!」
「出宫?为什么要出宫?孤不许你走!」
他急了,眼尾泛红:「才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你就要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孤?」
我不知道发什么疯,使劲掰他的手:「你说什么呢!赶紧松开我!」
「不准走,你不准走,孤是太子,你怎么能忤逆孤的意思!」
他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疯狗一样,狠狠咬上我的肩头。
跟着来的太监吓坏了,急忙阻止,却被他一脚踹开。
「滚,违令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