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担心琅贵妃的病况,一路快步走向毓秀宫,可真快到宫门口,又有些心虚了。
咬咬牙,进了宫门。
门口的宫女见到,正欲行礼,萧绮摆摆手,示意她去通传一声。
在得知萧绮已动身回宫时,琅贵妃便找南书房的先生借了一把戒尺。
此刻,凝冬正伺候着琅贵妃服药。宫女通报后,琅贵妃一巴掌拍在床沿:“她还好意思来见我!”
凝冬生怕琅贵妃快痊愈的身子又病倒,急忙放下银勺,替她抚着胸口顺气:“娘娘莫急,六公主定是心系您的病况,着急忙慌赶来的。”
“叫她进来。”琅贵妃药也不肯喝了,“把戒尺给我拿过来。”
“娘娘,六公主也奔波劳累了......”凝冬出言劝和。
“拿过来!”琅贵妃并没有听劝的意思。凝冬只好放下药碗去拿戒尺,心里替萧绮捏了把汗,毕竟贴身伺候琅贵妃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般动怒过。
萧绮进殿,依旧行大礼:“女儿拜见母妃,愿母妃长乐未央。”行完礼,仍是未起身。
“长乐未央?!”琅贵妃拿起戒尺站起来走向萧绮,抬手就准备打下去,“你还敢回来!还敢说长乐未央!”这架势倒是一点也不像患病之人。
凝冬见状赶紧上去抓住琅贵妃的手臂:“娘娘息怒!公主这些日子去府上侍疾也辛苦了,若真有什么错处,娘娘也看在老夫人份上宽宥公主吧!”
凝冬这一番话提醒了琅贵妃。萧绮混入军队上战场的事情不能外传,所以梁王才对外宣称琅贵妃的母亲林老夫人患病,六公主前去侍疾了。
琅贵妃稍稍冷静下来,举起戒尺的手缓缓放下。
“你们都下去。”
“娘娘......”
“本宫如今说话不顶用了是吧,一个个的都要违逆不成?!”琅贵妃呵斥道。
宫女们都吓一跳,急忙退出寝殿,凝冬也不敢多言,行礼后也退下了。
“敢做不敢当了吗六公主?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就瞒着我上战场了,你不是挺英勇的吗?”琅贵妃长呼一口气,“抬起头来。”
萧绮直起背,抬头看向琅贵妃。呵斥时听着中气十足,却也难掩其一脸病容。
“母妃莫生气,您的身子要紧,都是绮儿不好,绮儿知错了。”萧绮轻轻抓住琅贵妃的袖口。这要换作以往她闯祸,拉拉袖口说说软话,梁王和琅贵妃都是狠不下心罚她的,但此事不同了。
“你还知道关心我的身子?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吗?!”琅贵妃的语气愈发严厉,“手伸出来。”
萧绮知道这顿罚是躲不掉的,乖乖伸出左手。
“啪”地一声,戒尺打在手心,萧绮吃痛,却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
“啪”。
“啪”。
琅贵妃一下接一下地打着,凝冬在殿外听着都疼,又不能进去劝阻,急得直跺脚。
打了数下,琅贵妃心中的怒气释放了些。
“疼吗?”琅贵妃问道,语气中却没有关心的意思。
“嗯。”萧绮点点头,仍伸着手。
“疼就对了,这顿打是你该挨的。这些年你父王与我,终究是太过纵你,将你养得这般无法无天,若再轻饶你,那就真是不成方圆了。”琅贵妃坐回床边,放下戒尺,“去正殿外跪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萧绮起身不稳,差点倒下,习惯性地用了左手撑地,忘了刚被戒尺打过,一阵痛感袭来,眉头紧皱,“嘶”。
琅贵妃见状也没有丝毫动容,萧绮咬牙起身走出寝殿,待她出去后,琅贵妃的眼泪才流下。
见萧绮摇摇晃晃走出来,凝冬马上去扶住。
“六公主也莫怪娘娘,她这是爱女心切啊,”又看到萧绮手心红肿得厉害,“奴婢唤人扶您去偏殿上药。”
“不必了,凝冬姑姑,你去伺候母妃服药吧。”说罢萧绮便稍提裙摆跪下了。
凝冬没想到琅贵妃还要罚跪,心疼得紧却又无能为力。
“快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凝冬叹气走开,悄悄叫人去紫宸殿传信儿。
梁王听清德讲完后,只一句“知道了”,便无旁的反应,继续批折子。
清德欲言又止,梁王用笔蘸了蘸朱墨,说道:“孤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贵妃既要罚,她就该受,这也是孤未惩罚她的原因。”
“王上说得是。”清德默默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今日的莲子羹味道不错,叫膳房再做一份。”
“是,奴才这就去。”
批了些折子后,膳房做好莲子羹送来,清德接过,梁王问道:“跪了有多久了?”
“回王上,六公主跪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了。”
梁王闭目,抬头活动了几下脖子:“走吧,孤去毓秀宫,把莲子羹端上。”
清德心里高兴,但还是尽量表现得例行公事一般:“是,奴才这就叫人备车。”
“别装了,孤还不知道你?那欣喜劲儿都藏不住了。”梁王调侃道。
“是,奴才愚笨,奴才该死。”清德嘴上在请罪,脸上却藏不住笑意,快步走到殿门口传话,命人备车。